林枫听的惊慌,忙让她小声些, 这附近全是太一剑宗的弟子,可不兴这么说仙祖。
一旁坐着的谢慈却想着什么似得, 抬起头问她:“那你认为什么是对的道?”
司迦咬了一口野菜包子, 想了想说:“每个人的道都不同, 反正我觉得叶湛英不对,你也不对。”
她说不好,但她知道他们不对。
“若得道成仙者还有凡俗的执念,那和人有什么分别?”司迦问他:“那不叫仙人,叫人精, 长生不死的人精。”
谢慈蹙紧眉,吃惊地看着她,她说的有错吗?没有,何为仙?超脱俗世者为仙,勘破者为仙。
若心中仍有执念,怎么能叫勘破?
叶湛英是,他亦是。
“人精这个词好哇!”林枫被她逗乐了,“有妖精也该有人精,妙妙妙,我看小狐狸也能修成正道,做神仙去。”
司迦洋洋得意的翘尾巴,很不屑地说:“我成不了道,也不想成道。”
“为何?”林枫不解地问她:“难不成你还想在红尘里浪荡?”
司迦瞪他一眼,“你说的是你吧,我自然有我想做的事。”谁稀罕在红尘里浪荡,她看向了谢慈。
谢慈撞上她目光,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眉目间,就是不在他这个人身上。
他很明白,她在看“白玉奴”,她想做的事,或许……只有找回白玉奴。
司迦只吃了几个素包子,就和林枫去了九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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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峰是太一剑宗弟子们练剑、比试、苦修的地方,山脚下便是练剑的操|练场。
司迦到时,太一剑宗的弟子早就练了许久了,林枫是最晚到了剑宗弟子,刚一露面就被他的师兄拎着耳朵抓了过去练剑。
司迦她谁也不认识,裹紧大氅站在一旁看他们练剑,心中默默比划着拆招。
她自是留意到了那些弟子在偷偷瞧她,也很清楚他们私底下早议论过她几轮了,她一个狐妖,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冷吗?”谢慈在身侧问她,像是怕她不自在一般说:“我与你对剑,动一动,能暖和一些。”
司迦扫了他一眼,“算了,你别再把伤口撕裂了。”她还等着他养好身体,和叶湛英对战,“你不用怕我尴尬,我早就习惯了,在太初宗门不也是这样?”
谢慈看着她,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当初将她留在太初宗,是想要她不再握剑,或许她就不再成魔,平凡安稳的渡过一世。
他该想到,她是神女,本就不会平凡安稳的过一世。
也该想到,她的特殊身份,只会让她被孤立,被排挤。
可他那时太过怨她、恨她了,他费尽修为救活她、复原她的灵海、经脉,看着她重新站起来、重新走路、重新握剑……可她复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杀光曾经围剿她的所有人……
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停在司迦的眼前,想叫她什么,又停住。
谢慈回过神来,看见竟是慕少姝。
“姑娘。”慕少姝不知该叫她什么,她如今是狐妖身份,自然不能叫她司迦或是小师叔,便只能叫她姑娘。
“慕少姝?”司迦也有些诧异,“你怎么也在这儿?”他不是该回太初宗门了吗?
慕少姝对她笑了笑说:“我与几名其他宗门的弟子一起留下学剑,就像……游学。”他不太会撒谎,只能找了游学的借口,和她说,之后太一剑宗的弟子也会去太初宗门游学。
游学?
司迦看向练剑的弟子们,果然其中还有天枢阁的几位女弟子,和其他宗门的弟子。
十二仙宗向来有弟子“游学”的习惯。
“你想练剑吗?”慕少姝垂下头来问她:“我陪你对招拆招?”
司迦却不怎么想,太初剑法不如剑宗的万剑剑法精妙,她想赢叶湛英,就要熟知万剑剑法,她想与剑宗的弟子练剑。
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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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侧殿之中,几个人围坐在殿中,设下了结界,盯着眼前的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映照着穿狐裘大氅少女的一举一动。
那几个人正是空世、姬玉、朱玑与展飞鸿,他们原该离开太一剑宗,但实在不放心被叶仙祖带走的阿伽姑娘,就又多留了一日。
他们无法确定阿伽为何掩藏身份,便也不好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去找阿伽,为她引来更多的非议和麻烦,只能在这里等着阿伽落单,问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