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就坐在崖边,单手托腮,似在瞅着崖下。
我于是过去,见这深谷之中竟涌动猩红雾气,岩壁上攀满粗如巨蟒的曼陀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吱吱”声透过血色传来,密密麻麻地爬过白骨累累。
像是人间地狱。
不知为何,我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身侧人则仍是托腮,语气轻淡:“这些东西在这倒长得不错,真叫人羡慕。”
听闻此地本叫万灵谷,恰如其名,生机勃勃。
然血祭发生后,鬼面藤日日从地底蹿出,使郁郁森海演变成如今的阴气森森。
这算是遭了天谴?
可对被推入这血潭的八十一名孩童而言,算不上救赎。
此刻,那长睫半敛的晦暗是忆起十八年前的惨叫?还是别的什么?
无论如何,我提出一点:“蚩无方或许可以先不杀。”
主持血祭的是蚩无方,他最清楚如何以人炼蛊。
那么,他会不会也知道逆转的法门?
从前蛊受制于主,试不了这条逼供的道,但现在多了个我,似乎可以一试。
“方才我也在想这个,只是……”
人影站了起来。
“活捉他的难度比杀他更高,假如那女人说的不是醉话,这幻音坊里,应当有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回去时,我恰好遇上石巧。
她似乎也刚刚从哪回来,现下脸色难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三日后更是直接上门。
“祁菇凉,窝有事相求。”
“……”我瞥了眼床上“睡着”的人,“何事?”
石巧咬了咬唇:“窝去了舵主的刑房……”
刑房里景象血腥,残忍至极。
并且,关着十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
这就是舵主邀请石巧的理由——他想让石巧同她爷爷那样,调制出使人堕落为兽,同类相残的毒。
他想重演十八年前的血祭,像当初的蚩无方那样以人炼蛊。
“窝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石巧掷地有声,眼底坚毅。
“其余事务窝已经安排妥当,如今只缺一个可信之人,能将孩子们安全送回苗寨。”
我最好不要答应。
因为镇魂仪式为何改了坛主到场,坊主蚩无方又去了哪里,这变故是否源于其已有警觉……问题一堆。
假使营救半途被发现,存在暴露,就更麻烦了。
可我尚在犹豫,身后却响起声音。
“那就救吧。”
回头,姬少辛不知何时已意识回归,此刻他手一撑,从床上跳下。
于是两日后的夜里,我挥鞭。
“咴!”
马蹄顿时迈得更大,后边亦响起一声嘶鸣。
两辆马车就这样一路疾驰,终驶出鬼面林进入苗寨。
苗族人忌讳二更之后外出,一栋栋高脚楼便在月色如霜中静默。半晌,车轮驻停于一处偏僻鼓楼。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今天以更满上周的榜单字数为目的,所以非常短小
明天新榜单出来就发肥章,大家今天先凑合一下,李姐李姐,非常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