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赵王被俘已过一个月,碧玺关岌岌可危。
赤川卡口的仇副使心急如焚,不待扬州回讯,自行决定要与赵国联手。
“如此,兵力足够。”
诸葛居士摇了摇羽扇,沉吟。
“只是仇副使此举,军中多少有异议之声。”
三座沉寂。
半晌,我取出一物。
“裴家的将符。”
“分量重不重?”
对于裴家的将符为何会在我身上,诸葛居士和仇副使皆讶异非常。
然这并非当前的重点,我一句“有些隐情”,二人便也一笔带过。
就这样,紧锣密鼓。
军营、前哨、居庸城边境……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反使空冷被压在下头。
一月十九。
暴雪。
呜呜风啸凛冽,雪影错乱凶猛。
浩荡的城池在灰蒙中飘摇,像是岌岌将塌的空中阁楼,隔着战壕恸哭求救。
雪地上特意被对方摆上了尸体,有铠甲破碎的士兵,有手无寸铁的居庸城住民。
肢体散乱。
血流成河。
渐渐累叠的积雪下支着一只黑紫的人手,在风雪交加中额外刺目。
激起愤怒。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嘎——!”
头顶响起鹰的长啸,巨大的鸟影穿透暴雪,投下阴鸷审视的目光。
旋即,这只鹰又转翅折返,没入居庸城那头。
没多久,那扇厚重城门轰然放下,在雪地里砸溅起两米高的白沙。
而后大地震动,因为城门中踏出一记记马蹄,皆是身着皮绒高扬弯刀的女真士兵。
我身侧便也响起沉声。
“列阵。”
诸葛居士迎风而立,微眯的眼睛里寒意凝簇,羽扇轻摇间杀机暗伏。
然后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花轿中满目大红,盖头下珠穗叮当,唯闻抬轿士卒的靴子陷进深雪,嘎吱作响。
待花轿停下,暴雪似乎也减弱了。
“阁下这是何意?”
对面传来一记阴沉男声,带着极重的女真口音,穿透力却一如鹰啸。
后方便响起一声笑。
“大汗莫急。”
“振宁公主到底是九州的人,若要成亲,免不了要涉及些九州的礼节。”
诸葛居士的声音没那么粗犷。
他应是举着他自制的“扩音器”,一个喇叭状的物件,和对面隔空喊话。
“依九州礼节,大婚之日需拜天地,拜祖先,拜高堂,揖拜家长。”
“振宁公主生父已逝,幸在尚有义父。”
他在让对方把赵王交出来。
对面并未沉默多久就再度粗声。
“也可。”
此话一顿,意味深长。
“不过振宁公主也要遵循我女真的礼节,服侍我之前,先让我的属下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