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黄芪提醒道。
殷姝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你家主子是谁?”
黄芪别有深意的一笑,“大小姐会有机会认识他的,不用着急。”
殷姝明白事不过三的道理,问了两次别人不说,那她也就不讨没趣了,反正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图谋的,不是吗?
至于黄芪身后的人,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还没有利益冲突,暂时可信。
“奴婢先说吧,小姐让奴婢找小姐妹留意刘嬷嬷的去向,就是让小……额……黄姑娘帮的忙……”
翠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刘嬷嬷倒是一直在惜苑,但是黄姑娘看到她遣了一个面生的丫鬟出去,奴婢就跟着那人,没想到还是跟丢了……”
黄芪补充道,“那人先是去了二小姐的院子一趟,然后去了后门一趟,给一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塞了一锭银子跟一个油纸包。”
殷姝拿起一根烧得半焦的木棍,在地上画着线,“刘嬷嬷……小丫头……混混……吴氏的反常……点了熏香……满桌子花样十足的菜肴……半路尾随的黑衣人……”
翠屏凑了脑袋过来,“小姐看出什么了吗?”
“原来是这样……”殷姝嘴角微扬,笑意丝毫到不了眼底,“还是高估了吴氏的磊落,只是吴氏上哪里找到这么训练有素的打手呢?”
翠屏脑子依然有点懵,“小姐你在嘀咕什么呢?”
“还是后宅惯用的伎俩吧。”黄芪了然的看着殷姝。
殷姝点了点头,“要不你今晚跟我们回去搭把手?”
黄芪点头,“可以……”
黄芪话音刚落,一道利器划破空气,一柄尖利的飞镖深深嵌入了木柱。
黄芪上前拆下飞镖的信纸,看过信纸的内容后,她一脸凝重的把信纸递给殷姝,“今晚半路跟踪你的人,身上腰牌是荣王府的。”
荣王府?殷姝满脑子问号,荣王又是谁?我特么什么时候得罪荣王了?
第26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牡丹苑旁边,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树丛后面。
“你轻功怎么样?”稍微矮一点的那个人问最高挑的那个人,从声音听出来是个女子。
高挑的人轻声回答,“尚可……”
矮一点的人小声吩咐道,“那你去看看殷姒现在在做什么,再看看海棠苑现在什么情况。”
眼前一花,高挑的人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最矮的那个人惊叹一声。
“也不知道我现在学还来不来得及。”稍微矮一点的人咕哝了一声。
“小姐小姐……”最矮的那个人紧张的拍了一下稍微矮一点的那个人,指着不远处海棠苑的右侧的高墙。
月光下,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正在翻墙,高墙的不远处,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家仆持着长棍提着灯笼正在巡更。
“那么大一个人在翻墙,他们瞎吗?”最矮的那个人——翠屏低声咒骂。
“瞎不瞎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被授意了的。”稍微矮一点的那个人——殷姝冷冷瞥了一眼那两个巡更的家仆。
“翻进去了,翻进去了。”翠屏抓着殷姝的手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一点,先等黄芪回来。”殷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
没过一会,最高挑的那人——黄芪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晕了过去蒙着脸的高瘦男人。
“牡丹苑的主子正在沐浴,那个刘嬷嬷也在。”黄芪神色清冷的说道。
顿了一下,她打量了殷姝一眼,语气怪异的问道,“你今晚在吴氏那里闻了熏香,吃了一碗莲叶芙蓉羹?”
殷姝取下脸上丝帕在黄芪面前扬了两下,“熏香不碍事,芙蓉羹出了惜苑我就跑一边催吐了。”
“艾叶,薄荷?”
这殷大小姐倒是比她想象中聪明。
“对,土方子。”殷姝微微一笑,把丝帕重新戴上。
“这个人怎么办?”黄芪嫌弃的踹了那个蒙面男人一脚,神奇的是,那男人居然还没醒。
殷姝咬牙一笑,“哪里找他来的,把他送到哪里去。”
“要不要再给他加点料?”黄芪从那人身上搜出了那个油纸包,递给到殷姝面前,“这应该是在牡丹苑那里拿的,就是不知道她们哪来这种东西。”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殷姝嫌弃的看了那个油纸包一眼。
翠屏连忙举手,眼底闪烁着一簇快意的火苗,“加点泻药,让她们尝尝肠子都快拉出来的感觉。”
殷姝了然,“好,就按你说的办。”
转头看向黄芪,刚想说她备了巴豆粉放在房里的梳妆桌靠右的第二个抽屉。
黄芪立刻从袖袋翻出一个锦囊,从锦囊里一下子掏出了三四枚指甲盖大小的蜡丸。
“出门太急,其他的没带,目前手上只有睡不醒,泻立来,一泻千里,好痒痒,你要哪种?”
“你怎么有这么多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殷姝嫌弃的看了她手上的东西一眼——名字真土。
黄芪尴尬的扯开嘴角一笑,“我家主子最近几天迷上了这种奇奇怪怪的药粉研制。”
不但爱上了研制奇奇怪怪的药粉,还强制要求她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说关键时刻拿来助殷大小姐脱险,不过携带确实方便。
“哪个见效最快?”
黄芪摇头,“不知道,属下都还没机会用出去呢,但是主子说药效很猛。”
“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殷姝也忍不住踹了那昏迷的蒙面男子一脚,“全部都让他们试一下吧。”
“你是指?”
殷姝调皮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是吗?”
黄芪深以为然,“好,交给属下了。”她住处的那个包袱里的量,把全府人毒翻应该都不是问题。
眼前一花,黄芪跟那个高瘦蒙面男子又不见了踪影。
“好了,我们回去。”殷姝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带着翠屏,蹑手蹑脚的回去了海棠苑。
翠屏从踏入海棠苑就一直四处张望,满脸警惕,“小姐,奴婢还是担心会有其他人翻墙。”
“只要不是来一群人,一两个混混,我还是可以应付的。”殷姝伸了个懒腰,“从昨晚开始我就没怎么休息了,这会给我一个枕头,我可以睡得天昏地暗。”
看到殷姝一脸没心没肺,翠屏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黄芪呢?”
第27章 热闹的宁国侯府
“相信不相信现在我们也是很被动的一方……”殷姝嘴角一勾,“就目前来看,她骗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事实上,她来到这里以后,对危险的感知比当初做卧底的时候更加敏锐了。
“还有,单子上的东西,我拿回来了。”说着,殷姝拿出了那几份地契。
翠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奴婢不识字,小姐您觉得那吴氏会使诈吗?”
殷姝细细看了几眼,嗯……来到这里半文盲的她也有很多字不认识。
“不使诈就不是吴氏了。”不管吴氏做什么,一律当她使诈处理了。
把地契收好放进梳妆匣,她抬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今夜似乎格外安静。
“今夜你也别乱走了,拿几个板凳放在我们能随手拿到的地方。”
“是……”
海棠苑外,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墙角。
其中一个穿暗绿粗布上衣,满脸痤疮的胖墩嘟哝道,“高麻子进去那么久了,该不会是爽的忘了时辰了吧?”
另一个身穿灰色粗布上衣,头上只有稀稀拉拉几撮黄发,嘴唇因被龅牙撑着外翻的瘦竹竿赞同道,“我感觉应该也是。”
胖墩看了他一眼,建议道,“要不我们翻墙去看看?”
瘦竹竿看了高墙一眼,“院子的墙那么高,里面住的官家小姐肯定是个美人。”
两人相视一眼,正要站起来,后颈一麻,失去了意识。
下半夜开始,宁国侯府明显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快,出来了没?”
“还没好吗?”
“我先来的。”
……
殷从武一宿奋战,脚步虚浮的从张芸娘那里出来后,身上就一直发痒,想要着人去请大夫,却发现府里的下人们都捂着肚子在茅房前排队。
“都不用干活吗?”他怒喝道。
这时,贺管家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拄着一根长棍走到殷从武面前,“老爷,从昨晚开始,府上就陆续有人闹肚子了。”
说完,他又痛苦的捂着肚子想转身回去茅房,发现茅房早已水泄不通,下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到树丛草丛里解决肚子问题,他咬咬牙,也没顾上太多,一瘸一拐的往草丛走去。
殷从武感觉身上的痒感慢慢变成痛感,没忍住伸手到后颈位置,不曾想抓出了一手的血。
看到现在没人理他,他只能急忙回去张芸娘那里。
张芸娘此时也浑身不适,看到殷从武,像是看到了救星,“老爷,奴家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身上一直发痒。”
“你也是这样?”殷从武总算觉察到不对劲了,不甚自然的用衣服蹭着皮肉减轻痒感,“爷带你一起去看大夫。”
惜苑内,吴氏的尖叫声惊起了好几只在树上栖息的麻雀。
房间内,一阵阵恶臭,她浑身污秽从床上坐起来,身边还睡着一个陌生而且满脸麻子的男人。
两人的模样,再加上浑身的酸痛,吴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饶是她后宅手腕再强硬,也只是一个深闺妇人而已。
她连忙扯过一张薄被狼狈的擦着身上的污秽,对着门外大吼,“呕……刘嬷嬷……呕……刘嬷嬷……”
肚子还有一阵可疑的绞痛,原来昨天夜里吧并不是梦。
身边的男人身上一凉,听到耳边嘈杂,眼睛都不睁,嘴里咕哝了一句,“小美人,再睡一会。”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说着,还伸出手在身边摸索着,指尖触到一阵黏腻,鼻腔争先恐后的涌入一阵恶臭,他才猛然睁开眼睛。
“呕……”这满床黄黑黄黑的秽物在鲜红的被褥衬托下,格外明显,他一下子没忍住,又吐了一床,肚子一阵绞痛,一时控制不住,上下齐发。
刘嬷嬷青着脸扶着门进屋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夫……夫人……呕……”
吴氏包着薄被,猩红着眼睛看向她,“这个人是谁?赶紧处理了……呕……”
一听到要找人处理他,麻子脸不依了,“呕……你个婆娘,昨夜还温柔小意,一早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呕……”
“快……快找人来堵上他的嘴……”吴氏咬牙强忍着恶心恨恨道。
“夫……夫人……”刘嬷嬷艰难的开口。
吴氏烦躁的怒喝,“还不快去?呕……”
“人都跑茅房了……”刘嬷嬷快哭了。
看到依然风韵犹存的吴氏,麻子脸眼珠子快速转了几下,眼底闪过一抹得色,“不用找人堵……呕……老子自己走……”
吴氏包着被子行动不便,只能干嚎着,“刘嬷嬷……快拦住他……”
看到麻子脸满脸阴狠,刘嬷嬷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一阵热流快得她根本控制不住,她拉在了裤兜里。
刘嬷嬷老脸一红,腿软的坐在了地上——这辈子怕是没脸见人了。
麻子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刘嬷嬷,再看了一眼吴氏那雪白又有点肉感的胳膊,意犹未尽的笑了一笑,颤抖着腿走到衣橱边,在她们面前翻出了一套殷从武的常服换上后离开了。
等外间的声响渐行渐远,吴氏才一下子瘫软在地,脸色发白,“这下子……完了……全完了……”
牡丹苑内,殷姒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
鼻翼之间若隐似无的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味道,她缓缓睁眼,转头环顾四周,天色早已大亮,她坐起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
“碧池……”
“小姐。”碧柳应声而入,看到殷姒想要下床,连忙上前打起纱帐。
殷姒疑惑问道,“怎么是你,碧池呢?”
“碧池姐姐昨天夜里肚子受了寒,这会子还在茅房。”碧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在碧柳的搀扶下,殷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人儿模样白皙精致,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昨天夜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要一想到殷姝即将倒霉,她的心情就更美了。
碧柳拿起桌上檀木梳为她仔细梳理着一头及膝的乌黑长发,“昨天夜里府里很多人吃坏了肚子。”
正在首饰匣子挑选发饰的手一顿,殷姒不大确定的开口问道,“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