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被一个恶霸抢了去的……就……就给了我五十两银子。”
刘大富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看到刘嬷嬷脸色「唰」的白了,刘大富赶紧补充道。
“不过那人也没讨得好,我昨天连夜跟朋友把宅子能打烂的都打烂了,到时候重新维修也得花不少银子,气死他。”
如果手上有刀,刘嬷嬷觉得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刀杀了这个孽障。
她不明白,她的亲弟弟明明那么忠厚老实,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偷奸耍滑的儿子?
那宅子美其名曰是夫人特别赏给她以后养老的。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宅子的用途。
要不是自己一时心软,认出失散多年的胞弟快要病死在路边,把宅子给他暂住,还把地契也给他保管,她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想到宅子里还有东西,她不由得怒目瞪着刘大富。
“今天这宅子你要是买不回来,你就别认我这个姑妈了。”
“姑妈……”刘大富根本不想再去直接面对李三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三功的拳头有多硬,被打了两次,实在是打怕了。
“在宅子买回来之前,别叫我姑妈。”刘嬷嬷狠心不再看他,头也不回的从后巷的暗门偷偷回去了侯府。
宸王府内;
燕江南正满脸凝重的给商璃搭脉,足足一刻钟,他才面带遗憾的把手松开,摇头道。
“余毒已经引发,你如今对毒的五感连普通人都不如。说白了,哪怕有人端着砒霜到你面前,你也感觉不到危险。”
难怪上午的早膳,他看不出问题。
商璃抽回了手,问道,“若是用回当年外公替我解毒的方法,可行吗?”
“如今你的情况,不适合。”燕江南严肃的看着他,“这两天你又强行运了气,不能再拖了,这两天之内必须要启程回去百毒谷一趟。”
燕江南的话正中商璃的下怀。
不说他体内的余毒,玄漠身上的化功散要解,也只能回百毒谷一趟。
商璃的沉默,让燕江南以为他舍不下殷姝,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舍不下你那个小未婚妻,也可以把她带上。”
“呃……”他会舍不下阿殷?
不可能……
燕江南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看向他。
想到早上的事情,他收起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正色道,“如今你府中的下人住处都搜寻过了。藏毒的有三人,所有门进出的,搜出各府令牌的有十五人,你打算怎么办?把人都杀了吗?”
不管无辜不无辜,那一堆令牌以及毒药就是证据。
头疼的是,这内奸就像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杀了一批,保不齐还会有另外一批。
商璃垂下眼睑掩盖住了眼底那深不见底的恨意以及冰冷。
“杀……”
他本想对府中的人保留心中一丝善念,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说完,他对外唤了一声,“玄漠,取我令牌进宫,就告诉那人,我的日子所剩不多,最后的心愿是想回去给外公拜寿。”
“是……”
燕江南也跟着起身,“如今你这模样还是先卧床吧,水牢那些人,我会一一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敢动他弟?
简直不知死活。
水牢里,燕江南一身黑衣蒙着脸,站在玄清身后右侧。
面前站着十几个从水牢中捞出来,浑身发抖的人——冷的,也有装的。
第一个被叫上前的是一身穿灰色粗布短褐的小厮,他跪在地上颤声求饶道,“玄清大人……奴才……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玄清冷哼一声,把从他身上搜出的丞相府令牌往他脸上一砸。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穿成这样急着去丞相府做什么?”
力度之大,小厮的左脸当场肿了起来。
小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继续求饶道,“丞相府有人给小的钱,让小的把府中发生的大事都告诉他,他会根据消息的重要程度给小的银子,小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就……就……”
燕江南凉凉一句,“不肯说实话的人,就送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随后,他身形一晃,还没让人看清什么发生什么事,那个小厮惨叫不断,直接从脚开始融化,慢慢变成了一滩血水。
那渗人的惨叫声,一直到融得只剩下脑袋的时候才戛然而止。
第63章 请讲重点
果然比花还红。
「咚」「咚」两声,有人晕倒在地了。
另外剩下的十来人,有的当场吓得尿了裤子,有的没有尿裤子,也没有晕过去,只是脸色惨白的,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现在,还有谁想忠心护主的?我给你一个痛快,别浪费时间。”燕江南哑着声冷然问道。
「咚」的一声,又有人晕倒在地。
燕江南眉毛一挑,就这?
“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说着,他作势要动身。
没有晕过去的几个人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饶道,“饶……饶命啊……奴才们真的不知道,奴才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玄清把手中剩下的十几个门牌霹雳啪啦的砸到几人身上。
几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却被玄清发现了。
他毫不犹豫的给每个人各赏了一剑。
瞬间身首异处。
“这背后的人不简单啊。”燕江南哑着嗓子沉吟道。
他踹了晕过去的人几脚,确定不是装的,才吩咐玄清。
“这几人,喂点失魂散,关起来,过两天再问。”
玄清看着其中一个身穿灰衣的高瘦男子,心情复杂。
御书房内,商彦看了张德贵一眼。
张德贵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想劝说他的意思。
他威严问道。
“你怎么看?”
“奴才不敢僭越。”张德贵躬身不敢多言。
“还有你不敢的?”
他展眉一笑,微扬的眉目让向来冷硬威严的五官瞬间柔和不少。
张德贵躬身依然不发一语,后背早已爬满冷汗。
皇上,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幽默?
其实奴才觉得你一点都不幽默。
看张德贵久久不发一语,商彦自觉无趣,收起笑容。
沉吟道,“如今已是六月二十三,卫老将军回朝,总要给一份封赏。”
随即,他取过一道空白圣旨,在上面快速挥毫,一气呵成。
细看之下发现并无太多不妥以后,盖上了玺印。
“传旨内务府与宸王府,宸王病重,着七月初七完婚,内务府即日起去宸王府全力安排一切大婚事宜。”
张德贵心中一颤,接过圣旨低头躬身退下,“是……”
圣旨一落,宸王病重,婚期提前消息席卷各大明暗之中的势力。
楚王府,听到这个消息时,商玥正在品茶翻书。
拿着茶盏的手,在听到青杉禀报的时候微微一顿,心房不受控制的漏跳了几拍。
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喜,陪葬。
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果然从撂下话的那天开始就没再翻墙来过了。
没了殷姝的纠缠,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他却半分高兴不起来。
自从受伤回来后,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浮现出那天晚上在客栈,她素衣散发,满脸警惕的模样。
那双眼角上扬的凤眸,明亮又幽深,足以让他忽略她容貌的所有不足。
这样的女子,跟传言中的草包丝毫搭不上变。
会坐以待毙吗?
他有点期待她会怎么应对了。
“青影那边有消息回来了吗?”他若无其事的放下茶盏问了一句。
“没有。”青杉恭敬又低顺的回答。
挥退了青杉后,商玥看着书案上那一朵早已洗净晾干的淡黄色绒花,眼神明灭不定。
……
幽静的巷子深处,刘大富顶着两只被打肿了的眼圈飞……额……被扔到了墙上又滑落了下来。
看清来人后,他的腿一下子软了。
“李爷爷饶命,李爷爷饶命……”
他怎么就这么背,才从姑妈手上骗了点钱吃了顿饭,还没来得及去赌场就碰上了李三功这个无赖。
这次居然还带着一个身穿浅绿色交领长裙,戴着黑色帷帽,蒙着面纱,完全看不到模样的小姑娘。
更可怕的是,小姑娘手上还拿着一块方形的青砖。
李三功膝盖压着他的肚子,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道,“老子问你,宅子是不是你破坏的?”
“别问废话。”殷姝软软糯糯的用一口塑料家乡话提醒李三功。
李三功一激灵,连忙改口问道,“你那个装地契的锦囊,从哪偷来的?”
“不是偷的,不是偷的。”刘大富连忙摆手摇头。
生怕回答慢了,李三功把他手都剁掉。
“那是哪来的?”李三功瞪了他一眼。
刘大富闭眼缩着脖子说道,“我自己的……”
“胡说,那是宁国侯府主子的东西,你胆儿肥啊,偷东西敢偷到宁国侯府头上。”殷姝带着浓重塑料家乡口音软软糯糯的开口说道。
“李爷爷,这位……女侠,说的是什么话?小的,小的,听不懂啊。”刘大富快哭了。
“你偷了宁国侯府的东西,我们要把你抓去见官。”说完,李三功一把将人拎起。
“别……别……”一听到见官,刘大富人都快吓没了,“不能见官,不能见官。”
上午才被姑妈打了一顿,要是真见了官,让人知道了,姑妈肯定直接找人弄死他。
“那你还不说东西从哪来?”李三功又给了他一巴掌。
刘大富支支吾吾的说道,“长……长辈给的。”
“直接送官吧,这人不老实。”殷姝故意用蹩脚的大安话说道。
这下刘大富听懂了,连忙摆手,“别……别……是……是……我姑妈掉地上,被我捡的。”
“你姑妈?”殷姝的声调微微拉高。
很明显的告诉刘大富,她不相信。
“我姑妈是宁国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看两人不为所动。
刘大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快把银票换成银子了——银票还在的话,上面还有一些记号可以说明那是姑妈给她的。
“胡说,我跟府里的碧池姑娘很熟,可从没听说过宁国侯府刘嬷嬷还有什么家人。”殷姝再次蹩脚的说道。
“还有,如果你真的是她外甥,她又怎么会不给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差事?”
“我……”迟疑了一下,看到李三功双拳握得嘎吱作响。
一咬牙,他也不敢隐瞒了,“我爹……是刘嬷嬷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记事开始,我娘就死了,我爹一直都在找他姐姐,也就是我姑妈。这些年,我们父子两人在很多地方漂泊……”
“请讲重点。”殷姝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这种狗血八点档,她没有丝毫兴趣。
第64章 你杀人了?
刘大富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重点就是我们在安京重遇了姑妈,姑妈给了我们一套宅子,后来来看我们的时候,她落下了一个锦囊,里面有一点碎银子,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占为己有了。”殷姝「好脾气」的帮他把话说完。
刘大富连忙点头,“对对对……”
“对个屁。”殷姝直接跳起来扇了他脑袋一巴掌。
响亮的声音听得李三功头皮阵阵发麻——这酸爽的感觉,他知道。
殷姝揉了一下打痛了的手,清了清嗓子,再次故意蹩脚的开口道,“刘嬷嬷为什么没给你安排差事,我又为什么要信你,左扯右扯没说到重点。”
看到刘大富想要开口,她又补充道,“想清楚再说,要是我不满意,等会打你脑袋的可不是本姑娘的手了。”
说完,她还抛了一下手中的青砖。
刘大富脖子一缩,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觉得做下人太累了……所以……所以跟姑妈说想做点其他小生意……姑妈有个习惯,银票都会用指甲捏出一个月牙形的划痕,这是我在她那里拿了几次银票发现的……”
“知道了,懂了。”
银票划痕……
她对着李三功扬头道,“这段时间,就让他帮你把宅子修好,要是敢偷懒敢逃走,腿都给他打折。”
李三功正想抗议。
“宅子修缮完工后,给你五两银子做辛苦费。”
到嘴边的「为什么又是我」生生拐弯变成“好嘞。”
被拎着领子的刘大富欲哭无泪:呜呜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做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