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她学乖了，只是低着头咕哝了一句，“到时候是谁死也不知道呢。”
殷姝意外张芸娘突如其来的勇气。
嘴角一勾，“那你俩试试？”
……
殷嫦最终还是答应了殷姝的要求，先立投名状。
殷姝自然也不含糊，直接说出了计划的一部分让殷嫦去实施。
当听到让殷嫦去伺候柳氏时，张芸娘拧眉打断道，“那个老虔婆对嫦儿不待见，如果去了伺候她……”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殷姝反问道。
黄芪已经找过寿康堂里里外外，没有单子，如今就差柳氏身上跟寿康堂的下人们身上还没找过了。
张芸娘一噎，瞬间没了声音。
她又不笨，肯定知道殷姝这么说的道理。
殷嫦点头，神色坚定，“好，我去。”
“嫦儿。”张芸娘拉了她一下，眼里浮现着犹豫不决。
殷嫦的手搭上了张芸娘的手背拍了拍，“姨娘，我心里有数。”
如今她确实需要殷姝帮忙，毕竟除了宁国侯府，还有……楚王府……
楚王如今早已及冠，赐婚也是迟早的事情。
被殷姝刚刚说了一下，她立刻有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当一府主母。
但是宸王得圣宠啊，她甚至连理由都给殷姝想好了，就用宸王身体不好作为借口，为她向皇上讨个做楚王侧妃的恩典。
第 一百八十一章
殷姝自然知道殷嫦有所图谋，但是如今她们各取所需，不适宜立刻撕破脸。
她嘴角扯了扯，算是给了殷嫦回应。
做戏做全套。
殷姝让辛管家遣人把张芸娘母女「送回」宁国侯府，并毫不客气的留言让宁国侯府如果不是把生母嫁妆原封不动还回来就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王府放。
张芸娘跟殷嫦在柳氏面前面前卖力演出，添盐加醋的把殷姝如何折褥她们母女的事情说了一番。
最终，在柳氏答应她们母女会给她们一个交代后，殷嫦感动不已，决定要亲自留下伺候祖母。
柳氏虽然心下警惕，但是耐不住殷嫦的殷勤跟孝顺，一边享受着殷嫦的孝顺，一边在提防着她的行动。
张芸娘在以前给黄芪留言的地方连续给黄芪递了大半个月的留言。
然而暗号却一直原封不动的躺在石缝里，她不由得有点失望跟生气了。
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么，至于这样小气吗？
亏她还以为主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想到身边的人眼皮子这么浅。
殷从武被张芸娘气过以后，身体状况越发不妙，殷镕想要去侍疾，却被柳氏阻止了。
“镕哥儿，如今你什么身份，老身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留着你们母子在府上是念在往日的情分，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可不能乱肖想呀。”
“祖母……”
在柳氏毫无感情的眼神示意下，殷镕改口道，“老夫人多虑了，殷镕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如今侯爷病重，镕，只是想尽一下为人子的孝心罢了。”
“孝心，铭儿会尽，你还是想好跟你母亲的去处吧。”
柳氏的想法很简单。
宁国侯府，只能由殷从武的血脉继承。
至于殷镕，不管他的表现多好，自从柳氏上次胡言让她知道他并不是殷从武亲生儿子后，她就已经把他过往的一切都全盘否定了——不是自己的血脉，那跟把侯府拱手送人有什么区别？
殷镕毫不犹豫的低头应是，柳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他识识时务。
殷嫦站在柳氏身后为她捶背，清晰的看到了殷镕低头时眼底快速划过的不甘与愤怒，她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也就只能哄哄柳氏跟何嬷嬷这种老眼昏花又自以为是的老东西罢了。
殷镕离开后，柳氏又如往常一样敲打了殷嫦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让何嬷嬷伺候着去午睡。
“老祖宗，既然你那么不喜欢那个丫头，怎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呢？”何嬷嬷不解的问道。
柳氏笑着的拍了拍她的手，“有免费的奴婢，为什么不用？”
何嬷嬷皱眉，“老奴只是怕她跟她那小妾娘一样，心眼忒多。”
“管她有七窍玲珑心，在我的手中，还能翻出浪花不成？”柳氏笑得慈祥，浑浊的眼睛里尽是算计。
“如今武儿的日子已经快到，我必须要在武儿去之前把镕哥儿赶走，否则铭儿……”说到这里，柳氏惋惜的叹了口气，语气也一下子沧桑了，“可惜朝露没这个福分，生下铭哥儿就走了。”
何嬷嬷上前顺了一下她的气，“老祖宗不要太伤神了，朝露姨……夫人也是个好的，怕你寂寞，给你留下了铭少爷。”
柳氏怀念的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应何嬷嬷的话。
殷镕回到府中的住所后，一脚把把院子前的那颗脚脖子粗的枣树踹断，神色阴狠。
自从三个月前，他的身份被揭破说是野男人的孩子以后，他从原先大气的朝阳苑搬到了这半旧有没有独立水井的南苑不说。
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也几乎全部撤走了，只留大奎一个贴身小厮，连个丫鬟都没有。
大奎从牡丹苑挑了水回来，看到主子心情不好，识相的把那颗断了的枣树拖走拿去劈了当柴火。
“长兄……”
院门外，殷嫦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殷镕阴狠的神色微微收敛，转身对着殷嫦灿烂一笑。
“三妹妹，有事吗？”
殷嫦对上他的目光，满眼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打算离开侯府吗？”
……
冬月中旬，商彦在朝堂宣布镇守西北的卫老将军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不日即将进京。
震惊朝野……
商玦商瑁商玥几人更是各怀心思。
第一百八十二章
商璃「体弱」，几乎闭府不出。
商彦看到商璃就心烦，干脆眼不见为净，自从十月传召过他以后，就没有再传召过他了。
明面上还会不定时的派遣太医到宸王府照看他的身体。
每次听到太医回来禀报时摇头叹息，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商瑁因为之前被宋云设计，如今染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病。
尽管他自己会一点毒理，然而能医不自医，他也只能堪堪稳住病情，性情是越来越暴虐了。
满房旖旎春色。
桃红色的纱帐内，传来了一声盖过一声的告饶。
女子微喘的呢哝细语伴随着「咔嚓」一声的骨头碎裂声，前一刻还在商瑁后背上留下抓痕的手无力垂落，瞬间没了声息。
商瑁毫无表情波动的起身穿衣，随意扯过一张床单把断了气的女子盖住。
穿戴整齐后，他对房梁上淡声吩咐了一句，“处理干净。”
门外，一个长得小山似的，模样敦厚的侍卫早已在等候。
“沉香，东西还没找到吗？”商瑁脸色不虞。
已经三个月了。
沉香脸色同样难看。
“良嫔娘娘想让爷您进宫一趟。”
商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是良嫔让我进宫，不是父王让我进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也就在中秋晚宴上才是第一次跟那个良嫔见面吧。
商璃喜欢她，他又不喜欢她，无缘无故找他做什么？
沉香微微躬身，小声说道，“是良嫔身边的大宫女时儿委托暗线给属下传的信。”
商瑁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如何得知我们的暗线？”
“属下不知。”沉香如实回答。
事实上他也奇怪，明明他们的线已经埋得那么深了。
想到中秋夜宴丢失的玉佩跟锦囊，商瑁沉吟了一下，问道，“时间，地点有吗？”
沉香点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时间跟地点。
……
芳华宫主位，李妃赞赏的看向在她面前低眉顺目的大宫女。
“桃红，本宫发现你去宸王府一趟回来后，人变聪明了不少。”
听父亲说，宸王府的下人个个都奴大欺主。
桃红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找了人从宸王府给他递了信，让他前往王府要人。
以前张扬带点跋扈的性子，仿佛一夜之间在宸王府磨平了棱角。
看来，当初让她去宸王府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只是可惜了桃玉，就因为看了几眼那些污眼睛的东西，就那样死得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她对冷如霜的痛恨又增加了几分。
“全赖娘娘教导有方，奴婢不敢居功。”桃红淡声应道。
李妃以广袖捂着嘴轻笑，“那个贱人，狂了几个月，足够了。”
多亏了桃红提醒她，让一个宠妃失宠，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她与人有染。
恰好她的手上还有一些之前母亲遣人给她找的药粉可以用上。
没想到计划那么顺利。
桃红目光微闪，小声提醒道，“需要告诉皇上吗？”
李妃凉凉一笑，“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要是他真的有心想知道，还怕没人告诉他？”
自从被屠宫褫夺封号以后，她成了宫里最大的一个笑柄，知道今天，依然还有宫娥内侍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这样的屈辱，仅仅只是让皇上震怒怎么可以呢？
必须也要屠一下宫以牙还牙啊。
想到冷如霜的下场，李妃眼底的得色怎么样都掩盖不住。
冷家堡又如何？
一个失贞的妃嫔死在宫里，他们还想亲自来讨回公道不成？
嘴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意识到桃红还站在身前，她连忙温声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伺候，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腿，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桃红应了一声，垂首退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冷如霜在毓秀宫宫中焦虑的来回踱步。
大宫女时儿步履沉稳的走到她身侧微不可察的朝她点了一下头。
她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商彦给她选的大宫女，她一个都不敢重用。
时儿本是毓秀宫的一个洒扫丫鬟，在一次洒扫的时候，冷如霜看她步履沉稳就多关注了几眼。
遣人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一名官员之女。
因为父亲犯错，男丁被流放边关，女眷也被充入宫中为婢，她自幼好动跳脱，父亲就让她一起跟着兄长们学了一点拳脚。
当初在冷宫被欺负的情形对冷如霜来讲如同噩梦一般。
眼前的时儿圆滑又伶俐，还会点拳脚，对缺少心腹的冷如霜来讲，如同雪中送炭，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在身边。
因为商彦的余毒还未完全清除，所以有时候对于冷如霜并不过分的要求，商彦还是很大方的允了。
毕竟在这宫里，如果有人想做些什么事，想瞒他是不可能的。
入夜，寒风凛冽。
冷宫中偶尔传来几声怪笑。
冷如霜在时儿的陪伴下去到了跟商瑁约好的地方。
亥时，商瑁一身夜行劲装，轻巧的落在了冷如霜三步之遥。
冷如霜紧了紧身上的裘袍，上前两步。
“为何要躲着我？”
突如其来的一问，把商瑁问得有点蒙圈了。
“良嫔娘娘可是认错人了？”
商瑁扯下蒙面布，双目满布寒霜的对上冷如霜那双嗔怪的杏眼。
“瑁，与良嫔仅有中秋晚宴那遥遥一面，即使再无相见，也谈不上躲。”
冷如霜一脸受伤的拿出了他的玉佩，“那天的人就是你，你别想抵赖。”
取他玉佩的果然是她。
商瑁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怒意。
“还请娘娘自重，把东西还给儿臣。”
冷如霜冷笑一声，“儿臣？你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时，怎么不想一下我是你的庶母？”
这下，商瑁终于听出了哪里不对劲了。
“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有了，按日子来算，不是你的就是皇上的。”
冷如霜以为他不肯认账，上前一步，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幅委屈的表情给谁看？
不是商璃睡了她，她还委屈呢。
“良嫔娘娘，请自重。”商瑁后退两步，“儿臣的玉佩跟锦囊都在中秋之夜遗失，中途定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商瑁提起锦囊的时侯，站在冷如霜身后低着头的时儿目光闪了闪。
“还望良嫔娘娘把玉佩还给儿臣。”商瑁隐忍的低声说道。
“还给你？”冷如霜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随后给商瑁冷冷的扔了两个字，“做梦……”
看商瑁的模样不像作假，她瞬间改变了策略。
不管真假，商瑁的玉佩也在她手上，只要商瑁想拿回玉佩，就必须要全听她的。
眼看冷如霜一副赖定他的模样，商瑁顿时起了杀意。
他声色恢复平静，礼貌的看着她，“既是如此，儿臣便不勉强良嫔娘娘了，儿臣告退。”
上一世好歹也嫁过给他，看到他的平静，冷如霜顿时警惕起来。
“你别想在背后耍阴招，否则我直接拿着玉佩找皇上。”
“你究竟想如何？”商瑁的声音顿时冷得结冰，“很明显，中秋之夜我们都是被算计的，娘娘又何必不依不挠？”
说她不依不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