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微红,定定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喊了一声。
“王爷!”老者作势就要行礼,宋承安赶紧将人拉了起来。
“祖父你可还好?”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沉沉就在他脸上盯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祖父脸上的憔悴之色很重,一向都很明亮的眼睛也都很浑浊了。
金首辅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浮现出近半年来真心的笑容。
“祖父很好!”他拍着少年的肩头,“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想回来。”
在得知外孙九王爷失踪的时候金首辅隐隐约约就察觉出不对劲来,到底是在朝廷做了几十年的首辅,心思总是多过一个新登基的皇帝的。
他当时就觉得大概是因为他自己活着走了,这对他们金家来说也是一道保护符,甚至可以以此来要挟皇帝。
好好一个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果不其然皇帝确实给不了交代,对金家也没有再下手,才给了金家上下一个喘息的机会。
金家在朝中为国效力几十年,是这次老臣中幸免的之一,皇帝不杀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还没找好原因并不是他打算放过了。
能把九王爷送走是金家的心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金首辅自然也是知道的。
金家自从先皇驾崩之后就夹着尾巴做人,可是皇帝不是你想躲在后面他就能放你一马的人。
要不是因为金家有兵权的话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年了。
“我一定要回来!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哪里知道昏君居然如此过分!”
昏君过分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了,九王爷都死了,区区一个金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只要等到金老爷子年纪大死了兵权自然就会回到皇家手里。
金家军没有了首领自然就是一盘散沙,接手还不容易?
“孩子我知道你回来是做什么的,可是你想好了吗?”
“祖父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既然是父皇的孩子就有义务匡扶正道!昏君如此就是在扼杀父皇的心血,我云国就算是要亡也不是在他的手里。”
他视线落在一边坐着的游宁,“祖父难道你愿意看到云国有一个不把子民当回事的君吗?”
愿意?
金首辅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这难度何其大啊!如今的皇帝一人独大,兵权除了他手里的八万兵其他的兵都在皇帝的手里。
换句话说,如果要硬碰硬的话会输,可是他们除了硬碰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不是吗?
宋承安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很难实现,可是他既然就出现在这里,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个……其实我们有法子就是可能需要牺牲你一点了。”
游宁这是插口道,眼神在宋承安身上打量了会接着道。
“你进宫……”
金首辅第一个不同意,似乎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拔高了声音说。
“不可能!”
宋承安的目光在游宁脸上停留,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手拉了下暴躁中的外祖父。
“祖父听他说完。”
——
陆欢宜这日闲来无事就去找了台月跟从月,手里顺便抱了一只雪白的猫。
从月在看到她的时候可开心了,或者说是在看到猫的时候才开心的。
一个劲围着她转,“姑娘我想抱抱它。”
陆欢宜目光投向台月见他没有不允许的意思将手里的猫放到了他的怀里。
从月到底是个小孩子见了新鲜的物品就自己个一个玩去了。
陆欢宜淡淡道,“你这是准备做个慈父了?”
台月闻言失笑出声。
“姑娘说得什么话,我本就不是父亲。”
“你这样也好,小孩子终究是有心性的,不能太拘着。”
两人的目光同时扫向一边玩耍的从月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这时屋内走出来一个人影,手蒙着陆欢宜的眼睛,在她耳边说道。
“猜猜我是谁?”
“哦……让我猜猜这不是就是那个天下无敌之无敌无赖的南川珠吧?”
南川住收了嬉笑,一掌拍了她的后背。
“瞎说什么呢!”
陆欢宜睨着她,“说好的打掩护你人哪里去了?我都看到你跟念星在那包子铺里面吃了又吃。”
前几日南郡王在府门口的事他们都说话了,南川珠带节奏,陆欢宜负责卖惨,结果他们两个吃得倒是欢。
她就不信那日的开销没有他们两个的一笔?
南川珠托着腮凝视着她。
“那日那个美少妇你认识??”
陆欢宜好奇,“你为何这么问?”
“我当时就是跟着他们一起进京的,这缘分真的是很奇怪呢。”她回想起当时刚相识的时候,“当时她们的马车连人差点就掉悬崖里了还好我跟凡松两个人眼疾手快的,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摔成柿饼子。”
“不过她们两个的身份很可疑所以我就没有跟她们多加往来,如今你们是认识?”
关于悬崖的事情陆欢宜听广若跟她提过,当时就觉得很危险,如今又听南川珠这绘声绘色的回忆就更觉得后怕了。
很快就回过神来,她道。
“其实她是我的母亲。”
空气中好像陷入了沉默了,连呼吸都停了。
“你父亲的老情人?”南川珠惊呼出声,她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闻之类的吗?
台月就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
对于台月来说,好像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动荡他的心的,除了从月。
陆欢宜闻言皱眉盯着南川珠问。
“你跟我哥是一个脑袋的吧?”
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他们会这样想很正常,便没再挖苦她。
“难道是你娘心中另有其人?所以你?”
陆欢宜:她跟陆念卿的脑回路真的是好厉害哦。怎么会一模一样的呢?太月看出了她的无奈,接话道。"听姑娘怎么说吧。”
南川珠这才闭嘴了,静静的等她说下去。
“我不是景王的孩子。”
话落就看到南川珠露出我就知道的眼神,她咬牙加重了声音道。
“我是捡来的孩子。”
嗯?南川珠迷茫了,她怎么有点不明白呢。
“所以那个才是你母亲,而景王是养父。”
台月的脑子一如既往的聪明,一句话南川珠就明白了。
陆欢宜点头没有否认,这在座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如果说她有了开心的事情之后最想分享的莫过于就是南川珠跟台月了。
对她来说南川珠就像是一个闺蜜的存在,台月呢是一个大哥的存在。
两人的性子虽然不同,但是相同的是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南川珠还是台月都义无反顾的跟着她做。
不问理由不问结果,得此益友三生有幸!
南川珠在脑海里捋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难怪她长得那么好看,原来你们才是一家人啊。”她呢喃道。
陆欢宜跟台月对视一眼笑笑摇头。
“所以她是什么身份,姑娘知道了吗?”台月问道。
“南疆的圣女。”
这番话倒是叫台月给愣住了,南川珠反倒是很淡定,她就说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妇人。
原来这身份这般尊贵呢。
“姑娘你们的身份恐怕有些困难……”
台月看着陆欢宜说出了心中所想。
据他所知南疆都是女子为王,这任的圣女更是膝下无子,也就是说她要做南疆的王,而她又要嫁给大黎的王爷了。
“我知道,眼下知道的人除了我父亲哥哥就是你们几个了,暂时不要声张。”
南川珠跟台月都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陆欢宜看着角落的从月感叹道,“还是孩子好,什么都不用烦恼。”
“你还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见陆欢宜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南川珠不解,这多好的母亲呀,公主哎,愁个啥;
“额……就是我跟周初白……”
“吵架了?”不知道为何陆欢宜总能感觉到南川珠在说这话的时候那眼里的激动。
“我以前觉得我是周六堂的事情是可以藏得很深的,甚至是父亲我瞒过去了,但是我却不想欺骗周初白,可是慢慢的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她有想过跟周初白坦白但是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初白说的对两个人如果打算在一起的话,信任跟坦白是很重要的。
南川珠托腮呢喃道,“我觉得你都不用坦白,周初白说不定都知道了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台月很赞同的点头。
陆欢宜凝眉,“你们怎么都向着他呢?拜托现在是我需要你们好吗?”
“那你说他 有欺骗你什么吗?”
南川珠一番话把她给问住了。
她想了想好像没有或者说自己不知道?
“你们两个需要谈一谈,陆欢宜不要逃避,该面对就面对。”
面对吗?陆欢宜陷入了沉默。
皇宫中的皇帝自从吃过羹汤之后就没再苏醒过了,曹公公不敢声张,连夜出了皇宫。
黑暗中的刘公公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扬起。
曹公公由守卫带着出了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晋王府门前停了下来。
曹公公迈着焦急的脚步叩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人开了门请他进去。
虽然是深夜但是周初白还在书房忙碌军中事务,听到是曹公公的时候周初白心里一阵咯噔。
“王爷!”一向稳重的第一内侍此时的礼数都抛之脑后了。
周初白见他如此心里的不安好像被验证了般。
“是不是皇兄出事了?”
问出这话时周初白自己心里都有了答案了。
“皇上从晌午到现在就没醒过,老奴就给他喝了碗羹汤,确定那羹汤没有毒,老奴也喝了的,现在太医都被老奴扣在御书房了,此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到底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出事的时候还能想得这般严谨。
周初白蹙眉问道。
“太医怎么说?”
“太医就说皇上身体里好像有东西,但是诊断不出来是什么毒,无从下药。”
从晌午到现在曹公公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眼角的纹路更是深了。
“你先回去,守着皇上,明日的早朝就说皇上身体不适,若是有人探望一律打发走,此事还得跟胡贵妃说,在后宫中很多事情本王不能及时帮到的,你就去找胡贵妃。”
周初白吩咐了曹公公一些如何应急的方法就派人把他送回去了。
书房中就剩下周初白一人,烛光下的少年神色严肃没有一丝血色。
现在宫门已经落钥了,他不能再进去,这样就太引人注目了,会让人猜测皇上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一国之君就忌惮传出重病的传闻,会闹得人心惶惶。
周初白在书房中坐了许久,天不知不觉的亮了,阳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少年的眸色渐渐有了反应,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的宁七净撑着腮帮子打瞌睡,听到声响立马起身。
揉了揉眼睛。
“王爷,你一夜没出来啊?”
周初白点头没说话,抬步走了出去。
“王爷,早膳!”
他在后面喊了一句,周初白头都没回就不见了身影。
天刚朦朦亮,很多上朝的官员刚得到通知都纷纷返回。
皇上比较年纪不小了,身体偶尔不适,官员都没多加猜疑。
也没有人会想到那里去,皇上正值壮年的年纪,只要不是得了什么怪病活到七老八十都不是问题。
当然还是有很多大人都自告奋勇要进宫去看看皇上,都被曹公公笑脸盈盈的请回去了。
众人见曹公公神色轻松,心里就更加放心了。
周初白到御书房的时候门外守了几个护卫,见是他来,护卫没有人敢拦他。
第210章 中毒
周初白抬步进去就看到床边的胡贵妃还有在一边站着的曹公公还有太医。
“见过贵妃。”他先是行了礼,胡贵妃因为太过伤心,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她忙起身。
“王爷来了?”
周初白颔首,“还没醒吗?”
胡贵妃摇摇头,神色黯淡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张太医你再把皇上的身体跟本王说说。”
“皇上身体仿佛是一日之间爆发的,臣无能查不到病因,但是这绝对不是大黎有的毒。”
他也是行医二十载,什么毒没看到过啊,对于皇上中的毒他却束手无策。
“昨日的羹汤可验过了?”这话问的是曹公公。曹公公忙上前……”昨日验过了,并无问题。
“没有问题就是问题所在,现在皇上病倒卧床是事实,可是却没有人查出来原因,是不是代表着只要幕后的人想随时就可以朝着其他的人下毒。
想想就一阵后怕,太医的背被周初白的目光看得出了冷汗。周初白目光在床上那个闭眼安静的男人身上,皇兄……”
曹公公彻查皇上身边的所有人!“曹公公领命下去了,屋内就剩下胡贵妃和周初白。”
“宫里就拜托贵妃娘娘了!”
他身在宫外身不由己,胡贵妃自然是知道他的难处的,点点头。
“明日不用早朝,可是后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