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白沉脸道,“明日再说吧,贵妃娘娘你看着我去找个人来。”
景王府内的陆欢宜静静坐在院子中发呆,南川珠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她到底应不应该跟周初坦白呢?
这般想着很是烦躁的垂下了头。
这时墙边传来了动静,陆欢宜抬头就看到一抹影子从天而降。
吓得她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看到来人面目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同时脸颊又有些窘迫。
“你怎么来了我还没想好……”
“跟我去个地方。”
周初白没有等她说完,揽着她的腰腾空而起,陆欢宜久违的感受到了轻功的魅力。
初见之时他们就是这样的。
一路上周初白都神色凝重,陆欢宜见了也知道事态可能有些不一样,没再开口就任由他抱着。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宫人也没有拦着。
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内,还没进去陆欢宜就能感觉到气氛很奇妙。
直到进去之后看到床上的皇上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先是给胡贵妃行礼,然后就静静站着。
“这是?”胡贵妃没明白周初白的意思,皇上的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但是面对周初白她只能是选择信任。
“陆大姑娘见多识广我想请她看看是否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你们看吧我先回去安抚下凤宁这孩子自从知道她父皇身体有恙之后就一直吵着要来。”
陆欢宜没有立刻就给皇上看病而是问周初白。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医好皇上?”
周初白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脸上对上她那淡淡的眸子。
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的眸好像跟眼前的人重叠了。
“还记得你受伤的时候吗?”
陆欢宜心里一沉,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游宁看到了你的血与常人有异,后来他也做过验证,你的血可以解毒对吗?”
周初白默了默接着道。
“当时是因为你对我来说迷雾层层,我曾经一度怀疑你是敌国的探子,所以任何一点关于你的线索我都不会放过的。”
这番话换了任何一个人周初白都不会解释的,可是眼前的人是陆欢宜,是他将来的妻子。
不知为何,陆欢宜这个秘密在被周初白知道后并没有觉得惊讶或者心里不舒服,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她不是个擅长跟人坦白的人,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周初白。
想明白了的她心情瞬间就大好,关心起正事来。
“所以你想让我用血治皇上?”
她因为太过认真,表情很严肃,周初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唯恐她露出什么不愿意的表情。
漫长的昨夜对于他来说也很煎熬,如果陆欢宜不愿意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强求的,可是这样一来。
大黎的处境的安危了……
“取血自然就会对身体有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然是感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遍寻名医的。”
“我愿意。”少女眼睛忽眨巴眨巴看着他。
“可是这取血你身体定会不舒服的,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陆欢宜她没明白这事她答应了周初白不应该是很开心的吗?怎么比她还纠结?
周初白垂眸望着如冰般光亮的地面。许久之后才开了口。
“走吧……”
还是如来时一样,周初白牵着她的手到了御书房的内室,那是一件很干净整洁的小书房。
里面堆得都是各种各样的书。
因为要取血,自然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周初白示意她稍等,便唤曹公公准备东西。
曹公公虽不明所以,但是出于对王爷的信任只能是听从。
很快东西就准备好了,桌上放了一把细长的匕首,在黑暗的内室中都带着亮光,刺人的光芒晃了下周初白的眼睛。
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好像瞬间安静了,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周初白那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陆欢宜将蜡烛拿得离自己近了些,撸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腕,右手拿匕首就要往下割的时候,周初白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薄唇凉凉的触感在她额上落下,陆欢宜木讷的望着他。
黑暗中少年的眸色淡淡的忧伤,是陆欢宜不曾见过的。
“是我割血,怎么弄得好像我要殉情一样?”
“对不起,如果我再小心一点的话,皇兄就不会有事,你也不需要割血了。”
陆欢宜楞住了,这印象中的周初白都是每天一副狂上天的样子,居然会跟她说这种话。
“没错,你确实应该道桥,我跟你说放血很疼的。”
怀中的少女眸色一抹 狡黠闪过。
周初白抱她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但是陆欢宜可以很明确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很快很快……
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放下,认真的道。
“好了开始吧。”
周初白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动作。
锋利我的匕首在陆欢宜纤细的手腕轻轻划过就看到黑红色的血缓缓低滴落。
周初白皱着眉盯着陆欢宜的一举一动。
陆欢宜拿过手边的一个瓷碗开始接血,黑红的血与黑暗混为一体,好在瓷碗是白色可以看出接了多少。
眼看着一个瓷碗满了,就在周初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陆欢宜又拿过一个瓷碗开始接。
周初白的眉毛蹙得跟深了。
仿佛是看出来了周初白的疑惑,陆欢宜道。
“皇上喝的羹汤还在吗?我的血不止可以解毒还可以验毒。”
她眉梢微微扬起,明明是在做着很严肃的事情少女却一脸轻松。
好像是在炫耀一样。
周初白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不要那么的愧疚,心下一阵暖流。
第二碗的血很快就好了,没有第一碗那么多,大概是半碗,但是周初白可以看出来陆欢宜的脸色有些惨白。
把她包扎好伤口后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快把血给皇上喝下,不能在空气存留太久的,会被污染的。”
周初白虽然不明白污染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照做了,走出内室就看都曹公公急得在原地打转,看到他们出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快给皇兄喝下。”周初白将手里的一碗血给了曹公公,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小心。
“这……”曹公公拿到手里就闻到了血腥味犹豫着开了口,目光在手里这不明的东西上看来看去。
最终还是给皇上喝下了。
皇上虽然昏迷着,但是却可以正常进食,喂的时候没哟很费功夫很快就都喝下去了。
陆欢宜此时也恢复了一些,从内室走了出来,周初白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沉沉的在皇上身上。
曹公公满眼期待的看着床上的皇上,东西已经喝下去了,可是皇上还是无动于衷就在曹公公准备放弃的时候,床上的皇上眼睛微微睁开了,嘴巴涩涩着道。
“朕这是怎么了?”
曹公公在听到皇上声音的时候老泪纵横,哗啦就掉下来了。
‘皇上!“刚苏醒的皇上眼神还有些恍惚,看人的时候还有点重影。他强撑着要起身,被周初白给拦下了。
“皇兄,先躺着吧。”
毒是解了,但是皇兄的身体状态他也知道了。
皇上在看到周初白的时候就知道是瞒不住他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视线慢慢恢复的同时就看到了陆欢 宜。
他纳闷道,“这不是老陆的女儿吗?怎么在这里?”
话是对着周初白问的。
周初白看了眼曹公公。
“公公,我有话 跟皇兄说。”
曹公公抹掉眼泪识时务的起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把门关上了。
“民女见过皇上。”陆欢宜屈了屈膝行礼。
皇上微弱的声音缓缓道。
“没有外人就不必行礼了,上次在宫宴的时候都没赏你呢。”
想到当日宫宴如今已经过了数月了,时间可真快啊。
“皇兄不要转移话题,为什么不让太医告诉我?”
皇上捂着胸口装傻,“什么太医,朕都不知道是怎么了,你这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
“你伤的不是心不用捂了。”周初白见状非常好心的提醒他。
皇上闷闷的看向陆欢宜。
陆欢宜脸色比起刚刚的惨白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脸色还是很糟糕。
“你这孩子怎么脸色比我这个刚醒的人还虚弱呢?”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身为皇帝自然是深知其道的。
果然话一出,周初白立马就不纠缠他了。
“我没事……”可是陆欢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周初白拉着坐下了。
“你手怎么这么冰?”周初白皱着眉头语气担忧。
他看了眼周围,顺手拿起桌子上还热乎的燕窝喂她喝。
这燕窝是刚刚曹公公命人刚熬好的,就是想着皇上醒来的时候可以喝口热乎的。
陆欢宜受宠若惊有些慌了,余光看向榻上的皇帝。
“我自己来就好了。”
但是周初白不让,坚持要喂她喝,在他眼里此时的陆欢宜就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猫咪。
陆欢宜拗不过,应付的喝了两口,暖呼呼的燕窝进了胃,人瞬间就觉得爽朗了。
见到陆欢宜的脸色开始好转周初白那颗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还好还好……
皇上经过刚刚的空隙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还是没起来。
不想过去看小情侣你侬我侬的。
“皇兄你可知道你是何时中的毒?”
“朕中毒了?”他刚刚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脑子里的记忆只有自己睡前喝了一碗羹汤的记忆就再也没有了。
这羹汤曹公公也喝了,他就没有怀疑到那里去。
“而且连太医都不知道是什么毒的毒。”周初白道。
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民间好医,还有一些甚至是世代从医,从三岁会识文断字就开始行医的。
就这样的医资都医不了他,那他是如何解毒的?
视线缓缓在陆欢宜身上落下,他好像知道了。
“是你救了朕?”皇上指着陆欢宜问。
陆欢宜乖乖巧巧的行礼。
“是。”没有否认是因为相信周初白。
“你是如何救我的?”
周初白搭话道,“怎么救是不可外传的,皇兄你人没事就好了,对了胡贵妃昨日守了你一夜呢。”
皇上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在他脸上望着。
臭小子我是你哥,你脑子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也罢,他说得也对,人家好歹是救了他,英雄不问出身。
“派人去跟胡贵妃说说吧,免得担心。”
这时门外就传来风宁的声音。
“父皇!”曹公公没拦住的身子也探了半个进来。
“皇上赎罪,老奴实在是拦不住呀。”
更何况身后还有个贵妃呢。
皇上不以为然摆摆手,“曹公公此事处理得当,有功赏。”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周初白。
“可有其他人知道?”
周初白摇头,“对外说您是偶感风寒。”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头。
一边的凤宁很不乐意的道。
“父皇你都不看看我跟母妃嘛!”
皇上这才笑呵呵的捏了一把凤宁的脸。
小姑娘又长了一岁,身子也高了许多,差不多到周初白的胸口位置了。
陆欢宜暗暗比了下自己的高度,再过几年,这孩子怕是要高过她了。
哎,侄女比婶婶还高!
胡贵妃才离去不过两个时辰就得知皇上苏醒的消息,此时眼泪也颗颗掉落。
皇上温声细语了几句之后胡贵妃渐渐收回了理智。
“凤宁我们走,你父皇跟王叔有话说。”
凤宁依依不舍的看了皇上一眼。
“贵妃,让凤宁再陪陪我吧。”
凤宁长大了,而他的身体可能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凤宁需要独当一面了。
“这皇上你……”
“母妃放心我不会很吵闹的。”凤宁信誓旦旦的保证,胡贵妃无奈睨了她一眼就下去了。
御书房内四人一脸严肃,凤宁就静静的听着皇上的话,原本还是很少女的脸庞逐渐也拢了一层成长。
一连三日,皇上都没有上朝,大臣们开始推测皇上是不是怎么了?
如果只是偶感风寒的话怎么会一连三日都没好呢,甚至有宗亲开始逐渐进宫,见不到皇上就去见太后。
太后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大臣找上她她才后知后觉。
春天到了,太后每日都懒洋洋的就是睡觉,对于前堂的事情更是不知道,后宫的事也是交给了贵妃打理,如今这么一听,吓了一跳。
而皇上的反应都被前来的宗亲看在眼里,个个心思各异。
不到半日的时间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皇上病危的消息。
消息越传越离谱,更有人说皇上死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南郡王在得知此事的时候在人前做了表率发言皇上一定会好的。
还阴阳怪气的说周家不会后继无人的。
此话一出很多甚至都开始考虑新皇是谁了,南郡王党的人跳出来不断刷南郡王这些年的贡献。
也有人说就算皇上驾崩这位置也应该是晋王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