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都惶恐的对视了一眼:“爹,那我们?”
“明天告假,把你娘送去家庙,继续说脑疾发疯,去给阮青岩赔罪吧!”卫成阳看着两个平庸的儿子:“茹絮那边,断绝关系,以后,就让她安分的当个侍妾吧!”
“凭什么我要去家庙,凭什么我儿子要给那贱种赔罪。”殷素兰又跳起来:“茹絮怎么了,那是我孙女,凭什么断关系?”
“爹,我们如果不照看着茹絮,她在敏王的后宅很难生存啊!”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卫启东想要换个办法。
卫成阳没看任何人,靠在椅子上,盯着前方的烛火:“老大,允王以后会在什么位置,你心里有数吗?”
“能…能猜到!”卫启东有些没力气。
“他,好糊弄吗?”
“不…不好!”
当着国公爷的面,伸手就抓了他的女婿,胆色,计谋,手段,样样不缺。
老伯爷想起茹絮之前所说的话,她是带着当时的二皇子去了阮府,才莫名其妙的与二皇子鬼混在一起。
他想起二皇子被打的躺床两个月起不来,却只找到了一些小毛贼顶缸。
他想到朝堂上,阮家父子被攻歼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自己的女婿解决了。
他想到允王亲口承认所有嫁妆时的张扬的表情。
一个激灵坐起来:“想保着爵位,想做官,就按我说的做。如果什么都不想要,立刻递折子引咎辞职,还了爵位,随我去乡下做个员外郎。”
两个儿子他虽然用心教导,可到底还是先天欠缺,能力不足。如此想来,伯府确实也是末路。
“...”
永安伯府的哭喊声和叫骂声已经不再理会。
皇宫的永延宫内,暖暖的床帐中,阮妩正在瞠目结舌的听着眼前离奇的故事。
“永安伯被坑的够惨的!”
换新娘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可哪有换的这么惊天动地,满京城皆知的。
当然了,但凡殷素兰是个聪明人,今日也有好多事情不会发生。
“他蠢,自己立不起来,被坑也是应该!”祁允行也是看不上卫成阳,这要傻成什么样,自己的媳妇都搞不清。堂堂伯府被耍了,还想着装饰门面。那毒妇的嚣张,正好匹配他家的迂腐。
“还好他蠢。”阮妩满心庆幸:“不然哪有我相亲相爱的祖父祖母,和爹爹娘亲,如今又哪里有我。”
虽说之前的日子是苦了些,累了些,让她选,她还是喜欢这种单纯的生活,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真心没什么羡慕的。
“是啊!还好他蠢!”祁允行也庆幸:“不然,我媳妇都没有了。”
夫妻俩说着贴心话,宫中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总体来说,宫中的生活虽然有些单调,但也不是无法忍受。
自从祁允行重新回到朝堂后,每天他都是早出晚归,偶尔中午回来陪她吃饭。
太后那边,都已经撕破脸了,没人强迫她去请安。她就是按照老规矩,初一十五跟着母妃过去。
太后没整幺蛾子,大都是不阴不阳的说几句,然后不搭理她。
阮妩简直,舒服的不得了。无视于周雨烟那嘲讽得眼神,次次打卡后就乐呵呵的跟着阿娘离开。
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她剩下的时间就大把的。
练功这件事儿第一个搬上日程,每次练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幻想自己虐祁允行的样子。虽然她的出发点让祁允行笑到肚子痛,可只要有时间,他也会陪她。
当然了,在数次练出其他问题后,他很快被撵了出去。
剩下的,她还要查账,还要画画,还要帮着祁思瑞做题,陆勉那边也在搞事情,还要去找母妃聊天,做好吃的…,好多好多,她竟然还把自己搞的挺忙。
转眼,就到了莫忆秋成亲的日子。
为了提前给忆秋添妆,阮妩特意禀明了母妃,添妆后就住在阮府,第二天早上好直接去莫家。
这事儿早早的也与祁允行说好了,他白日将自己送去莫家添妆后就离开,然后让陆勉等在外面,等下送她去的阮府。
马上要过年了,他的事情肯定多。
本以为今晚上要分开的,没想到大半夜的,她被窝又钻了人进来。
阮妩:...
这位大人,你不是钻闺房上瘾了吧!大晚上的,你不在宫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阿爹把事情都扔给我,自己跑去陪阿娘,我本来还想早来的。”祁允行有板有眼的抱怨,然后就亲了亲香软的红唇。
再然后,就,没觉可睡了。
第二天,外面还黑漆漆的,白苏就在门外叫起。
阮妩揉着困顿的眼睛起身,就看到旁边的人也跟着坐了起来。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先去忆秋家。你晚些去常府好了。”
女方家里事情多,等她出门估计半天的时间都过去了。他昨天很晚才过来,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啄了红唇一下,祁允行拉着她起身:“自己的媳妇,当然要自己送。”不顾她的劝阻,跳起来洗漱更衣。
一整天的忙碌,直到洞房里待了好久,阮妩才从常府离开。考虑到祁允行明天还要早朝,她拉着他回了皇宫。
临到过年,祁允行越来越忙碌,半夜钻被窝已经成了常态。
早出晚归的好些天,难得一天早上醒来,阮妩发现自己还被搂在怀里,倒是有些意外。
“今日不忙吗?”
“晚些时候要出京一趟,与你说一下。”
“可有危险?”
“没有,都安排好了!”
知道她不会放心,祁允行低声解释。
这半年,边境走私的商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呼兰这些年被养得舒服,收不到银子哪里愿意。早年周氏势大,他们还不敢动作,如今周氏朝中势力一跌再跌,呼兰觉得有机可乘,就拿了把柄要挟。
周氏,被逼的没办法了,就想要趁着年节繁忙之际,偷偷送钱过去嘟嘴。
粮草和物资那些量太大,自从商行被卡住后,很难再运过去。即使有少量的通关,呼兰肯定也不会满足。
那么新年将至,京城进出的车马和商队多不胜数,银钱宝物的车马数量不多的话,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第184章 [VIP]
这么一解释,阮妩也知道他这些天在忙碌什么,也许这件事情已经开始很久,她没有再多问,只是问:“过年的时候怎么安排?”
他的目的肯定不是截获那些东西,应该是想拿住证据。既然如此,很有可能去到甘州边界。
如今还有几天就要过年,刚刚正位的三皇子不在,群臣肯定会猜忌,更不要说周氏一族,被他们注意到,很容易影响他的行动。
“这几天会有人替身出现,除夕之前,因为凉州雪灾,受灾严重,我会代替父皇出巡。”
祁允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从来不知道,自己心有牵绊后,是如此的放不开,放不下。他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有些暗哑:“抱歉,不能陪你过年,也不能陪你回家。”
阮妩的身体被楼有些喘不过气起来,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胸膛上,能够听到里面急促又有力的心跳。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喊痛,只是有些心酸。
这就是她爱的人啊,他抗了多少的责任在身上,他压下多少的情感在心中,两难取舍之间,他…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她的双眼涩然,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腰上,抬起头,凝视着上方的容颜,展颜一笑。
“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
爱人的陪伴重要吗?
当然重要!
可与之对比,阮妩如今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祁允行看着那双执着的眼,感觉心中塞了团棉花,让他的呼吸都无法顺畅。忽然有些不希望她如此聪慧,不希望她猜到了一切后担惊受怕。他的喉结上下涌动片刻。
“不会。”他忍着把人带走的冲动,把她抱上来,趴在自己身上,与自己平视,深情而专注:“不会以身犯险。我说过,都听你的~~”
“好~”
晚些时候,阮妩送人离开,回到床上又躺了很久,突然懒懒的没了气力。直到兰姨进来,说是皇贵妃让她过去吃午饭,她才慢悠悠的起身洗漱。
新年的时间不断临近,她偶尔会看到祁允行的替身进了院子,然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平移开视线,没有兴趣研究。而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每天都是窝在房间内闷头睡到自然醒,盯着房顶发呆,揣测着祁允行的紧张,然后去母妃殿里蹭饭,回来,继续发呆。
这种状态持续到除夕当天。
这一天的活动很多,皇室成员要去宗庙祭拜,不过外姓和女子都不用去,她也就乐得清闲。在瑶华殿腻歪一上午,她回去睡了个觉,一直到白英叫才起床。
换了衣衫,批好厚厚的披风,端着手炉走出屋子。
“王妃,下雪了!”槐米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粒:“奴婢让准备软轿可好?”原本说是要走着过去的,可如今路上有了雪珠,肯定会湿滑些。
阮妩自然也看见了天空中的雪花,她有些发散的眼扫了一圈路面:“雪不大,先走过去吧!”
“是~”
槐米吩咐丫鬟,去拿皮履出来,帮她套在绣鞋外,又取了油伞,撑开举在头顶,几人才出发。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影响心情,阴阴沉沉又飘着雪花,就让阮妩一直想起远行的人。
昨日上午,替身暗卫在门口禀报,朝堂之上,有人弹劾禁卫军殿前都指挥使。说他滥用职权,私自封查数处进京要道,导致大量行客和商行货物积压,天寒地冻,人行困难。
对峙之间,祁允行偏又没有正当理由,被皇上当堂训斥之时,还出言顶撞,皇上怒于当场,罚他去凉州视察灾情,即日离京。
阮妩知道,这样一来,祁允行就有正当理由不出席今晚的宴席,也,不容易路出马脚。
朝堂上的各种心思不去理会,阮妩心里清楚,周氏如今这一步步的前行,其实都是祁允行花了心思,在后面暗中引导的。
这些年,这一族虽然恶行连连,但主要都是贪赃枉法、敛财聚宝的事情。但,也只是举国上下,无所不用其极的捞钱,稳固地位。
他们不知道怎么想的,甚至连挟持下一任皇帝的事情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过起兵谋反。
有太后养育之恩压在头上,这些名目都不足以一击毙命。甚至于被他们找些顶罪的出来,还可能对皇上倒打一耙。
这个时代,孝字当头,老太婆要哭要死收放自如,皇上被掣肘的厉害。
皇上,不想忍了吧!
祁允行,也厌烦了吧!
地上开始有了积雪,身上披着狐裘,阮妩并不觉得冷。她仰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只是默默地念着:“瑞雪…必定兆丰年。”
祁允行,你,一定能成功。
快走到后殿之时,岔路上一顶红呢小轿出现,前呼后拥的很有些气势。
不想与那么一群人相撞,阮妩停下脚步,让他们先过去。
“呦~~,这不是三弟妹吗?天儿这么不好,怎么都没有个轿子?”这娇弱造作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周雨烟这人,也算历经波折。虽然很多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但不得不说,她是真的黑化的厉害。说起话来,越来越尖酸刻薄。
阮妩抬眼,轿子侧边的帘子已经被撩起来,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孔,正满脸讥讽的打量自己。
曾经还能入眼的柔弱的白花化妆成女鬼,阮妩的眼角都有些抽搐。
“大嫂啊~,有礼了!”平辈之间的行礼,她就意思意思,反正,她的侧重点也不在这里。
果然,她的那声大嫂,让对面的神色暗了些。
不过,周雨烟也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转而又拿着帕子捂嘴:“听说,今日三弟有些莽撞,如今可还好?想来,他已是在离京的路上了吧!”
这是得到了消息,特意跑来打击她的?阮妩挑眉:“王爷说是奉了皇命离京公干,大嫂你问王爷,可是有事儿?”
大嫂打听小叔,能有什么事儿?
之前,可是有传言周雨烟要赐婚给允王的,周围路过的人也知道允王妃扭曲秦王妃的意思,可还是捂嘴笑。
“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周雨烟正声强调:“我只是想要提醒你,规劝三弟,防止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形再次出现。”
“朝堂的情形?”阮妩疑惑地看着她:“朝堂上是什么情形?请大嫂明示。”
女子不涉政,这规矩虽说私下里都不遵守,可大庭广众呢。阮妩就引着她往歪道上走,周雨烟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她为了解气,一时没注意措辞,不能继续被抓着小辫子压踩,周雨烟很自然的把秦王推到前面挡刀。说完,她厌烦的看了一圈周围开看热闹的,冷哼一声,放下轿帘。
外头跟着的丫鬟很有眼色的催促抬轿出发。小轿渐渐远去,四周的人也跟着前进,阮妩看着前方的影子,没有前进。
“阿妩,你怎么站在这里?”后面的声音传来,她回头望去,随后行礼:“姑母安好!”
一队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长公主,后面跟着的,则是陆家姐妹,新婚的常广安夫妻以及祁思瑞。
与众人相互问好后,她才回答陆沅的问题:“刚才遇见了秦王妃,说了两句话,就耽搁了。”
“她还能有什么事儿?”陆沅转转眼珠:“是不是用表哥的事情气你?”
“聪明!”阮妩表扬她:“不过没打过我,又被气跑了。”
这人次次找茬,次次被虐,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还有没有得治。
一群人再次出发的时候,长公主告诫她:“这些天离她远些,听说是有了身子。”
“怪不得!”阮妩恍然大悟:“我说呢,她今天怎么还特意坐了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