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阮妩的大脑好像宕机了。
她被这番神转折搞得,很久都是一片空白。
直到胸腔淤塞的棉花慢慢消失,直到一股甜蜜从那里蔓延开来,同时延伸至全身,与嘴中的甜美混合在一起,让她神志沉沦。
“可是…为什么啊?”她仍然让自己保持一丝的清醒,说出心中所想:“你出身高贵,人那么聪明,什么都做的很好,长得又好看,所有人都喜欢。
世家贵女可以说随便挑选,为什么是我?”
阮妩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我很懒,没什么上进心,真才实学也无,带着一身的叛逆,时不时就能闯祸。从里到外扒拉,就只剩下张能看的脸,可这只是漂亮,到处可以找到。”
时下流行的,不都是贤妻美妾吗?
认真说来,这种搭配真的很适合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
只是这一切,需要忽略掉女子的想法,毕竟,她们只能算是…附庸。
“说到底,你其实还是不信任我,也不信任这个世道。”祁允行亲了亲怀中的黑发:“也许,你一路走来,大都看到的是这样的家庭,可你身边,真心相爱相伴的也是不少。”
“你是说,我的祖父母?或者我的爹娘?”他们,都是真正的相伴一生。
“还有。”祁允行提醒她:“长公主家世不够高吗?驸马官职中书侍郎,也只是终于妻子一人。”
像是知道怀中之人所想,他补充:“不要说什么驸马招赘,他如果真想找侍妾之流,也是允许的。”
还能这样,她一直以为,驸马必须忠诚于公主呢。
“忠诚这个东西,是要靠真心,而不是靠着外面的约束。”祁允行转而说:“你一定也从未想过去了解,燕亲王府内,也只有王妃一人,再无其他。”
“啊?”他爹娘也是夫妻相伴?阮妩真的意外极了,扬起小脑袋看着上面的完美的下颚:“不是规制上有正妃和侧妃吗?”
“谁规定有就必须娶的?”祁允行低头,看着雨雾冲刷过得眼眸,干净,透亮,折射着一切光芒,让那里满是星光。
他又控制不住的亲了亲。
“好像…没有。”阮妩没注意他的举动,如今她满脑子浆糊。
知道这个因人而异,可她还是试探:“我就是在想,你总要找个高门精心培养的,能力,修养,气质都完美的贵女才适合。”
要能完美的应对王府的内外,一举一动都要精致贵气的那种,她自认做不到。
“是我娶,能不能让我想?”捏捏想了好久的小脸儿,祁允行强调:“我是娶媳妇,不是找精致的玉器。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藏得那么深,与木偶有什么区别?”
这想法倒是也与世人相驳,阮妩心中期待渐渐升起,嘴角都扬了起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刚好喜欢我,我们有可能成为全心全意,不会有第三个人打扰的那种?”
“是这个意思!”祁允行看着开始发亮的眼睛:“你可以勇敢点,不要担心,不要后退。”
“不喜欢我当然随意进退,可喜欢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面目全非。”阮妩来了精神,她反身起来,跪坐在祁允行前面,一双清丽的大眼紧紧的盯着对方,表情及认真,也及严肃。
“祁允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退出,我们回到从前,不然…”阮妩闭了一下眼,随后冷静的睁开:“我不敢保证,爱情受伤的时候,我会不会忘记你以往的恩情,做出什么发疯的事情。”
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从小姑娘的嘴中喊出,祁允行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美目中透露出的执着与坚持,也让祁允行明白,就是自己的数次帮助,才让对方不敢轻易尝试。
她恩怨分明,敢作敢为,何尝不是因为怕伤害到他,才硬逼着自己立刻退让。不会虚与蛇尾,不肯屈服迎合,在感情上,敢爱敢恨,绝不肯放弃自我。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喜欢,也明确的说出自己的底线,她现在说的给一次退出的机会,何尝不是给她自己一个决断的勇气。
只可惜,祁允行收腿盘坐,身体缓缓地直了起来,靠近了身前跪立的人,与之平视。
“小姑娘,若不是先被你锁住,我何尝要用这么久将你套牢。”他同样笑容坚定的看着对方,捏了捏那精致的小鼻子:“你…逃不掉了!”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阮妩感到,欢心喜悦腾然间弥漫自己的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笑容爬上脸庞。
她放松身心,忘记所有的烦恼,眉眼弯弯,巧笑兮颜的歪头看着对方:“大人,我说过,你再笑,麻烦就大了。”
都不等对方反应,她紧接着就欢快的张开双臂,咯咯笑着抱住对方的脖子,高兴的强调:“很遗憾,你没机会了,因为,大麻烦已经缠住你啦。”
搂住扑过来的娇软身躯,听着耳边银铃般的笑声,听着百灵鸟般的说笑,祁允行的喉间,也开始涌出低低的笑声。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阮妩觉得,自己都是笑醒的。
数天来缠绕自己的烦闷不在,她嘴角翘着轻身跳下床梳洗。
直到她收拾好了后,几个丫鬟才带着物品进房间,将昨日归置准备带走的东西全都放回原位。
“小姐,您和那位大人?”木香如今觉得还有些恍惚,昨日被那位面色肃然的大人定在门外,她是担心的。
等到房门紧闭的时候,她更是害怕到极点。
可自己和木奈两人完全不能动弹,甚至连声音也不能发出。
好在,最后门开的时候,是小姐多日未露出过的欢快笑颜,以及那位大人温和喜悦的容颜。
她想,这应该是好的结果吧!
看到小姐点头,她又问:“可要…跟老爷说一声?”
“必须要说。”
其实,阮妩昨天晚上就想说的,可爹爹那边传话,晚上不能回家,她也只能作罢。
她琢磨着今日先去給安姨一个惊喜,等晚上再吓爹爹一跳。
结果到了观内刚刚说完,安若竹久长长虚了口气:“可算是说清楚了,我这心里惦记着好些天了,就怕你想不明白,钻牛角尖。”
“安姨,你…早就看出来啦!”本来的惊喜,换成了阮妩的惊吓。
“你每次提到他时,眼睛都是亮亮的,我哪还能猜不出。”安若竹好笑的捏捏小脸儿:“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哪能这样混着算的。”
昨晚祁允行也说过,她所谓的恩情,很多都是互相帮助,硬要记在心里也不是不可以,却也不该让它成为绊脚石。
在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以后,但凡上前主动询问,也不会自己苦闷多日,还差点儿避走青州。
“早都说过了,让你去青州再玩儿一年,如今时间已过,我哪可能放你离开。”这是昨晚祁允行的原话。
这是多久前说的?是她决定去青州之时。
那时,自己完全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吧!好想捂脸:“所以,你是猜到我要走,今晚过来是截人的?”
“你一直都想不明白,只能我来说了。”祁允行把玩着柔弱无骨的小手,随即翘起嘴角:“好在过来的及时,听了好大一出戏。”
是说自己看画的事情,竟然被听到了,阮妩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捂脸垂死挣扎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含着浓重笑意的声音如实的回答:“就在越州城认出我的时候。”
“那么早~~”阮妩哀嚎,这人太坏了,暗搓搓的躲在后面听自己单独告白。
不理会那人笑容满面的哄劝,她恶狠狠的宣誓:“天大的秘密都被你听全了,恩情什么的,今天开始全部一笔勾销。”
“同意。”祁允行毫无异议的抱着她:“我自来要的,也从不是你的感恩。”
如今安姨也是这么提醒的,可见,她在处理各种感情方面,还是太混乱。
等到晚上,亲爹回来后,她兴冲冲的又报告了一遍。
第131章 [VIP]
听着闺女兴奋地小语气,阮青岩淡定的吧嗒吧嗒嘴:“还成,我闺女这急死人的性子,也就允之能耐得住磨。”
“什么意思?您也早就知道?”不能吧,她爹这么个粗线条,也能察觉到这种事?
“我亲闺女的事情,哪个我不知道?”阮青岩骄傲极了,昂首挺胸:“不是看着他特意跑去青州救护你,不是因为他把二皇子揍得两个月下不来床,我昨日能同意他跟你单独谈?”
这…这又是哪一出?
“不,不是,爹,这都什么意思?”
一件一件捋清楚。
“…所以,去青州督办海贸,是他打着代陛下巡视的理由去的,不然这事儿怎么也是六部分派的,怎么也不会安排他。”
这么一说,确实啊!
他是殿前都指挥使,管理禁卫军的,即使算上挂名的大理寺,也跟沿海建设挂不上边儿。当时他到底是怎么说服皇上,扔下一摊子事情跑了的?
接着再说二皇子那里,阮青岩就更满意了。
“…那伤对外虽然说是刺客打的,可哪个此刻刺客闲得慌,把人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骨头断了那么多根还没杀死。等我扫到他手上发青的关节,我就知道,这是他亲手揍得。”
“这…这是怎么干的?”太冒险了,毕竟是皇子,把人打成残废,竟然都没有声响。
“不知道!”阮青岩这事儿也没想通,不过想起手下探子的回报,闯进府的那些人马,除了二皇子和伯府的丫头片子,其他全部消失,骨头渣子都没找到一根。
他随即砸吧嘴:“反正这小子绝对是个狠人,绝对罩得住我闺女。”
“所以,昨晚上你就特意允许他上门。”怪不得最近明明没什么大事儿,他却没有回家。
如今看来,是祁允行做的事情已经得了爹爹的好感,才默许了他昨晚过来。
本来还想着爹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结果餐桌上大手一拍板:“他都跟我保证了,让你开开心心的,不用遮掩容貌,不用担心受欺,我觉得他有这个本事,值得一试。”
行,祁允行脑子好使,直接戳中她爹要害。
盘算一遍,就剩大哥了。
阮妩如今骗了男人到手,热情高涨,回去就给大哥写了封信,可想着之前在青州,大哥就对其赞赏有加,估摸着,这个也是不会反对了。
家中这几个关键人物都早早的同意,这段恋情毫无阻碍地就这么定了下来。
然后,她就在休沐日之前,收到了一封请柬。
“姐姐放心,我阿娘可和善了,她早就想请你过去,谢谢你教授二哥。”祁思佳奉命来将军府送请帖。
“大哥说这个休沐,将陆家表哥表姐,常家哥哥,孔家哥哥嫂嫂,还有莫家姐姐都请过去,顺便在府里吃饭玩耍。”
“那…好啊!”阮妩从未见过亲王妃,本来她是啥都不惧的性格,可刚把人家儿子拐到手,如今莫名心慌气短。不过嘴上还是说:“谢谢王妃相邀,我定会准时前往。”
然后送走了祁思佳后,她麻溜跑去清水观求救。
扬鞭架马冲上上,就...有些意外。
今日什么日子?
她堂堂这么多年假观主,咋都不记得道家大事?
可放眼望去,这满眼的人是怎么回事?道观外面空地上又停满了大量的马车。
不过,再细看,很多车似乎正要离开。
她覆面只身前来,也不打算如何,就调整马头,沿着道路的一侧,让过下山的车队向上,同时,心里盘算今天的怪事。
到了院门,她将缰绳递给知客的道长,回看一眼,才转身冲了进去。
马车内,一个中年长者沉稳的声音慢声言语:“小丫头倒是警觉的很,这是猜疑上了。”
“带着人躲了这么多年,稍有不对就换地方,警觉是肯定有的。”年轻的男声回答的很轻松。
“也亏了这份谨慎,拖着让我们有时间把几波人清干净。”中年男子声音很满意。
转而,他又沉默,手指不自觉的点着膝盖。
“把庄子里的人再清理一遍,她身体要好好调养,在这里不行。”
“嗯,别担心,药有眉目了,我一定能找到。”
中年男子轻笑:“行啊,那你努力吧。找不到药,估计你俩大婚的时候,她也不同意出来!”
“......”
仿佛觉得打击还不够,中年男子又乐呵的加筹码:“哎呀,她还说了,她闺女娇气,年岁又小,你也别急,总要她心甘情愿才能出阁。”
年轻男子躺倒,忽然意识到。
“…总觉得,我后面的生活,堪忧啊…”
车马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另一边,阮妩急速冲进观后隐蔽的小院儿,听到里面喊进的声音,撩帘就问:“安姨,刚才外面走了一堆的马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要避一避?”
早年遇到安姨的时候,有人探查或者有什么异常,都是立刻易容或是转移的。这两年都没遇到过,可她进门后左思右想,都觉得今天这队人马,不大对劲啊!
心里面不断地盘算着,手上哪个地点去着更方便,人就被玉姨笑着拉进去:“月月别担心,那对人马不是追查我们的。”
“啊?”阮妩抽回思路,看着眼前的三人,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是轻松,甚至还带着丝丝笑意。
这个样子,危险肯定是解除了,可她还是没懂:“这是,有什么好事儿?”
“是有一些!”安若竹拉着小姑娘,抿嘴笑笑:“日前月月说的线索,如今调查下来,确实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