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残肢——出西边雨
时间:2022-03-07 07:30:54

  她当真不想再理睬赵府的任何一人,不想理睬赵鸿德和别人生出的孩子。

  “四姐姐,你别丢下我们。”双胞胎又卑又怯,哪还有从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娘亲死了,父亲又不要我们了,我们就只有你了。”

  赵若歆叹气:“不要过分妄自菲薄,赵鸿德没有不要你们。”

  赵彦文哇得哭起来:“父亲逼死了三姐姐,又逼死了娘亲,他迟早还会逼死我和彦武。”

  赵彦武也不停地抹泪:“父亲想把彦彬他们送往乡下避祸,却只让我和彦文留下。父亲早就不要我们了。”

  “这点你们大概误会他了。”赵若歆说,“他大概只是想要风险均摊。”

  赵鸿德虽对彦文彦武不假辞色,可彦文彦武毕竟是他亲儿子,还是他悉心抚养疼爱过的,他不可能说抛弃就抛弃。此次他虽没打算将双胞胎送往乡下,却并不是完全放弃了双胞胎,而是秉持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将彦彬他们送往乡下,把彦文和彦武留在府内眼皮子底下,何尝又不是对双胞胎的另一种关怀。

  虽然京城的确很危险就是了。

  “四姐姐,我们不信父亲,我们只信你。”双胞胎说,他们用力拿手抹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哭,却怎么都止不住泪:“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只要别丢下我们。我们现在饭量很小的,也不挑食了,很好养活的。”

  两个小胖墩到底才是十来岁的孩子,这些日子饱受了人情冷暖。再也不是当初的混世纨绔了,畏缩自卑的样子就像是那腊月里的小白菜。

  赵若歆想到和陈姨娘的交易,缓和了神色:“罢了,你们跟我来,先把你们姨娘给好好安葬了吧。”

  日子总要过下去。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陈姨娘当初的确对她尽到了些许作为“母亲”角色的责任。为此,她赵若歆该去给陈姨娘上一炷香,敬一杯茶。

  “真的可以吗?”双胞胎惴惴的,哀恸之下有些期待:“我们不被允许和姨娘接触。这么久了,也就今晚上马车的时候,姨娘冲过来和我们讲过话,让我们以后好好孝顺你。姨娘死了,我们想去见她,可是何总管不许,更不许我们亲自替她下葬。”

  “当然可以。”赵若歆气得有些麻木,未曾想到双胞胎连下葬自己亲娘的机会都不被允许,她摸着他们的头:“你们是她的儿子,本就应该负责她的丧事。”

  双胞胎眼神里这才有了些光彩。

  几人赶到前头陈姨娘撞柱的地方。

  府里乱糟糟的,没个真正主事的人,四处一片狼藉。管家正带着人在擦洗柱子和地上的血迹,地上随便盖着块不甚干净的白布,依稀可见下边盖着个人,应该就是陈姨娘的尸身了。

  饶是赵若歆对陈姨娘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待见,此刻也是被气笑了。她指着地上草草盖着的白布,质问管家何刃:“就是这么对待姨娘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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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刃摔了抹布, 匆匆赶过来回话:“实在是陈氏走得急,底下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事,这才随便找了块布盖了下。四姑娘您知道的, 府里一向喜庆,事先也没有备下棺材,而且老爷还没有发话将陈氏葬在哪里,底下人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能葬在哪里?”说话间,赵鸿德也已经过来了。他目光不愉地瞅着白布下的尸体,唾弃道:“真真是晦气,府里可没有好棺材给她。既然她这么寻死,就让她跟她那恶疾去了的女儿葬在一处好了!”

  这是让何刃像对待当初赵若月那样, 将陈姨娘的尸身给拖去乱葬岗扔了。

  反正陈氏的靠山,煜王楚韶曜, 已经是他赵府的准女婿了。

  “也不必你亲自去做, 找个其他人负责陈氏的后事。”赵鸿德急着安排何刃去做别的事情。今晚赵若歆那叠声关于贺君斐的质问, 终究还是唤起了他许多的回忆和羞赧。让他在缅怀追忆虞柔的同时,也忆起了自己年迈的养父母, 那一点一滴将他抚养长大的贺学究夫妇。

  追忆起往西,他终于捡起良心地对何刃说:“你亲自去往城西,无论如何也要将贺先生夫妇接来府里。”

  京城里往来的菜贩子农商越来越少,米面蔬果一类的物资日趋紧缺。贺学究夫妇位于城西的宅院本来就小,又收留了不少自邓州投靠而来的学生,把不大的庭院弄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米面紧缺的当下, 夫妻俩过得捉襟见肘。

  往昔既是老俩口不愿意到赵府来,也是赵老夫人和老两口相看两厌,才让贺学究夫妇从不愿在赵府过夜。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赵老夫人已经去乡下避祸,二来赵府再怎么也比老两口住的城西小宅子便利, 将老两口接过来,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方便着照应。

  “诺。”管家扔了抹布,领命去了。

  “娘!”赵彦文和赵彦武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猛地跪到地上,一把将白布掀开。

  尸身就这么突兀而乍然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陈氏的额头老大一个血窟窿,她睁着眼睛,死状骇人,整个前襟和后背都被刺眼黑红的鲜血染湿,地上摊着巨大的一团脏兮兮血渍,发髻里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就连赵若歆都看不下去。双胞胎的眼泪更是跟河流一样汩汩流下,哭得撕心裂肺。

  赵鸿德暗骂了一声,拔脚就要离开,甚至转身前还伸手去拽赵若歆,不想让让陈氏的晦气沾染了他的嫡女。

  “爹!”赵彦武炮弹似的冲过来,拦住赵鸿德的去路,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这可是娘啊!是娘死了!爹,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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