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手帕是楚席轩无意捡到的,尚未来得及归还。
比如楚席轩手指流了血,恰好赵若月在他身边,就拿手帕包扎一下,楚席轩还没来得及还。
比如赵若月有胡乱赠送手帕的习惯,这种手帕其实人手一条。
比如手帕并不是赵若月的,而是楚席轩在街上随便买到的一条。
等等等等。
但现在,楚韶曜这番拿匕首戳荷包的行为,以及拿内涵满满的话语,逼着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未婚夫和三姐姐朝龌龊的方面想。
打住打住!
赵若歆捶了锤脑袋,不要被楚韶曜这个奇葩给带到沟里去。席轩哥哥和三姐姐之间只是一道儿上学的普通朋友罢了,他俩一定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瓜葛!一定是这样的!
正胡思乱想着说服自己,就听见楚韶曜语气极其笃定的一句:“赵家那个嫡女,肯定要被老三辜负。”
赵若歆:……
“不信等着瞧儿吧!”楚韶曜说。收起匕首,将手中戳得七零八乱的弯月荷包凉凉地一抛,扔进烧得火旺的炭盆里。
赵若歆:……
那枚精致小巧的荷包被丢在炭盆里,“嗤”一声轻响,滚起一缕呛人的白烟,很快就蜷缩到一起,化成灰烬,露出里面剩下的几枚金叶子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哎呦,煜王爷,您怎么把金子也给扔了!”大太监温得福心疼地喊了一声。
“赏你了。”楚韶曜无所谓地说。
“哎,老奴谢过煜王爷!”温得福开心地道,执着拂尘给楚韶曜作了个揖。
太后娘娘和皇帝似乎对楚韶曜这种好端端地突然烧荷包的行为习以为常,他们并未觉得奇怪,无人在意这个细节。太后娘娘反倒问楚韶曜说:“可是这几枚金叶子形状不好?哀家那里有更好看的。”
“朕那里也有。”皇帝亦不甘落后:“都是内务府新敕的,比太后那里的好看,最适合拿给曜儿玩耍。”
赵若歆:……
还可以这样的吗?这种索取礼物的新颖方式,学到了学到了。还有楚韶曜都多大的人了,皇帝还拿他当小孩子么,还拿着金叶子玩耍。呜呜,她赵若歆也想要这么玩耍。
楚韶曜侧了侧头,朝身后倚去,慵懒地靠在轮椅的软垫上:“那就麻烦皇兄和母后明日送到本王府上吧。”
赵若歆:……你还真要啊?
于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看起来便都挺满意的样子。
“不用等到明天,哀家今晚就差人送去。”
“朕也是。”
赵若歆:……原来你们也真给啊。
皇上又把话替掰了回去:“朕看老三挺好的。”他强行替姓楚的皇亲挽尊,尴尬笑道:“曜儿这话就说得着相了。咱们皇室怎么就没有痴情的好儿郎了,哈哈。哈。曜儿这话说得,姓楚的清一色薄情郎负心狗,岂不是把你自己也骂了进去?”
赵若歆:……这声停顿的“哈哈。哈。”就微妙。
“臣弟又没说自己不是薄情郎。”楚韶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赵若歆:你倒是自我认知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个狗!
“曜儿打小不肯亲近女色,能去负谁的心薄谁的情呢?”太后娘娘抿着嘴笑道,手中亲自替楚韶曜斟茶:“不然曜儿也去当一回负心狗让为娘瞧瞧?否则岂不是堕了姓楚得薄情郎的名号?”
赵若歆:……催婚还是你太后娘娘牛逼!
瞧瞧同样是催婚,方才贤妃在梅芜殿里说得生硬又惹人讨厌,太后就说得很不动声色又浑然天成。
楚韶曜唇边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墨染的眸子里满是森森恶意:“母后觉得儿臣还不够薄情吗?舅舅可是指着儿臣的鼻子骂儿臣狼心狗肺呢!”
太后娘娘手上动作一顿,面色倏的变得惨白。她将泡了苍山普洱的茶壶递给身边嬷嬷,双手收回到广袖里微微的颤抖。俄顷,便重新镇定了神色若无其事地道:“我儿善良温顺、孝悌仁义,如何能用狼心狗来形容。你舅舅他着相了。”
赵若歆:……论滤镜,还是亲妈来得重。
见太后和煜王母子之间氛围压抑,皇帝楚韶驰干笑一声,把话题重新扯回原来的轨道:“老三和赵家丫头的亲事是朕定下的,打小朕就把他送进赵府和赵家丫头培养感情,青梅竹马地一起长大,小两口儿的感情可好了。”
嗯嗯!赵若歆在心里疯狂点头。
楚韶曜似笑非笑地讥讽道:“青梅竹马又如何?老三的青梅竹马多了去了。光那赵氏两府不就还有一二十个庶女?再加上身边打小伺候的丫鬟婆子,这青梅得往上百了数。”
赵若歆:……
“照你这么说,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青梅竹马这一说了。”皇帝乐了,掰着松子的壳儿,仔细地把松子仁剔出来孝敬给太后娘娘:“人人都上百个青梅和竹马,两小无猜也是世人杜纂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