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赵若月,姣好艳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坚定:“如果三姐姐果真喜欢煜王,我会努力帮你的。”
“你能怎么帮我?”赵若月低着头轻嘲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赵若歆已经径直地离开了。
赵若月看着嫡妹远去的身影,强撑着跪直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她扶着贴身丫鬟舒草的手,竭力使自己不因为惧怕而栽倒在地上:“这是哪儿一出?!赵若歆为什么会突然问我和三殿下的事情?”
“奴婢不知。”舒草茫然地摇头。
“这段时间赵若歆就一直呆在她的院子里吗?没有什么其他反常的?”赵若月问。
“没有。”舒草摇头,“奴婢一直在和青兰打听四姑娘的情况,除了听说四姑娘总是烧得浑浑噩噩的不认人,其他没听到有什么反常的。”
“还有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王爷?”赵若月蹙起了眉。
此前她因了未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嫁进煜王府,对外都是宣称成跟大家一样惧怕乃至厌烦煜王的,用以不耽误寻觅其他适合的婚事。
包括在嫡妹赵若歆面前,赵若月也只是偶尔的稍微流露出对煜王一丁点娇羞好感,用以在赵若歆面前不完全否定嫁入煜王府的这个可能性。好叫嫡妹知道不止她赵若歆一个人可以当皇妃,她赵若月只要想,也是可以成为皇妃的。
但总的来说嫡妹赵若歆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她是对煜王无感,不过是迫于煜王府的威势才不得不对着煜王虚与委蛇罢了。
可现在,赵若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说要帮她?
“奴婢不知。”舒草仍然茫然地摇头。
“不是让你盯好了赵若歆的院子吗?”赵若月气极,训斥道:“这点小事都打听不到,要你有什么用?还有青兰,她平日里都做什么去了?赵若歆这么大的变化她也不来汇报!”
“奴婢这就去问问青兰!”舒草连忙说道,掉头就要朝外面走。
“回来!”赵若月叫住了她,发怒道:“你现在去找她不是惹人怀疑么?方才你说三殿下过来了?”
“对,三殿下正在前院的大客厅里跟老爷说话呢。”舒草忙不迭地回答。
“你去让三殿下找机会来看看我。”赵若月咬着牙说,不安地绞动着手中的帕子:“我要看看是不是他那里出了纰漏。”
夜色寂寥,月光如水银般滑过庭园,皎洁的照耀在青石小路上,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空气里的湿气呼啸着吹过,将道路两旁树木上的枯黄叶子给打着旋儿吹落。
赵若歆拢紧了身上的披风,沉默地走在青石小道上。丫鬟青桔见她情绪不对,也不敢多问,只是上前两步,打着昏黄的灯笼替她指路。
“小姐,我们现在是去哪里?”青桔问道。
“去祖母那儿吧。祖母今日为我摔了一跤,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顺便就直接在祖母那里让齐太医瞧瞧,省得齐太医再来回跑了。”
“您不去见三殿下吗?”青桔犹豫着问,总觉得小姐今晚的情绪不高是和三殿下有关系。
“我现在不想见他!”赵若歆说。“等从祖母那里回来再说吧!”
想到那方绣着银钩弯月的素帕,赵若歆就没来由得气恼。
她不愿意把席轩哥哥往坏了想,却控制不住女儿家细腻的心思和情愫,再加上白天里听到楚韶曜那一番阴阳怪气的辜负不辜负的话语作祟,眼下她就是忍不住地会把事情往最阴暗的方面去琢磨。
连带着,她甚至要把三姐赵若月也往坏了的想。
赵若歆怕自己以如今的不理智心态见到未婚夫楚席轩,会因为自带的怀疑和焦虑,而一个冲动地对她的席轩哥哥做出什么日后令彼此都后悔的举动。
譬如扮成赵麻子在外面踢球的时候,她偶尔就会遇到那种不讲武德的赌鬼。
这些恶贯满盈的赌鬼好多都靠踢假球为生,惯常会在球场上使用卑劣手段使得对手摔断手腿乃至残废,从而达到己方赢球的目的。
每当遇到这种不讲武德的人,赵若歆就会一个冲动地拿起鞭子去和对方讲讲武德。
她现在很怕自己也会一个冲动地就去和心爱的未婚夫讲讲武德。
然而从学堂去往隔壁的长房府邸,势必要经过赵若歆自己的院子。在赵若歆准备拐去通往长房的路时,已经在她自己院子的门口看到了那袭熟悉的颀长身影。
那人穿着妥帖修长的宝蓝织锦锦袍,外面罩着一件月白裘衣,形貌清逸、身姿挺拔修长,正翘首以盼地站在她的院门口朝这边望过来。
一如她下午在皇宫梅苑门口时见到的样子。
君子端方、温润尔雅。
“歆妹妹。”那人三步两步地朝她走过来,一见到她脸上就扬起了熟悉的温暖笑颜,轻易的眸子里满是灿烂和柔和,带着满满快要溢出来的雀跃和欢欣:“你回来了?”
赵若歆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席轩哥哥。”
这是她心爱的未婚夫。
是她将要白首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