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当日在场的那些鹰奴和仆役,一个都没有落下。
她到底是皇帝赐的,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真把她给喂了鹰,更不敢赏给别人,不过是刺激怀真罢了。
长公主的身份限制了她的天赋,若她只是个普通女子,那他便有半生的时间将她□□打磨成一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器。
奈何,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只是偶尔涉猎,不会用毕生去修习任何武学精髓。
**
承庆二年秋,燕王结集大军,分两路攻打九江。
□□刺史阮则响应号召,并斩杀拒不从命的吴郡郡守宋淮,将其首级送到两军阵前,向燕王表忠。
与此同时,陷入两难境地的雍伯余勾结突厥,夹击杨昌的西北大军,镇守梁州的赵王按兵不动,朝廷自顾不暇,杨昌大军节节败退。
兖州和青州位于冀州与□□之间,要防止庆阳三郡十六城与□□刺史勾结,故而不能轻易派兵援助,而荆州左临梁州,又据扬州,亦不敢派兵支援。
这一年冬,西北大军彻底战败,杨昌身死,其子被诛,其女被俘,余部溃散,纷纷逃往梁州和冀州,一部分投奔梁王,一部分归附庆阳崔氏。
大将军陆涣之临危受命,被委任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从无带兵经验的韩王李晄成为副帅,奉命结集军队,讨逆诛叛。
为稳定局势,陆涣之与青州刺史秦昇结亲,为其子陆琨迎娶秦昇之女秦缃君。
此时,帝室倾颓,天下已有分崩离析之势。
而怀真则在宛城扎下了跟,并将南阳当做了真正的家。
自她归来后,婴娘的女学便办得愈发风生水起。
起先怀真以为她教的是老掉牙的《闺学》,比如《女则》《女诫》那些,所以颇有些不屑,但过去参观了一次后,立刻大为改观,不仅极力推崇,还斥巨资在家宅附近买了块地,让人着手去建一座园子,以备将来扩充之用。
所以外面兵戈四起民不聊生,但宛城却是风平浪静,甚至大兴土木修建园林。
各州刺史受辖于最高监察官御史大夫,原是朝廷下派监察郡守的文官,但在历经了近百年变迁后,刺史逐渐掌握了一州军政大权,并形成割据之势,以扬州刺史王世宁为例。
但时任荆州刺史秦恒年已老迈,并无逐鹿中原的野心,只想在动乱年代躲避兵祸,让荆州不致沦为群雄角逐的战场,故而严防死守,不愿与任何一方过多交涉。
梁州和扬州相继都遣使来访,想要争取他的支持,秦恒连见都不见,派人将使节送到了宛城交由怀真处置。
彼时怀真正和将作监的官员一起绘制新书院的图纸,听到这个消息惊地笔都掉了。
“殿下还是先去处置要事吧,这里交给臣等就行。”
她本就不擅此道,非要天马行空,从中横加干涉,制图官员们不胜苦恼,但碍于她是雇主,又有无上权威,只得变着法的哄她打消念头。
偏生她各方面都有所涉猎,虽说博而不精,但也自有一番论调,没那么好糊弄,官员们愈发苦恼,无比希望面对的是个草包,只要出钱出人就行。
总算盼到了能让她分心的事情,众人便齐齐将她劝离,并远远送出了大门。
“这可是军国大事,想必没个十天半个月,处置不下来吧?”
“两州使节,还同时到访,稍微料理不好可就要出大事咯,兴许殿下有一阵子要忙。”
“那咱们赶紧制图勘测,趁着殿下还在忙,先把一切都定好,到时候呈报数目就行了。她再想横生枝节,也来不及了。”
众人打定主意,急忙匆匆转了回去。
他们料得没错,怀真的确被绊住了脚步,因为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
“既然刺史大人命小臣来见殿下,可见殿下有权决定荆州的大局。”赵王府长史温声恭维道。
怀真轻叩着掌中青瓷茶盏,笑而不语。
她也就是个皇室成员的虚名,论职权连个县令都不如,谁知道秦恒怎么想的,竟敢把这种关乎一州兴亡的大事推给她?
看来是年老昏聩,不愿担责。郡守们各怀鬼胎,也都不想建言,只能把这烫手的山芋抛给她了。
若她是个皇子的话,想必早都跳出来劝她自立门户了。
继扬州和□□自立,拒向朝廷交纳财税后,各地无不眼馋,奈何帝室根基尚在,没有王家那样的深厚背景和实力,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效仿。
“孙长史所言极是。”王家派出的是王世宁三叔家的次子,也就是护国公谢崇的小舅子王世平,这辈分,就算谢珺见了也得行子侄礼。
“二位不用奉承我,我既是大卫公主,理当捍卫朝廷。你们若问我的主意,那自然是匡扶社稷效忠陛下。”怀真缓缓道。
两边都是老狐狸,哪会就此信服,便都笑而不语,等着对方先出招。
于是一场会面什么都没谈下来,怀真惦念着回去继续设计她的书院,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事宜上,便命人设宴为二位使臣接风洗尘,自己便欲抽身离去。
但她刚走入后堂,便被一名婢女拦下,“殿下,孙长史有口信,问能否私下同您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