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敦虽然捂着脖子,但看穿了潘春的路数。
凶狠、冷静、速度快到一刀毙命,短时间的搏斗显得面前这个女人如神如魔,让人不由生出一种不可战胜的畏惧感。
但优势放大到极致,也就成了缺点。
敖敦很快看出破绽,这个女人后劲不足,无以为继。
之所以一交手就杀这么狠,是因为潘春真的撑不了多久。
她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一炷香之后,还能不能站的住。
一阵北风卷起潘春松乱的马尾,她抬起手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渍,冲对面几个人昂首冷笑了一声。
“这就怕了?你奶奶今儿个还没开刀呢!”
扑风再次划破夜空,面前这个女人如厉鬼一样扑来。
潘春身随刀转,提起最后的内力,将潘家独门的烟云流步施展到极致,长刀突然轻盈如发,载着一片片落雪,直奔敖敦眼前。
潘春咬紧牙关,这场仗,不仅要速战速决,还不能留一个活口。
随便剩下一个鞑靼兵,梅子渊那个蠢货就没有活路。
敖敦早就料到潘春这一刀不寻常,他没有任何闪躲,而是飞快拉过站在他身侧的一名侍卫,生生挡住了这一刀。
一刀穿心,直抵敖敦的铁甲。
剩下五个人不但没有上前,反而各自散开,与潘春站开一丈远的距离。
潘春震惊地抽回刀,双眼猛地睁大,打起十二分戒备。
“你功夫比我好,但是,”敖敦甩开前身已经断气的肉盾,看着潘春脚下滴落的血迹,笑意逐渐狰狞,“血太少了。”
潘春瞬间将扑风挡在胸前,却见站成一圈的鞑靼人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敖敦向后撤了一步,站到庙门口,堵住了这座小庙与外界的唯一出路,扬声用鞑靼话喊道:“熬死她!”
北风骤停,天空开始飘雪,洋洋洒洒恍如细雨。
刹那间龙王庙的夜空,与雪落一同寂静无声,潘春很快明白对方的意图,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胸口的血早就渍满了中衣,在这样的夜里,再热的血也会被寒风吹成冰。
潘春早就冻透了,身体越来越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敖敦终于寻到时机,与五个侍卫一同,拿出身上所有的武器开始远攻。
转眼间,潘春不得不在弯刀、匕首和箭之间躲闪。
体力很快不支,一个喘息的空档,潘春被飞来的弯刀砍伤了左腿。
鲜血迸出,顺着靴子流到在潘春脚边,将刚刚积起的那层薄雪,一瞬融透。
潘春不得不将扑风竖在地上,单膝跪地。
额头渗出的汗越来越多,气似乎也不够喘。
能让她感到绝望,并嗅到死亡气味的,在她行走江湖十几年,是屈指可数的几次。
但她潘春是谁?
漕河的母夜叉。
那怕真闭上了眼,她也会做一只恶鬼缠得对手不得超生。
就在敖敦以为她力竭之时,潘春手中的扑风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旋向西北角,众人的目光随刀而去之时,潘春则一个箭步往东南方向窜去。
潘家刀法最难的一层就是回旋式。
要先预判敌人的预判,再反击敌人的反击。
扑风扫过那人的脖颈之后,凌空掉了个头,朝潘春的方向追去。在潘春与东南角这人仅距离一刀远的地方,成功回到潘春手里。
而鞑靼兵的弯刀,也正好沿着潘春胸前的箭伤处刺进一寸。
本以为自己这一刀能杀死这个女人,却不晓得,笑容还未完全展开,杀气自左而右冲过。
天空忽然倒转,龙王庙也飞了起来,世界颠倒旋转几次,一切画上了句号。
敖敦心中骇然,这女人已然是强弩之末,却能在手起刀落之间再杀两个人。
潘春踢了一脚地上翻滚的人头,提着最后一口气,将刀尖指向剩下的四个人,故作轻松道:“下一个,谁来?”
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