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的身体解了乏,不是她捏肩捏出来的,而是那股茶香给他提了神,浑身都松懈了下来,他挥退了青稚, “退下。”
青稚躬身行礼后,走出了厢房。
云釉站在回廊的尽头等她。
青稚走过去,低低地唤了声,“坊主。”
“那位公子和你说了什么?“
青稚掩在广绣里的手绞拧在一起,这是坊主例行的询问,每次接待重要的男客,都得如实向她禀报,可是这次,她说得极不情愿。
“他问我身上抹了什么香,问这香是谁做的,问了楚娘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是如何回话的?“
青稚敛了声息道:“我回他说身上抹的是梅花香膏,这香是楚娘子做的,楚娘子活得洒脱自如,最是令我羡慕。“
说到最后一句,她不卑不亢地抬眼看向了坊主。
云釉冷嗤地笑了她一声,“青稚,你是不是想离开青坊?“
青稚顶了话回去,“为何不可?“
“收起你的脾性,“云釉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子道,”要对我使性子,等你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再说。”
“到时候,希望坊主不要食言。”青稚扔下这句话后,背身走出了廊道。
没人可以离开青坊。
云釉走不出去,别人也休想走出去。
她向来睚眦必报,卫殊不是最在意她的楚娘子么?
这份在意到底存了几分真,又存了几分假?
太子向来对得不到的人最是在意,若是太子也看上了他家的楚娘子,她倒要看看卫殊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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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打群架
许珏刚走到三味书院门口,巷子里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了水花,看着行人匆忙奔走,一个个地淋成了落汤鸡,他拂了拂干爽的衣袖,觉得是老天开了眼,才没让他被雨淋着。
这是个好兆头。
相信此次找卫殊比书法,定能旗开得胜,杀他个片甲不留。
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学童聚集在廊道上,年年追逐着钱团子打闹,一个俯冲停不下来,迎头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他正要和人道歉,抬头看见那人是许珏时,嗓子一下就哑了。
钱团子把胳膊搭在年年的肩头上,痞笑地对许珏说:“先生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这大雨将你俩生生分割在两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你这回又白跑了一趟。”
许珏气得当场撂了狠话,“卫殊不回来,我就呆这儿不走,他什么时候比输了我,我就什么时候走人。”
还在廊道上闹腾的学童全给安静了下来,偏院里只剩下雨水砸在地上落欢的声音,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撒野都撒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
“你休想在这儿白吃白喝白住,轰他出去!”
宋团子吆喝了一声,群情激愤,学童跑过来团团围住了许珏,前后推攘着要把他赶出去。
许珏脑子一下炸了,飙出了满额的汗,他何时被这么多人围殴过,还都是半大点的小萝卜头,真要动起手来,这群不讲武德的野崽子不得生撕了他!
事情愈演愈烈,眼看着许珏就要被推进了倾盆大雨里,年年和苏团子站在打了鸡血的学童后面,冲进去拨开人群,拦起了架来。
苏团子一把抱住了闹得最凶的钱团子,不让他蛮力推人,“串串,过分了!他就是嘴上逞能而已,何时动过手?何况他又是师娘的顾客,你赶人进雨里,回头师娘不得狠削你一顿!”
钱团子打疯了,哪还有半点理智,“苏乞儿,你别拦我!我不教训他,他就不长记性,三番五次地来找茬,言语上侮辱先生,三味书院的颜面何存!”
这边俩人扭打在一起,那边年年也把宋团子的手脚给束缚住了。
“秧子,对一个文人动手动脚,算什么能耐?!”
“年年你放手!师娘说过读书人就是婆妈,说这么多干什么,上手干不就完事了!”
这话是当初楚兰枝教训苏团子说的,被宋团子生搬硬套地拿过来用,有了师娘的话托底,他揍起许珏来格外地有劲儿,年年都差点没把他拦住。
廊道上闹哄哄地打成一片,许珏抱着红漆大柱子才没被推进雨水里,这时候,“哗哗哗”地戒尺声响了三下,老夫子浑厚有力的嗓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