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双手接过铁签子,嚎了一嗓子,“谢谢钱哥。“
钱团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挥退他下去。
吴善和这几个小的隔了半年没见,没成想到三味书院的学风败坏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一个比一个横,再不整顿一下学风,这还了得。”
几个团子被欺负成这样,看在师娘的面子上都不和他们大人计较了,吴先生还要倒打一耙,四个团子不干了。
岁岁最先发难,“吴叔叔,说好了一起吃鱼宴,结果你和爹爹把菜全给端走了,害我们在这里喝西北风,娘亲为了让我们吃上一口饭菜,操劳过度,都让你们折腾得病倒了。”
吴善心想还有这事,这罪过可就大了!
年年斜眼看了过去,“也不想想那么多菜,娘亲领着我们几个小的是怎么做出来的,就光顾着吃,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人。”
“都说吃人嘴软,我看也未必见得,有些人嘴巴一抹就完事了,是不是串串?”
“秧子,那是你没见过吃饱饭还搁你面前放屁的人,那才叫人寒心。”
吴善的一张老脸臊得不行,硬是被几个团子挤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个个能耐得他都得罪不起了。
卫殊上了马车,挑帘进到了车厢里,见楚兰枝身上拢着床毯子,坐靠在车窗上极不舒服地闭起了双眼,他伸手就将人捞进了怀里,给她挑了个侧卧的姿势继续睡,她那拢着的眉目这才稍稍舒展了些许。
“醒了?”
楚兰枝在他怀里蹭了蹭,呢喃出声,“犯困,一身乏得很。”
卫殊想来也是她做鱼宴给累着了,“哪里没劲儿?”
“胳膊酸胀,没力气。”
卫殊隔着外裳就给她捏了起来,手里也没个轻重,一下就把她给痛醒了,她睁眼瞅着他,眼里全是怨念。
他手里放轻了力道,每次都试探地按一下,看着她的眉头有没有蹙起,手里拿捏着力道给她揉着,“你还真是难伺候。“
楚兰枝向上一眼瞧着他道,“郎君,你的事谈得怎样?”
知道那个水榭被衙役围着,听车夫说起他在那里宴请知府大人,她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卫殊经历了白日里的心绪浮沉,好几次在太子试探的边缘上侥幸地活了过来,被她这么问着,他一下就心累了,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谈拢了。”
“我望见那水榭阁台被层层的纱幔遮掩着,就觉得事情不简单,这顿鱼宴我做得费心费力,”她说着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声音嗡嗡地说:“帮到你了吧?”
卫殊轻抚着她的背,“嗯。”
“你吃到我做的鱼没有?”她的声音近乎呓语了。
“吃到了。”
楚兰枝在他的轻声软语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岁岁从院子里出来,爬上了马车,见娘亲靠在爹爹的怀里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坐到车窗边的横凳上,心疼地瞅着娘亲。
卫殊问她,“困不困?“
岁岁摇着头说,“不困,是娘亲累着了,带孩子很累的。”
卫殊挑了挑眉,“这你都知道。”
“要是都像苏乞儿那样省心就好了,一个个地像串串那样闹腾,娘亲不得操碎了心。”岁岁小大人似地犯了愁。
卫殊:“那你呢?”
“我比苏乞儿还省心,还会为娘亲分忧,你不知道娘亲见了我,笑得有多温柔。“
“那是你没见过她对我笑的时候。“
卫殊低头瞧着她阖起的双目,想起她每次冲他笑的时候,那明晃晃的笑意,如同光风霁月,倾斜下万丈光芒。
岁岁扭头不理他,爹爹又在臭屁了。
马车疾驰地回到了卫府。
卫殊打横抱着楚兰枝下了马车,直直地走进了西厢房,他把人放到了床榻上,拿过一旁的被褥给她拢了个严实。
“爹爹,你怎么还不出去?”岁岁拖鞋爬到了床上,拿过她的小被子要吹灯睡觉,见他爹还坐在床榻上,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她赶人了。
“你娘的手冷,我给她捂热了再走。”
岁岁拿起灯罩,一口气吹熄了烛火,拢着小被子靠了过去,她一把扯过娘亲的手揣进了怀里,一边钻进了娘亲的被褥里,“爹爹,夜里风大,你出去了记得关门。”
她在一片漆黑中看不清爹爹的脸,但爹爹想和她抢娘亲,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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