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珂微笑:“所以一个个长出来,有音修有器修有医修,就没一个跟您一样的剑修?”
余梦觉:……
他挠挠脸颊,小声说:“徒弟,哪能走和师父一样的老路,你们自有你们的路要走。”
鸣珂淡淡看着他,淡灰眼眸蒙着烟水,“您分明是懒得教。”
他们百年未见,开口却如同往昔,语气熟稔,让其他人插不上话。
沈小晏眨眨眼,惊讶地说:“师尊原来是个剑修?!”
鸣珂望过去:“是呀,你不知道么?”
沈小晏:“我从未见师尊拔过剑。”
鸣珂歪头,眼里闪过些许迷惑。余梦觉摸着鼻子干笑两下,拉住旁边白衣青年的袖子,把他扯过来,“我干嘛拔剑啊,我们天衢宗有了世上最厉害的剑修,是不是,君知?”
萧君知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冽而不近人情的模样。
十分美丽冻人。
余梦觉向来自来熟,和谁都能打成一块,不惧这冻人气质,笑吟吟道:“君知,你没见过吧,这是鸣珂,我的大徒弟。”
萧君知颔首,“霜音仙子。”
鸣珂微笑,“萧剑尊。”
她疏离笑着,用欣赏的眼神看眼前的青年,觉得他像一把极美的名剑。只是这把剑,似乎并不喜欢她。
她抬眸,坦率问:“剑尊讨厌我?”
萧君知身子一僵,抿了抿淡色的唇,生硬回:“不。”
鸣珂弯了弯嘴角,柔声问:“那为何一直不看我?”
从初见她就发现了,这位年轻尊贵的剑修,总是回避她的视线,就算这时必须与她打招呼,也垂眸看着地面,刻意避开她。就好像,十分讨厌她一样。
她昏迷百年,从坟墓里爬出来,自认没有得罪过青年,不觉奇怪。
萧君知身体紧绷,听到这句话,慢慢抬眸望过来,只看一眼,他的目光就黏在鸣珂脸上,定定看着,黑眸流溢异样的神采。
余梦觉:“完了,又开始了。”
鸣珂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萧君知忽然往前迈一步,伸手拂过鸣珂的脸颊。修长玉白的手指掠过鸣珂的眼前,她只闻到一阵冷梅香气,接着青年扶正她髻上发簪,飞快退回,重新看着地面,“抱歉,逾矩。”
鸣珂尴尬地摸摸发簪,顿时明白所谓的“有病”,到底是什么病了。
还挺严重。
“哈哈哈哈小珂你也有今天。”余梦觉憋笑憋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没有半点为人师的架子,反而在那头幸灾乐祸,“君知认都不认识你,讨厌你干嘛,只是你发髻那根歪了的簪子扎到他的眼睛了哈哈哈。”
鸣珂眼珠转动,旋而又温柔一笑,指向前方。
前面光滑的地板上,有长长一道剑痕。
她微笑着说:“剑尊您觉得,那道剑痕是不是特别不和谐?”
萧君知闻言望过去,黑眸更加幽深,随即拔剑走到剑痕之前,眉头拧得很紧。
余梦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时坐直,“先别——”
不等他说完,萧君知拔剑,把地板削了一块。剑痕是不见了,但面前地板秃了一块,更显突兀。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余梦觉心疼地“嘶”一声,大声道:“那可是青玉石砌的,外面卖几万灵石一块。哎呀祖宗别砍了别砍了,你是想把上清宫给拆了吗?鸣珂!你还笑!以后重新修缮大殿的钱你也得赔一半。”
鸣珂无辜道:“关我什么事呀。”
余梦觉:“嘶——你还说,要不是你,他能注意到那吗?”
沈小晏很有孝心地挡在鸣珂身前,“师尊,不关师姐的事!她也不知道剑尊会这样呀。”
余梦觉气笑了,“她怎么不知道?”他回头猛地看向沈小晏,再次问:“师父重要还是师姐重要?”
沈小晏双臂展开,把鸣珂护住,认真道:“一样重要!”
她又心虚地补充:“但,但眼下,师姐更重要一些。”
余梦觉来不及伤心,又听哐当声巨响,连忙跑过去拦住萧君知,恨不得抱住他的手臂,碎碎念:“君知啊,别拆了别拆了,我们云山就这么一点家当,这么几块地砖,再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