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的时候,刘小山仔细回想了一下,发觉何兴家人生的转折点就是从他给村里的母牛拔刺开始,因为给牛看了病,他才能被公社书记发现,推荐去县里参加培训班,继而留在了县里工作,从此走上了奔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这么一想,刘小山后悔得捶胸顿足,只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回到过去,抢先去给牛拔了那根刺,如今也只能叹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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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演出·✐
何家的院子热闹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何兴家醒来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还有三天婚假,一早领着程茵去县城转了转,到国营饭店去吃了个饭,还去县城刚建好的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最后想了想又到照相馆拍了张照片,总要留个纪念不是。
傍晚两人往回走的时候,何兴家想起件事,向程茵问道:“咱们结婚的事你给家里说了吗?”
“说了,我寄了信回去。”
“就是距离太远了,假也不好批,不然按说咱们应该回你家一趟的。”
“以后有机会再回去吧。我们家除了我大哥,我二姐和我三哥也都下乡了,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样。”程茵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何兴家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以后高考恢复了,倒是可以考到京市去,程茵也能经常见到家里人了。
回了家之后,他们又听说了一个劲爆消息,席月月竟然不声不响地嫁到刘小海家去了,这还是张大妮告诉他们的,她一直在对这件事做实时追踪,很有些当记者的天赋。
何兴家跟程茵互相看了看,问道:“她真嫁给刘小海了,她能愿意?”
“不管她愿不愿意,那天的事大伙都亲眼看到了,她不嫁能行吗,村里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张大妮说道。
何兴家一想也是,这年代人都保守,发生了这种事,席月月好像也没其他选择了。不过他还是叮嘱程茵以后离席月月远点,以辛寡妇母子俩的德行,她未来生活肉眼可见不会好过了,那就是个危险分子。
过完年后,程茵也开始去公社小学上班了,何兴家每天早上骑车把程茵送去镇上,再去县里上班,日子恢复了平静。
这天,高站长把他和畜牧站的几个年轻人找去了,对他们说道:“咱们县里广播站过段时间准备搞个大型的文字演出,主要是为了展现一下县里的人文风貌,要求咱们几个大的单位都要派人参加。我们这些老白菜帮子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可以都去试一试,要是选上了能代表咱们畜牧站去演出,也算是为咱们单位争光了。”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略带兴奋地点头答应下来。
何兴家回去后就开始琢磨他能表演个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文艺特长,可是高站长既然说了,总是要准备个节目的,选不选得上的倒是无所谓。
思来想去的他还是去朗诵吧,这个门槛低,只要饱含激情就行了。想到这里,他从革命语录中选了篇诗词,认真背了背。
到选拔节目那天,他们几个人一起去了县里的大礼堂,这次演出跟选拔都在那里。何兴家到了礼堂一看,人还挺多的,县里的几个大厂跟单位都来了,包括纺织厂。
他四处一瞅,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何兴业,他好像是参加了他们厂里一个大合唱的节目。
何兴业明显也看到了他,犹犹豫豫地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四哥,你也来了,家里还好吧?”
“好不好的你不会自己回去看看吗?”何兴家没好气道。
“莹莹不是怀孕了吗,她最近反应比较大,我一直在照顾她,再一个我也怕回去了惹爹娘生气。”何兴业解释道。
“怕他们生气就别老做惹他们生气的事。”
“四哥,你不明白,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不想再回村里去种地了,像我这种什么背景也没有的,想要留在厂里有多难,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被别人看不起吗?”
何兴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想要得到些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他对此嗤之以鼻,在纺织厂办公室里当科员是不容易,可是以他的学历,考进几个厂里未必没有希望,只是肯定没有他现在的工作舒服,退一步说就是先当个临时工也行。
说白了何兴业他就是太贪心,总想背靠大树,一步到位。
何兴业看懂了何兴家的表情,也没有再辩解什么,只说会回去看爹娘的,就回他同事那边去了。
何兴业前脚刚走,后脚崔芸也来了,她也是纺织厂这回派来参加节目选拔的。
她看了看何兴业的背影,对何兴家说道:“何兴家,你也来了!你们那边是畜牧站的人吧,你这是进畜牧站了?”
“对,现在在畜牧站工作。”
“刚才那位好像是我们厂工会的,也姓何吧,你们是兄弟?”
何兴家敷衍地点了点头,不想跟崔芸说太多。恰好节目选拔开始了,负责人让大家做准备,何兴家连忙借此离开了。
崔芸却没有放弃,她又找机会去跟何兴业搭话,说她跟何兴家是初中同学,有意无意地向他询问何兴家是怎么进畜牧站的。
这些何兴家就不知道了,他正专注地准备他的朗诵,最后竟然还稀里糊涂地被选上了,也不知道是评委看他模样周正还是看他情绪饱满。
他们畜牧站总共被选上了两个节目,除了他还有个拉二胡的姑娘,高站长说单位最近也不忙,让他们这段时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排练和彩排上。
就这样何兴家开始时不时的往大礼堂跑,这倒没什么,主要是纺织厂那边,崔芸和何兴业的节目也选上了。何兴业还好说,除了第一天,没再专门来找过他,可这个崔芸,不知道怎么想的,频繁得来找他说话。
真不是何兴家自作多情,他总觉得崔芸表现得有几分暧昧,有时候何兴家都委婉地拒绝了跟她的接触,她下回还能跟没事人似的找过来。
何兴家被她弄得烦不胜烦,再一次彩排结束后,索性直接跟她说明了。
“崔同志,我前不久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适合有过多的接触。”
崔芸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问道:“是上次在供销社见过的那个姑娘吗?”
“对,就是她,所以崔同志,我们还是避个嫌吧。”
“你不要误会,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都是一个公社的,以前就是同学,现在又刚好都在县里工作,见到你觉得挺亲切的,才多说了几句。你爱人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可以跟她解释的。”
“那倒不用,我们保持些距离就行了。”何兴家拒绝道,他傻了才会让崔芸去解释,不添乱都不错了。这姑娘最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明知道自己结婚了,还尽做出一些引人误会的事。
好在何兴家说了这话后,崔芸还是要脸面的,没再凑上来了,何兴家大松一口气。
要说崔芸对何兴家一往情深,多年来念念不忘,那绝对是瞎扯。只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何兴家一直在村里种地,再找个村里的姑娘结婚,崔芸知道了可能也就一笑置之了,没准还会庆幸自己当初没昏了头。
可是何兴家现在不但在县城有了稳定工作,还娶了个各方面都不比自己差的姑娘,崔芸就心里不平衡了。
她其实也没真想做些什么,他们厂长的儿子之前还追求她好一阵呢,她又不是找不着比何兴家条件好的。无非是女人的虚荣心作祟罢了,这才总想在何兴家这儿找找存在感。
这次文艺演出办得还是挺成功的,县里不少领导都来了。轮到何兴家时,他抑扬顿挫地朗诵完毕,自觉发挥得还不错。这时候演出的节目不是革命歌曲就是革命诗词,还挺有时代特色的。
演出结束后,何兴家还挺高兴,不用往大礼堂跑了,就意味着不用见到崔芸了,他是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然而他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就在这次演出结束差不多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又被高站长叫到了办公室,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一进屋高站长就对那两人说道:“这个就是我们单位的小何。”说着又转向何兴家:“这两位是县里纺织厂的,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何兴家见高站长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认识崔芸吗?”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位开口道。
“认识,她是我初中同学。”何兴家心思转了转,不明白崔芸的事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以前就是同学关系,后来她考上高中,我回家种地,中间好几年没见了,前不久才在县里碰到,之前那次文艺演出,我们都有节目。”
“有人说那次文艺演出彩排的时候,看到你们很是亲近。”
啥意思呀,这是怀疑自己和崔芸有不正当关系吗?
何兴家立马反驳道:“因为我们以前是同学,本来就认识,才说过几次话,可那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俩私下可从来没接触啊,我是结了婚的人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抛出个大雷。
“是这样的,崔芸同志怀孕了,据她所说,孩子是你的。”
何兴家:“……”
啥玩意?
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飞来口大锅!
第29章 .背锅·✐
纺织厂前两天搞了个集体劳动日,就是大家一起大扫除,崔芸所在的财务科都是几个老大姐,就属她年轻,这擦玻璃的活自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崔芸也不好拒绝,只能搬着凳子爬上爬下地擦玻璃,谁知道她突然脚一滑,从凳子上摔了下去,紧接着就捂着肚子痛叫起来,大伙连忙把她送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怀孕了。
可问题是崔芸还没结婚呢,如今的人们都保守,没结婚就怀孕绝对是要遭到别人鄙视的,有工作的工作都保不住。像是何兴业跟秋莹莹那样的还好说,毕竟是有对象的,尽快宣布结婚,把怀孕的日期往后说点,大家也不会太在意。
但崔芸名义上可是单身,而且她之前还跟厂长儿子朱卫平处过一段时间,虽说后来分了手,朱卫平又处了个对象,马上要结婚了。可这事一闹出来,不少人都怀疑崔芸肚子里的孩子是朱卫平的,毕竟也没听说过她有其他对象。
后来朱卫平的未婚妻白玲也听说了这事儿,白玲是个干部家庭出身,家境优越,据说市里也有亲戚,平时养尊处优的,哪能受得了这个,立马跑到厂里来大闹了一通,揪着崔芸的头发给了她几巴掌,要不是崔芸说孩子不是朱卫平的,怕是都难保住。
既然崔芸说不是朱卫平的孩子,那厂里自然要询问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要知道不结婚的话可是要一起开除的,崔芸最后倒是说出了孩子父亲的名字,而她说的人就是何兴家。
这些都是在去纺织厂的路上,何兴家旁敲侧击地从之前找来那两人那打听到的消息,那两人要带何兴家去纺织厂说明情况,高站长很是配合,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还专门从办公室抽了个人陪着何兴家一起去。
何兴家知道了前因后果,气得在心里骂脏字,这是什么仇,什么怨,那个崔芸要这么坑自己,自己可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就是当初年少时的那点情意,严格说来也是崔芸先抽身的,记忆中原身回到村子后其实是给崔芸写过两封信的,只是都没有回信,这才不了了之了。
前几个月再见面后,崔芸虽说主动找过他几次,可他也没觉得崔芸对他有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有什么怨恨吧。
自己八成是被崔芸当成冤大头了,那孩子没准就是那什么厂长儿子的,她当着人未婚妻面不敢承认,就把自己拉出来顶缸。
何兴家越想越气,自己是头顶泛绿光,还是脑门上贴了个“好欺负”仨字,否则她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就诬陷自己。
到了纺织厂后,他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里,崔芸还有好几个人都在那间会议室。崔芸见他进来,眼睛眨了眨,心虚了一瞬间,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立刻先发制人道:
“就是他,我怀的孩子就是他的。我们俩是初中同学,当年上学的时候就要好过,只是后来我考上高中了,他没考上,这才断了联系。上回县里搞文艺演出,我们又重新碰上了,他当时就经常来找我,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好上了,他没告诉我他结婚了,我也是被他骗了。”
何兴家无语了,这么能演,搞啥财务呀,咋不去当演员!他也没急着反驳,而是理了理思路,问道:“崔同志这怀孕多久了?”
旁边人替崔芸回答道:“两个月了。”
两个月,那就是那次演出结束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天地良心,自打上回演出结束后自己压根就没再见过她,结果这么一口大锅就平白落到自己头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咱们在镇上的供销社里还碰到过一次,当时我和我爱人一起,你应该是和你母亲一起,我当时就给你们介绍过,说那是我对象,这一点我爱人和你母亲应该都能作证。你哪怕不知道我结婚了,也应该知道我是有对象的。”
他看崔芸想说什么,又接着道:
“就算你不知道吧,我呢平时下了班就回家,崔同志既然说我俩好上了,我想问一下我俩都是在哪‘好’上的?”何兴家看着崔芸问道,这又不是后世,满大街都是酒店啥的,现在的招待所没有结婚证根本不会让你住一块。
崔芸一脸难堪,半晌还是吞吞吐吐道:“我们俩是一个公社的,都是他下班送我回去的路上……”随后欲言又止。
何兴家明白了,他开口道:“是这样的,我知道崔同志你一个女同志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有些为难你了,但是吧,这事关系着我俩的清白,我还是得问一下,我是什么时候送你回去的?具体的时间你能提供下吗?”
“按你的说法,我们俩应该是在县里演出结束到你怀孕前的这一个月里好上的。就是吧我的工作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在畜牧站带我的师傅是个兽医,平时我俩主要负责牲畜的治病和防疫什么的,十里八乡牲畜有什么问题我都得跟着杜师傅下乡,有时候还会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