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薇道:“对,没错,快一点,等会儿谈崩了,祁邶夜一放箭,你们根本逃不了。”
墨染有些感动的道:“徐姑娘,你不必如此……”
徐幼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是有其它法子,她需要出此下策么,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她看着都害怕。
东寄月触及她眸光里的担忧,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虽知她是为了保她自己的命。
忽而一笑:“我从不做挟持女子之事。”
“……”
徐幼薇骂娘的心都有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装清高,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巫王陛下,都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活命总比面子重要。”
东寄月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徐幼薇见说服不了他,将匕首拿回来,递给一侧的墨染:“你来挟持我。”
墨染退后一步,摆摆手:“我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做这样的事。”
徐幼微震惊了,为他们的道德水准,她一直以为东寄月这样的人行事素来不折手段,还有墨染实在让她刮目相看。
眼见两人软硬不吃,她都快急得跳脚了。
东寄月见她这般焦急,难得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事情没你想的这般遭。”
话音还未落,许是墨韵与凤止山谈崩了,玄甲禁卫军持刀想他们走来。
徐幼薇见没有时间了,牙一咬,便将匕首架到自己脖子上,目光直直的看向祁邶夜:“太子殿下,让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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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擒王·✐
火光漫天,映得天际红了大半。
浓黑的烟雾夹杂着火油的气息,在竹云居上空扩散。
徐幼薇将匕首架到自己脖子上,目光直直的看向祁邶夜:“太子殿下,让他们离开。”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便是墨韵与凤止山都看了过来。凤止山这才认出她来,惊诧道:“玉霄……乡君?你怎会在此处?”
他心中一个咯噔,忙让禁卫军停下,玉霄乡君是莲皇后的心头肉,若真出了事,莲皇后又岂会放过他们?
徐幼薇却未回答,她目光一错不落的看向祁邶夜,逼迫之意什么明显。
祁邶夜压抑着眼底的怒气,面容冰冷:“徐幼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徐幼薇迎着祁邶夜的冷厉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表哥,他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与叶相之事并无干系,许是哪里有了误会,可否放他们离开?”
她想起叶紫苏与墨韵的关系,说得有些心虚,但一想到东寄月,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祁邶夜目光扫过东寄月,募地顿住,认出这人来,在接南蜀使臣那日,徐幼薇便和他在一起,还因他顶撞了自己,之后知道这人是南蜀使团中的人,又同徐幼薇再无交集,便只当是徐幼薇的一次任性,没放在心上,未曾想,这两人竟然还牵扯在一起。且还与竹云居有关。
“上回你因他顶撞我,这一回又为他威胁我,自认识此人后,你便如此不知礼数……此人诱拐乡君,罪不容赦。”
祁邶夜目光一利:“你乖乖过来,看在母后的面上,我暂且饶恕你一回。”
徐幼薇心中紧张万分,这招不过是下下之策,她不知是否会对祁邶夜有用,仰仗的也不过是皇后姨娘的疼爱,与那几分微不足道的兄妹之情。
但如今这情形,她除此之外又别无其他法子,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东寄月有事,两人疼痛共享,那毒已经让她难受万分,真被祁邶夜抓回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岂不是要在地狱走一遭。
眼见祁邶夜并无半分妥协,徐幼薇一咬牙,手中的匕首往脖子上靠了靠,忍不住嘶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划破了白皙的皮肤,流出丝丝鲜血。
徐幼薇的手抖了抖,心里快要害怕的哭了,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死啊?她想要伸手去摸,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况且祁邶夜还看着呢,她流露出一丝软弱,这计策怎么进行下去。
她忍着疼痛,缓和语气,相求道:“表哥,看在皇后姨娘,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份,今日你可否高台一下贵手,放过我们?”
祁邶夜眸光静静盯着她流血的晧颈,眼底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你为了他……竟然连性命都不要了么?”
徐幼薇斩钉截铁的道:“是,他若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无半分犹豫,便是在一旁看着的墨染,墨韵等人,也无不露出佩服之色,只觉得这徐姑娘,对自家巫王陛下,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祁邶夜沉默了,他垂眸看着徐幼薇,以一种震惊的,诧异的,复杂难辨的目光看着她。
喃喃低语:“同生共死么?这般深情厚义,可真是……难得。”
凤止山见状,低声道:“殿下,可否还要继续?”
徐幼薇见祁邶夜有些动摇,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他冷漠的声音道:“继续,一干嫌犯,全都不能放过。”
徐幼薇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心中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她原想这一招不会太有用,但没想到祁邶夜却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什么狗屁的兄妹之情,可真是一个笑话。
她拿着匕首,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做,忽然一道疾风射来,一颗石子打在她手腕上,手腕一抖,手中的匕首滑落在地。
徐幼薇抬眸望向祁邶夜身边的老太监,石子是从老太监的方向射来,她失算了,祁邶夜故意这般说,便是等她放松心神的这一刻,将她手中的匕首打落。
徐幼薇先是懊恼,接着又是一喜,这不证明了她的威胁还是有些用处的,祁邶夜这位表哥,也没真的不把她的性命当回事,便是皇后姨娘哪里,他便没法交代。
得知了这些,徐幼薇忙想去捡起匕首。
突然,一只白皙如青竹般修长完美的手按住了她,徐幼薇抬眸便撞进东寄月如冬日寒潭般冷冽的眼眸。
他伸出拇指轻轻拭去她脖颈上的血丝,轻叹一声:”我不是说过么,事情没有那么遭。”
徐幼薇怔怔的望着他,许是离得太近,鼻腔里都是他冷冽的气息,如此暧昧的碰触下,她不自在的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东寄月收回手,负手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很淡的笑了一下:“我这人素来睚眦必报,最不喜欢额外的疼痛,下不为例。”
说着也不等徐幼薇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墨韵怀中,淡淡道:“看好她。”
东寄月飞身而起,如蛟龙出水般的身姿,快速朝祁邶夜等人掠去。
老太监见状,忙迎上来,拦在祁邶夜身前。
东寄月身姿一顿,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太监:“几日不见,身体恢复得尚好啊。”
老太监面皮一紧,颤颤巍巍的道:“有老奴在,莫想伤害太子殿下。”
东寄月懒得与他废话,抬掌便劈了过去。
老太监连连闪避,然而东寄月只想速战速决,掌风又急又快又凌厉,没有半分留情,不过片刻,便将老太监打翻在地。
老太监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东寄月。
他可是宗师级别的武者,整个三国都是数得上号的,竟然在他手下半刻钟都没撑过,这简直不可思议。想起上一回,两人你来我往过来不下几百招,难道是他故意让着他不成?
老太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个猜测,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强大的人,这不可能!
东寄月可不管老太监的心路历程,他一掌拍开护卫的禁卫军,提着祁邶夜的肩膀飞回墨韵身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来一回不过片刻。
东寄月将祁邶夜丢给墨染,漫不经心的对凤止山道:“让你的人退开。”
凤止山见祁邶夜被抓,早就方寸大乱,忙道:“退下,全部给我退下。”
徐幼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他不是中毒了么,他不是功力只有三成么?这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架势是怎么回事?自己刚才那番白痴般的行为,简直自取其辱。这人……这人,真他么的是个王八蛋。
徐幼薇气得咬牙切齿,现在他们倒是安全了,祁邶夜怎么办?她总不能让她出事,自己可真是个劳碌命。
祁邶夜从一开始的惊愕之后,快速的敛了情绪,十分配合的做好一个人质。
几人便这样带着祁邶夜离开了。
瞧不见凤止山的禁卫军后,徐幼薇凑到东寄月身边,讨好一笑:“巫王陛下,如今已经完全离开,这人质也没什么用了吧?”
东寄月似笑非笑的看她:“哦?你想如何?”
徐幼薇笑道:“这里好歹是临都,他又是大晋的太子,巫王陛下现在已经安全了,这人质带着非但没有用,还会招来追兵,不如放了他。”
东寄月语气淡淡:“不行。”
徐幼薇失望不已,一转头便见祁邶夜正看着她,眸光复杂。
她想了想,走过去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尽我之能护着你。”
这话徐幼薇可没吹牛,自我威胁这事,对祁邶夜或许只有三成把握,但对东寄月可是百分之百,毕竟两人性命共享,痛感共享。
祁邶夜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这问话难住了徐幼薇,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是长生天的巫王,可是长生天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与他是什么关系,总不能告诉他连心蛊之事吧。
祁邶夜见她沉默,眸光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你就这般维护他么……”
徐幼薇想起自己曾经撒过的谎,更不好解释了,只得继续沉默。
祁邶夜喃喃道:“叶紫苏在牢里时,说你喜欢我,我还信以为真,没想到不过几日,你的心上人便换成了别人。”
徐幼薇先是一怔,那日他竟然也在牢里偷听,接着又觉得可笑,她不明白祁邶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喜欢过他,那样炽烈而执着的喜欢过,可是,曾经的他对她的那份喜欢明明不屑一顾,后来又有了凤宛云,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她想狠狠的嘲讽他一番,又觉得过去都过去了,实在没有必要,最后只低垂下眼眸,缓缓道:“人总是会变得,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分不清男女之爱与兄妹之爱。”
祁邶夜直直的凝睇她:“你对他便是男女之爱?”
徐幼薇怔愣半晌,才明白祁邶夜说得他是谁,沉默一瞬:“是!”
祁邶夜闻言不再说话。
徐幼薇看着远方层峦叠翠的青山,也沉默下来。
只有墨染与墨韵相视一眼,不知该感慨自己陛下魅力无限,引得大晋贵女情深如此,还是该感慨这位徐姑娘胆子实在太大,竟然敢将主意打到自家巫王身上。
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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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羁绊·✐
临都城门口,熙熙攘攘。
来往的行脚商赶着满载货物的车队进出,挑着货物的小贩夹杂在其中,瞧着十分热闹。
徐幼薇坐在马车里,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心中越发焦躁。
她没想到东寄月竟然打算带着她与祁邶夜直接出城,若真出了城门,便是有自己相助,祁邶夜想要从东寄月手上溜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况且祁邶夜是大晋太子,身边宵小之徒不少,朝堂才压下废太子的声音,若他被掳的消息泄露,三皇子一派定要大做文章。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祁邶夜出城。
马车里,徐幼薇瞥了一眼双手被缚住的祁邶夜,见他神色平静,对于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心,心里不禁感慨,不愧是男主,这心里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东寄月,却见他闭目养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那张脸便是闭上眼睛也这般好看,睫毛又浓又密,鼻梁挺直,肤色如玉质般润泽白皙,只瞧这张俊美的面容,一点也看不出性子如此凶残,倒有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许是徐幼薇盯得久了,东寄月睁开眼睛,寒潭般冷冽的眼眸直直撞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道:“好看么?”
徐幼薇脸色倏地一红,耳根仿若胭脂染过,她连忙侧开目光,不敢再看。
这人可真一点儿也不懂得顾及别人的脸面,问得都是些什么话!
徐幼薇心里嘀咕着,嘴上却半分不敢多言。
祁邶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马车停在了城门口,
配着军刀的卫军上前道:“列行检查,马车里坐得什么人?”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墨染憨厚的笑道:“军爷,是我家公子与两位友人。”
徐幼薇心里砰砰!的跳着,想着若在此时大声呼救,可否让守卫将祁邶夜救走?便是不能救人,至少也能引起骚乱,没有这么容易出城!
心里打定主意,徐幼薇正要开口,一抬眸便触及东寄月凉凉的目光,他轻笑一声:
“你敢耍心眼,我便杀了他。”
她身子忍不住一颤,那声呼救便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徐幼薇心里焦急得不行,正不知该如何办之时,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有士兵高声道:“传令,即刻封闭城门,一干人等不得外出。”
守门的卫军齐声应道:“遵令!”
墨染忙掏出一锭银子,哀求道:“军爷,我们公子家中有急事,实在拖不得,你行行通便。”
持刀的卫军只犹豫一瞬,便将银子推了回去,“这是凤将军的令,不行。”
接着便是城门关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