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血腥的话语,惊得徐幼薇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知道自己天真了,对于段星辰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来说,这些问题根本不是阻碍。
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徐幼薇脑子飞速的转着,心里却越来越急。
段星辰已然失去了耐性,他对黑衣人道:“去,谁杀了东寄月,谁就是长生天新任长老。”
话音一落,黑衣人蜂拥而至。
徐幼薇目露绝望,她身上的迷药已经用完了,早知道就多带一些,还能抵抗抵抗,如今是什么法子也没有了。
她瞥了一眼闭目入定的东寄月,无奈的想,这些可真是同生共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掌风扫过来,黑衣人被扫落在地,纷纷吐出一口血来。
段星辰面色一变,脱口道:“不可能,明明还有半日,你怎么能恢复修为。”
刚刚还闭目入定的东寄月已然睁开了眼,他从容不迫的起身来,眸光环视四周,轻笑道:“段星辰,十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脑子。”
段星辰直直的盯着他,忌惮之色尽显:“你什么意思?”
东寄月并未立即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落到徐幼薇身上,见到僵着身子,挡在他身前,义无反顾的样子,不禁眸光一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这才将目光转向段星辰,施施然的道:“你以为我中了白旭升的毒,便有机可趁……但我之事,连服侍多年的殊胜殿侍从都不知晓,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段星辰一愣,接着面色难堪,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东寄月负着手,淡然一笑:“还不算太笨,这些年来,你处处在暗处于我作对,更是处心积虑往长生天安插棋子……我早已不耐烦,就借着你安插在长生天的棋子,设了这么个局,让你倾巢而出,我也好一网打尽。”
段星辰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去追杀白旭升,被白旭升暗算,不得不闭关调养身体,你若是设局……”
他死死的盯着东寄月:“难道在你去追杀白旭升之时,便开始设局除掉我……好一个一箭双雕,东寄月,我输了。”
他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东寄月眸光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死狗。
徐幼薇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切都是东寄月的计谋吗?那东寄月到底是中毒还是没中毒,还有什么余毒反扑也是假的吗?
想到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想到这些时日悬着的心,还有冰洞里她不顾贞洁帮他取暖,只觉一股滔天怒火涌上心头,满心都是被欺骗的酸涩与可笑
这时明远带着长生天弟子出现,团团将黑衣人围住,一道来的还有伊莫洛。
他们朝东寄月弯腰道:“回禀巫王陛下,逆贼已全部伏诛,”
段星辰原本还存在着几分希冀,以为是东寄月为了拖延时间说得托词,如今见明远等人出现,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栽了,中了东寄月的局。
十年辛苦毁于一旦,他实在不甘心,也实在怨恨极了。
东寄月看着明远等人,摆了摆手,淡淡道:“将人全部拿下。”
明远与伊莫洛领命道:“是!”
黑衣人垂死挣扎,与长生天弟子打做一团。
东寄月却不再关心,他将目光移到徐幼薇身上,见她神色难看,皱眉道:“怎么了?可是段星辰伤着你了?”
徐幼薇抬眼定定的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抬起手掌,朝他脸上煽去:“王八蛋!”
东寄月眉心一蹙,正要侧身躲过去,却见她眸光里盈满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禁怔住。
啪!的一声响起,东寄月被打得微微侧了脸颊。
这一幕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即便是不远处的明远与伊莫洛都睁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
同长生天弟子缠斗的段星辰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东寄月面无表情的看向徐幼薇。
徐幼薇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打中他,瞧着他微红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心虚,但一想到这人的恶劣欺骗,想到自己在冰冻中鼓起勇气帮他取暖,却只是一个笑话,不禁越想越委屈。
刚刚又打了他,也不知他要如何报复,
委屈和害怕之下,徐幼薇眼泪止都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东寄月心头刚起的怒火,被她这么一哭,一点点的消散掉,最后只得道:“别哭了,我不怪你。”
徐幼薇边哭边拿眼偷瞥他,心里却想着,要不装晕算了,东寄月与她性命相连断然不会拿她怎么样,再说,这一巴掌下去,她也跟着痛得好不好。
想到这里徐幼薇突然想起一直以来忽略的疑点,对啊,她与东寄月痛觉共享,如果东寄月余毒发作,她也该感受到疼痛才是,这几日来,她是半点感觉也没有,这么明显的疑点,她竟然没注意。
东寄月见她这模样,不禁气笑了:“再哭,我就好好和你算算账。”
徐幼薇一愣,随即冷哼道:“我那敢违抗巫王陛下的命令,陛下雄才伟略,足智多谋,将我当傻子骗着玩。”
东寄月眉心一蹙,正要说话,却见段星辰又快有狠的朝他袭来,他神情一顿,抬手帮拍过去。哪知段星辰手中的大刀一转,竟然朝他身侧的徐幼薇砍去。
东寄月大怒,赤手抬手挡住他的大刀,鲜血淋淋,他手一握,便将刀折作两段,另一只手,狠狠的朝段星辰拍去。
只听砰!的一声,段星辰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远处。
徐幼薇怔怔看着东寄月血淋淋的右手,同时自己的右手也传来阵阵疼痛。虽知东寄月救她便是救自己,但她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悸动。
就在这时,跌落在地的段星辰忽然惊恐的盯着前方,随即又哈哈大笑出声。
“东寄月,今日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他话音一落,便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接连不断的传来,接着便是地动山摇。
有弟子恐惧的大喊:“雪崩,是雪崩!”
徐幼薇转头看去,便见到如汹涌海浪般滚滚而来的大雪,铺天盖地的涌来。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滚滚而来的大雪覆盖冲开,最后的意识是,东寄月微缩的瞳孔,与未抓住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肥肥的一章
第70章 .被救了·✐
茫茫的草原上,艳阳高照。
在清风下,郁郁葱葱的碧草弯着腰发出哗哗的声响!
庆格骑在羊背上摇摇晃晃,手里细长的树枝左一下右一下的赶着羊群,他嘴里叼了跟细草,眯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
“庆格叔叔,不好了,不好了。”
邻居家一起放羊的小孩风风火火的跑来,气喘吁吁的呼唤着他。
庆格皱着眉,吐掉嘴里的细草,无奈道:“哈丹,又怎么了?这回是弄丢了牛,还是弄丢了羊啊?”
哈单抬起晒得黑亮的圆脸,不高兴道:“才不是,我才没有这么笨呢,庆格叔叔可真讨厌。”
庆格挑眉道:“你急慌慌的唤我作甚?”
哈单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来,抬手敲了敲圆滚滚的脑袋:“看我,差点忘了正事,庆格叔叔,我在前面发现了睡着的仙女姐姐。”
庆格把右手里的细长树枝,换到左手里,闻言嗤笑一声,拿眼上下打量,促狭道:“哈单,你才十二岁,就想着漂亮姑娘,毛长齐了么?”
哈单气得撅起了嘴,直接伸手去拉他:“庆格叔叔,你跟我去瞧瞧便知道了。”
庆格拗不过他,便从羊背上跳下来,边同他走边威胁:“小子,你若逗我玩儿,看庆格叔叔不抽死你。”
哈单难得没有顶嘴,将庆格带到一个洼地,上前刨开半人高的草丛,驽了驽嘴:“诺,庆格叔叔你看,我没骗你吧。”
庆格递眼一看,不由怔住。
草丛之下果然有一个姑娘,这姑娘形容狼狈不堪,但依稀能看见姣好的容貌和与草原女子完全不同的纤细身躯,他不禁想道:“难道同乌木尔家那群人一伙的?”
……
徐幼薇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兽皮铺垫的床榻上,她眨眨眼,有些莫名,
这里是哪里?
徐幼薇只记得她与东寄月躲避段星辰的追杀,后来发现一切都只是东寄月设得局,再后来便是铺天盖地的冰雪,还有那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
她这是遇见雪崩了?
忆起为炸开密室,外面那一声声巨响,也不知段星辰用了多少火药,竟然直接引发了雪崩。
还有东寄月,也不知他怎么了,她只记得最后时刻,她被雪冲开了。
徐幼薇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挣扎着支撑起身子,却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砰!的一声又跌回床榻。
她心里不禁一慌,自己不会瘫了吧?
这声轻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徐幼薇却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若真的瘫了,还不如去死呢?一想到自己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过完余生,她就忍不住害怕,。
于是有人进来她都没发现,一咬牙又挣扎着起身。
“姑娘,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最好不要乱动。”
砰!的一声又摔回床榻。
徐幼薇这才抬眸看向来人,是一个身着草原服饰的年轻女子,她到了一碗水递过来,清秀的面容上是爽朗的笑意。
徐幼薇伸手想要接过,但实在没有力气,只得软绵绵的道:“我是不是瘫了?”
草原姑娘瞥见她眼里浓浓的担忧,不禁扑哧一笑:“姑娘,你身体没事,现在没什么力气,想是饿的,你已经三昏迷了三天三夜。”
徐幼薇肚子仿若串通好的一般。咕噜噜的响起,她不禁面色一红,尴尬道:“让你见笑了。”
草原姑娘露齿一笑:“姑娘先喝些说吧,我让我家汉子送些东西进来。”
说着上前来将土碗递到徐幼薇嘴边,边喂她喝水,边喊道:“庆格,姑娘醒了,你去拿些饼来。”
庆格洪亮的声音应道:“好勒!”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草原服饰,身材单薄的男子端着一盘子的饼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床榻上的徐幼薇,又朝草原女子嬉笑道:“饼来了。”
草原女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接过盘子,将饼撕碎喂给徐幼薇,不好意思的道:“这里只有这个,姑娘将就着吃些。”
徐幼薇道:“姑娘哪里的话,有饼就够了。”
待吃饱喝足后,徐幼薇身体恢复了些力气,终于能够撑起身子,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问起心里的疑惑来:“不知姑娘尊名?我为何在这儿,是你们救了我么?”
草原女子一怔,疑惑道:“遵什么名?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庆格翻了个白眼,嘲笑道:“这是汉话,问你名字呢?”
草原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微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姑娘唤我其其格便是,你是我家汉子救回来的,不知姑娘遇见了什么?来时一身狼狈,好在没受什么外伤。”
徐幼薇这才明白自己是被这一对夫妻救了,挣扎着起身见礼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其其格忙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姑娘身子弱,还是去躺着吧。”
徐幼薇扯出一个笑容,又重新躺会床榻上,先说了自己的名字,又将自己遇见雪崩之事说了一遍。
齐齐格听得一脸震惊,吸气连连,不禁道:“幼薇姑娘可真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定有后福。”
许是真的累坏了,说了一会儿话,她又觉得疲倦袭来,忍不住又闭上了眼睛。
其其格见状,拉着庆格出来,压低声音道:“这位姑娘什么来头啊,瞧着不像是草原的女子。”
庆格一脸若有所思,听见其其格的询问,忽然道:“你可还记得乌木尔家来得那群人?”
其其格会意:“你怀疑这姑娘同他们是一道的?”
庆格道:“这位姑娘刚才说遇见了雪崩,乌木尔家的那群人之前也是遇见了雪崩,瞧着这姑娘的打扮相貌,同他们有些相似。”
其其格皱眉沉思:“你怎么一说,着实有些相像,不如你去乌木尔家问问,若真是一道的,也算是替幼薇姑娘找到了亲人。”
庆格笑道:“你说的是,我这就去。”
其其格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知道自家汉子的小心思,乌木尔家自从救了那群人之后,便得了不少好处,部落里的人都眼红不已,自家汉子这般积极,想来也是冲着那好处去的。不过想着难熬的冬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随他去了。
……
庆格去了乌木尔家,见到乌木尔在杀羊宰羊,应该是给家里的贵人吃的,隔着栅栏喊道:“乌木尔,你家贵人可在里面?”
乌木尔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奇怪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庆格便把自己捡到人之事说了一遍,又道:“乌木尔,你帮我向贵客问问,这位徐幼薇姑娘可是他们的人?”
乌木尔有些不情愿,庆格忙又加了一句:“若得赏赐,我分了一些。”
乌木尔这才勉强点点头,他放下手里的杀羊刀,洗干净手上沾染的羊血,又去屋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朝贵人住得屋子走去。
庆格看得咋舌,忍不住想这些中原来的贵人规矩就是多。
过了片刻,乌木尔出来道:“贵人让你进去回话。”
庆格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着乌木尔进去。
不大的屋子里,站着着三五个人,只有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坐在上首位,虽穿着简单的草原服饰,却显得贵气逼人不敢直视,他打量着庆格,温和道:“你说那位女子叫徐幼薇?”
庆格低着头,恭敬道:“是,她醒来亲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