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小鱼卷
时间:2022-03-08 07:54:05

  周围的家丁在不断的靠近,王家家中只有父女二人,所以家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看上去数目还很是不少,看上去很是孔武有力,大概都是些有点儿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景佑陵手上拿了剑,但是在曲州,附庸风雅的世家公子不在少数,有些就算是根本一点儿不通此道,也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把剑,也没有人会以为此人当真是什么剑客。
  况且景佑陵容貌又长得如此出众,在家丁眼中,很有点儿小白脸的意思,所以自然也没有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为首的人手上拿着一把弯刀,根本没有将景佑陵放在眼里,姿态有点吊儿郎当地斜视着景佑陵,轻佻道:“得罪了,郎君。”
  手拿弯刀的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地痞流氓的意味,但是偏偏还来了这么一句,很是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的意味。
  以景佑陵的身手,这么一些家丁,对他根本算不上是什么。
  但是他现在身上还有伤,那道贯穿伤几乎伤及性命,堪堪醒来又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曲州,谢妧低垂了一下眼,轻声道:“阿策。”
  谢策原本看热闹得正起劲,听到谢妧唤了他一声,下意识回道:“啊?”
  谢妧抵唇轻咳一声,“……他身上,还有伤。”
  谢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听到谢妧这么说完以后,还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终于明白了谢妧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长姐就一直想回陇邺,现在她心中的执念就站在面前,虽然面上不显,原来心中还是舍不得的。
  谢策低声笑了一声,“长姐。”
  谢策挠了挠头,“其实之前景三公子在说家中有妻室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长姐眼睛亮了一下,我之前就说过,长姐瞒得了别人,却从来瞒不了我,自从景三公子出事以后,我还从未看到长姐还有现在这样的模样。”
  他侧身定定地看着谢妧,“所以,长姐。我很开心。”
  谢策说完这句话就抬步上前,直接站到了景佑陵的身边,他们两人相貌都出众,亦有人认得出站在突然站出来的人正是曲州现在身份不明却又出手阔绰的林公子,一时之下周遭传出来了不少议论的声音。
  景佑陵亦是没想到谢策会突然出手,他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谢妧,心下微嘲。
  他居然在这时还觉得谢妧会对自己心生不舍,恐怕在谢妧的眼中,自己早就是一个薄情寡义,满口谎言的无耻之辈了,现在谢策站在这里,最多就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之上,又或者是希望解决这些事情,让自己早日离开曲州。
  “我说王老爷,”谢策啪地一声打开了自己手上那把江南好的折扇,“我说你这就算是逼亲,也断然没有这样的逼法的,这样往后,就连本公子日后出门在外,都要好好想想,会不会在大街上无缘无故被老爷你抓去当上门女婿。”
  他随手扇动了两下自己手中的折扇,“这位郎君既然是无意求娶你家小姐,就不必再强求,不要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捉这位郎君回去,然后生米煮成熟饭,我说你也都是半截身子入土,一把年纪了,羞不羞啊?”
  谢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自己的扇面轻轻叩击了一下自己的脸侧,多少有点儿讥诮的意思。
  那位王老爷发须已经有点儿泛白,听闻此话瞬间面上涨红一片,指着谢策‘你你你’个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看戏的人自然是喜闻乐见,谁也不成想,今日的曲州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热闹可看,实在是比话本上的戏文还好看些。
  王老爷自然是顾忌着谢策的身份,曲州城传言之中,有说这位林公子说不定是来自皇城的世家公子,才能如此出手阔绰,他并不想得罪这位林公子。
  所以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好,这事确实是不太光彩,他也没想到谢策能把这话说得如此直白。
  这下就算是遮遮掩掩,大家也能看得出来是司马昭之心了,日后若还是想在这曲州城中混下去,怎么都只能让这位少年郎君走了。
  虽然当真是有点儿不甘心,毕竟这可当真是天赐良缘,谁能想到今日下面当真来了这么一位出众的郎君,若这不是天赐良缘,还有什么说得上是良缘呢?
  王姑娘眼泪涟涟,生得极为温柔的眼瞳就这么看着那位少年郎君。
  此事王家问心有愧,被人戳破意图,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场面一时沉默,景佑陵看得出来谢策的意图,所以也只是朝着他轻声道:“……多谢这位公子解围,在下先行告辞。”
  他抬步经过谢妧身边的时候,谢妧也闻到了久违的,他身上的松香味。
  “且慢。”
  景佑陵恍然顿步,看到了谢妧站在原地,无数次出现在他昏沉的梦里的眼瞳,倒映着长夏尽时的骄阳,此刻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漆黑浓稠如陈墨,却又干净的不染尘埃。
  “舍弟刚刚为这位公子解围,难道公子就没有什么报答吗?”
  景佑陵拿着剑的手略微动了一下,眼睑低垂着,还未答,就又听到她开口——
  谢妧顿了顿,“公子既然是不愿意娶那位姑娘,那……娶我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最先动心的人是柚柚,但其实处于主导地位的人是阿妧,自幼生活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的柚柚,战无不胜如他,其实对上阿妧也从来都是有点不自信的。
 
 
第100章 · ✐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戏谑, 又好像是当真,只是看向景佑陵的眼瞳明艳如初见,好像他们之间从未隔过风雪, 从始至终都未曾沾染尘埃。
  此言一出, 艳羡景佑陵运气好者有,亦有人顿悟难怪原来这对姐弟出手解围, 居然也是看上了这位郎君。
  王富商原本被气得满脸涨红, 现在听到谢妧也是这番言语,不由地冷哼一声,还以为这对临时出手的姐弟能高尚到哪里去,原来和自己打的也是一样的主意。
  “林公子嘴上说得好听,原来自家的长姐也是挟恩求报的人。”王富商此时恨不得景佑陵出言羞辱谢妧一番,赶忙在一旁煽风点火。
  “难道没听到刚刚这位郎君已经说了,自家已有妻室,林姑娘所作所为,恐怕是略有不妥吧。”
  “非也非也, ”谢策笑眯眯地拿着自己手上的扇子扇了两下, “我和长姐可不是和王老爷你是一丘之貉。”
  他侧身挑了挑眉毛, “因为你们打的主意, 是强迫人生米煮成熟饭,而我的长姐可不是……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这位郎君, 必然会心甘情愿地应允我家长姐。”
  谢策这样胜券在握的姿态, 实在是让这位王富商有点儿心里没有底,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景佑陵和谢妧, 虽然疼惜爱女,但是这位富商也不得不承认那位林姑娘实在是太过出众, 浑身上下的气度就算是在皇城里面都当是数一数二的。
  自家的女儿虽然姿容姣好,但确实是相较之下,黯淡了不少。
  王富商捏住胡子还在愣怔,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姑娘却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朝着谢策道:“我和你赌。”
  刚刚那位少年郎君对自己说,自己尚且不及他夫人万分之一,王姑娘不信他会在见到谢妧的第一面就倾心至此,“……就赌这位郎君,必然不会应允。”
  谢策脸上的笑有点儿变幻莫测,他将折扇收起,扇尾轻轻地叩在自己的额前,嘶了一声,笑而不语。
  场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少年郎君,是盛名在外的骠骑大将军,也没有人知道,他前来曲州的目的,全都是因长姐一人。
  景佑陵昏暗的梦中曾经无数次料想过谢妧再次看到他的眼瞳,或者是厌恶的,又或者是决绝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曲州本就已经够荒唐的了,他原本也只是想着,哪怕就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可是在他无数次的构想之中,他从未想到谢妧会站在这里,眼瞳之中是燃尽的长夏,对他说……娶她。
  多像是,无端生出来的奢望。
  描摹过无数次的眼瞳都远不及她站在面前的时候,明艳如天上骄阳,点燃他之前横生出来的那点儿卑劣的想法。
  就算是……戏弄,也好。
  景佑陵眼睫略微垂下来了一点儿,然后喉间滑动了一下,刚准备答,远处突然有身穿深衣的士卒列阵而来,往日曲州街上哪有这样的场面。
  士卒一路驱散路人,然后直直地就朝着这边而来。
  景佑陵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然后手拿剑刃,挡在了谢妧的面前。
  他轻声唤了一声,“殿下。”
  尾音好像瞬间将谢妧拉到了从前他每一次叫她的时候,吻前,又或者是淡色的眼瞳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
  景佑陵声音压得很低,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是久别重逢,这连着的战事和受伤,他下颔的线条更为明显了些。
  “殿下刚刚说的话,我……当真了。”
  就算只是谢妧随口戏耍他的话,他也认了。
  生来高高在上如他,什么时候还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少年时不可得之人,会抱憾终身。
  他终其一生对待旁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只唯独谢妧。
  景佑陵现在挡在谢妧的身前,眼睫在眼下落下了一片阴翳。
  周围人具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曲州当地民风淳朴,还从未有过什么大事,能惹得如此大的阵仗,恐怕是整个曲州的士卒都已经全都汇聚于此了,说是前来缉拿什么人,倒也是不像,反而像是什么为人开路一般。
  曲州的这条街道之上,之前因为王姑娘抛绣球招亲的时候,几乎是水泄不通,但是现在却又被士卒清理出来了一条宽约一丈的道。
  有位年过知天命的中年人快步而来,身穿靛色官袍,步伐几乎说得上是极为急切,这位自然就是曲州当地的州牧了,他一边走着,一边还拿着自己手上的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曲州州牧名唤周成仁,今日原本事务不多,就准备在府上看看公文,却不想突然参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闯到书房之中,说在街上看到一个少年郎君,长得和景大将军极为相似。
  曲州地接青州,当年景佑陵前来接端荣公主和玉鸾郡主回皇城的时候,曾经在曲州歇过一晚,因为是晚上抵达曲州,一大清早就出发,所以曲州人并没有人见过这位景大将军的相貌。
  但是州牧府上的参谋却有幸得见过景佑陵一面,他今日原本就是看个热闹,谁成想居然在街上看到了景大将军。
  虽然和景大将军只是一面之缘,但是这位参谋却记得他手中的佩剑,亦记得这位少年将军长得极为出挑,他断不可能认错。
  曲州州牧周成仁一听顿时大惊,一边觉得参谋怕不是认错人了,景大将军现在要么就是在朔北,要么就是在陇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曲州,更何况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未传出来。
  可是参谋却笃定此人必然就是景大将军,人或许有长得相似的,但是景大将军身上的疏离和淡漠,却实在是少见,更何况他手上佩剑乃是不世出的名剑,参谋目光毒辣,在曲州见过的人那么多,此人必然只可能是景佑陵。
  周成仁和参谋协理曲州多年,他自然知道参谋不可能拿此事诓骗他,思忖片刻以后还是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赶紧叫上整个府中上下的士卒,全去迎接景大将军。
  这位少年将军刚刚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如此殊荣,也只有天纵奇才如景大将军,才能在年仅弱冠做到如此。
  周成仁一路急匆匆地赶到这里,走得近了,他才知道参谋之前的话确实不假,虽然之前只是见过景大将军一面,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实在是少见,也难怪参谋只是再看了一眼,就再次认出了他来。
  周成仁虽然不知道为何景佑陵瞒着所有人前来曲州,但是自己既然作为曲州州牧,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招待招待景佑陵。
  这些人各怀心思,旁边的看客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多少都有点儿稀里糊涂的,而王富商则是认识这位周成仁大人,往日里十分清高,城中富商想要去见这位周大人都需提前好几日下帖子,还不一定能排的上。
  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为何,突然如此纡尊降贵地前来此地。
  景佑陵看到是周成仁,手中的剑刃略收了一点儿回去。
  周成仁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刚刚从州牧府上一路赶来,早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他一边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躬身朝着景佑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曲州当地哪有人不认识周大人的,顿时周遭哗然一片,有不少人对这位少年郎君的身份诸多猜疑,细碎的议论声几乎猛然如潮水一般。
  “下官不知骠骑大将军来此,”周成仁姿态恭敬,“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任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位气度出众的少年郎君,居然就是那个盛名在外,战无不胜的景大将军,王富商脸上顿时面如菜色,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日招惹到的人,居然是……景佑陵。
  可是传闻中这位景大将军生死未卜,更是身在朔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曲州?
  而那位王姑娘就更是可笑了,谁不知道景大将军娶的,乃是当朝圣上捧在手心之中的长公主殿下,在长公主殿下的夫君面前面前说自己家财万贯,还让景大将军休妻另娶,实在是可笑至极。
  当然,亦有人怀着点儿看好戏的态度,看着谢妧,毕竟刚刚大言不惭对景大将军说出求娶这样的话的人,可不止王姑娘一人。
  这位林姑娘就算是当真出身优越,怎么也不可能越过长公主殿下去。
  景佑陵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的周成仁,语调很淡,“无碍。”
  周成仁也不敢打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只知道之前那个王富商好像是对景大将军有点儿出言不逊,他心中暗骂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又实在是好奇谢妧姐弟的身份。
  他们两人一来曲州就出手阔绰地买下临水府邸,他又暗中调查过这对姐弟来历,却始终一无所获,只知道这两人应当是来自北方。
  周成仁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大将军远来至此,下官之前吩咐府上略备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
  景佑陵此时并没有丝毫和周成仁虚与委蛇的意思,略皱了一下眉,刚准备出口拒绝,突然听到谢策站在不远处开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