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 13 章
翌日清晨，洪海棠在睡梦中听到往常某人练武时的呼喝声，立马便睁开了眼睛，她起床鞋子也没穿便打开门，冷风吹得她身体打了一个抖，又急忙将门关上，抱紧双臂，她对外面的程千方喊道：“程大爷，你烧退了吗？就在院子里挥舞大刀了？”
程千方收力回收大刀插进旁边的武器架子上，走到洪海棠的房门，敲了两敲，笑道：“洪大夫，你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洪海棠打开一条门缝，手上在准备贴上程千方的额头时，又收了回来。
程千方不解。
洪海棠是看着他满额头的汗水，娥眉微蹙，也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健壮，也罢，不管了。那一额头的汗水确实让她没有勇气给他探额头，脏。
“你注意点，别刚发完烧又着凉了。”
程千方点点头，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穿着白色里衣，双脚着白色袜筒，未着鞋子，知道她担心自己，嘴角一勾，“你回去继续睡吧，今日给你休假，等下我煮粥，你睡醒再去吃一碗。”
洪海棠关下门，来回梭着自己的手臂，“知道了。”
程千方看着紧闭的门，宠溺的笑了笑。
程千方病好之后便下山看了下自己的弟兄，他们也基本上退烧了，剩下些外伤，他们自己再擦一擦药就好了。
云帆凑到程千方跟前说道：“老大，那个嫂子的方法真好，那天要不是他给刘大夫说下退烧的方法，估计好多兄弟得被烧傻。”
程千方瞪了他一眼，“不要在她面前叫这个称呼，她不喜欢。”
“嘿～我醒的。老大你还没拿下她呀，哈哈哈哈”云帆幸灾乐祸。
程千方踹了他一脚，云帆哭喊着：“伤还没好，脚下留情啊，大哥。”
“跟我说说，她是怎么让弟兄退烧的？”
云帆将那天的情形一一道来，程千方顺着他说的步骤回忆起自己半昏迷的时候她似乎就是那样为自己退烧的，嘴巴抿起一条笑缝。
这让在讲话的云帆越讲越慌，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白少舸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些安全感把话讲完，结果发现老大还沉迷其中，不知自拔。他悄悄问白少舸：“老大，这是怎么了？烧傻了？”
“你不懂，少年不识情滋味啊，老大这是陷入情网了，让他傻笑着去，这样的画面可是很难欣赏到的。”白少舸站在旁边笑道。
云帆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一会儿之后，程千方恢复正常，见白少舸在旁边，便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正巧看到你笑颜如春的模样，哈哈哈…… ……老大，什么时候成亲啊？”白少舸取笑道。
“去，别开我玩笑了。说说看，山下面有没有新情况，买了多少东西回来？”
“回大寨主，山下一切正常。过年的东西买齐了。”白少舸假正经的说道。
“有没有送一些到胡言那里去？”
“那家伙什么也不要，甭管他，他能养活自己。”
“那就把他那份补到胡先生那里去吧。下次下山再带个大夫和几个药童回来，行医堂要真有什么大病要看的话，刘安福一个人撑不过来。”程千方说道。
“药童就不用了吧，让山上的的孩子们去给刘安福当学童，如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白少舸笑道。
“行，你去安排。顺便把年货给大家发一下，对于这次受伤的人员，银子可以多分一些，不够的就从我那里补进去。”程千方边走边说道，来到贾大耀的家里，看了堆积如山的风干猪肉和一些布匹仍在一起，他从中挑了一支首饰，放进胸口的衣袋里面。
白少舸开玩笑道：“老大，你挑的那支色彩不够鲜艳，小姑娘都喜欢鲜艳的，你再拿上这几支吧。”
程千方羞恼，道：“你是没事干闲得慌是吗？如此，便去哨岗站岗去。”说是这么说，手却是把另外几支珠簪接过来瞧了瞧，挑了两支放进怀里。“下次选些好看的海棠花样的上来。”
白少舸对贾大耀说道：“有些人呢就是口是心非。”
贾大耀从厨房里端出晚饭，道：“总比某些人心怀不轨的好。”
程千方气恼，“一段时间没来，你们两个阴阳怪气的作甚？”
两人异口同声道：“老大，不是说你。”
云帆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不知死活的插嘴，“我觉得你们就是在说老大。”话毕便被贾大耀一掌拍在后脑勺上，整个头扣在碗盆里。
“贾叔，你作甚？”云帆委屈兮兮的说道。
“吃你的，不懂就别乱插嘴。”贾大耀不客气的说道，又给他撕了一个鸡翅。云帆小媳妇般的低头吃饭，不理他们了。
程千方也吃饭，但那四只眼睛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有事？”
白少舸点头，贾大耀摇头。
“什么事？”程千方平静的问道。
白少舸被贾大耀一拧胳膊腿儿，皱着眉头说道：“暂时没事了。”
贾大耀笑呵呵的又给程千方夹鸡腿，又给他盛汤的说道：“老大，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快吃饭吧！”随后又瞪了白少舸一眼。
白少舸不高兴的从云帆的筷子上抢下另一个鸡翅，把它放在贾大耀的碗里，闷闷的吃着。
贾大耀看着碗里的鸡翅，回礼似的给他夹了一个鱼肚，白少舸立马变得眉开眼笑。
程千方疑惑，什么时候兄弟们吃饭会这么友爱的给彼此夹菜了。
云帆瞧着又被抢走的鱼肚子，委屈兮兮的扒着饭，都欺负我。
第 14 章
程千方回到大院的时候，他将几支簪子偷偷的放到了洪海棠的房间。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她戴，便对她说道：“你梳妆台的簪子是新年礼物，我手下在山下买的，山上的女子基本都有，你新年那天记得带，到时候我带你下山腰看烟花。”
洪海棠愣了一下，梳妆台上的簪子她还没有时间去看。倒是这山腰上放烟花，难道就不怕烧了整座山，她很好奇。“放烟花，难道你们不怕火烧山么？”
程千方笑了笑，说道：“不是在山腰下放。跳虎山周边的小镇会放烟花，我们在山腰上看得最清晰，到时候会有各种游戏节目，大家图一个热闹。”
洪海棠欢悦道：“听起来可真热闹。”
“嗯，对了，那天你杀一只鸡带下去，山腰上设有流水宴，每家每户都会准备些吃食出来分享。”程千方叮嘱道。
“好啦，程大爷。我还以为除夕夜可以放个假呢？哎…… ……这一年无休假的，你初一红包可得给我包多一点啊。嘻嘻”洪海棠开玩笑的说道。
“红包没有，发簪有几支，你回屋带出来看看。”
“啧啧…… ……果然是地主的剥削阶级。不去，过年再带出来。吃饭吧，吃饭。”
一顿饭便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洪海棠洗漱之后回到梳妆台上，果真看到了几支簪子。洪海棠一眼看中了低调圆润的海棠花木簪，木簪做工精细，短萼拖着圆润的花瓣，衬得海棠花圆润高雅，而木色又使得此簪含贵气而不发，低调而奢华。
另外两支色彩鲜艳的簪子，洪海棠觉得不适合自己，便锁回了柜子之中。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日。
程千方一大早起床之后便自发自觉的宰杀了两只鸡，毛都拔干净了扔在厨房里。
洪海棠惊奇，进厨房的时候，程千方正在烧热水，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处理两只鸡。洪海棠问道：“程大爷，需要我搭把手吗？”
今日的洪海棠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发上插了一支程千方精挑细选的发簪。
程千方笑意盈盈的说道：“你今天真好看。怎么不选另外两支色彩鲜艳的带上，比较衬今日的气氛。”
“我觉得那两支发簪不适合我。”洪海棠有点鄙视这些直男癌，真是没眼看。“我就喜欢这支低调富贵的海棠花木簪，这支簪子衬我的气质。”
程千方笑笑道：“我是看这支簪子的雕刻正好是海棠花模样，而你的名字又叫海棠，所以才给你带回来的，我也觉得很适合你，很好看。”
洪海棠心情大好，谁不爱听赞美的话呢！
洪海棠开心的说道：“需要我做什么？我帮你。”
程千方将她带出厨房门口，“你不是说一年到头没有给你休过假吗？呐，今日我来做饭，给你休假了…… ……”
“我…… ……我那是开玩笑的。真让程大爷您自己下厨，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怎么说我也是您雇佣的丫鬟。这样吧，我们一起做吧，你说，我给你打下手。”洪海棠笑靥如花的说道。
程千方插手看着她，“那你可不能再抱怨程大爷没有给你休假了。”
“那是开玩笑，你怎么还记得呢。”洪海棠将他推进厨房，“好啦，干活吧。”
程千方嘴角勾了勾，“将姜切成姜丝，再把一整个蒜一瓣一瓣的拍开，大葱切断，洋葱切碎，八角若干。”
“好咧，要不要来几个青椒。”
“不必，老人小孩吃不了辣味的。”程千方边燃火边道。
“明白。”
洪海棠打水洗菜，又出去抱了几趟柴禾，蹲在灶头边燃火边看着程千方做菜，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做菜。
程千方将两只鸡洗干净之后和着姜丝和八角一起放进烧水里面煮，之后开始用赤砂糖和蜂蜜调浆，将煮熟的鸡捞出，把剩下的姜丝和蒜瓣大葱洋葱与盐搅拌之后塞进鸡肚子里面，鸡表皮又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糖浆，再在原来烧水大锅上方一层蒸炉，将两只鸡再放在上面蒸一刻钟之后，香飘四溢，闻之口水直流。
“你这鸡做法真香，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大厨。”洪海棠吞着口水，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现在不用再烧火了，你看你又弄脏了，回去换套衣服，一刻钟之后再过来把鸡拿出来吃。”
“不是要带下山腰和他们共享吗？”洪海棠拍了拍衣服，疑惑道。
“带一只可以了。另一只是我们自己的。”程千方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洪海棠看呆了去，一会儿才回神，道：“好。”
换完衣服出来，见程千方自己已经把那只鸡端出来了，她急匆匆的欲上前帮忙，到了桌子旁边，程千方头也不抬的使唤道：“去，拿碗筷过来。”
洪海棠转身进去厨房拿碗筷，出来便听到程千方取笑她，“着什么急，左右整只鸡都是我们的，慢慢来。”
洪海棠将碗筷摆下，说道：“我哪是着急吃了，我是赶过来给程大爷帮忙好吗？”
“我也没说你急着吃呀。”
“可你就是那个意…… ……”
程千方塞了一丝肉丝进她喋喋不休的嫣红小嘴里，笑道：“你确定不是赶着来吃鸡吗？”
鸡肉丝酥软香甜，味美而甘，人间美味呀！这味道肯德基里的奥尔良烤翅也比不上。
洪海棠眯着眼睛细细品尝着，仿佛尝到了人间至味，她亮晶晶的对程千方说道：“程大爷，这鸡肉丝太好吃了，我还想要。”
程千方莞尔而笑，道：“那你是不是为了吃鸡肉而跑那么急？”
“真不是，好吧，你喜欢听是就是吧。快快，程大爷给我一个鸡腿。”洪海棠央求他。
程千方笑着把鸡腿递给她，在洪海棠伸手要拿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他道：“慢慢吃，最好是撕成丝儿在蘸着蜂蜜糖浆儿，味道更加甜美。”
洪海棠见鸡腿被拿走的不愉快一点儿也没有了，巧笑嫣兮的乖乖说道：“是，程大爷。”
总是程大爷程大爷的叫唤，但其实程千山二十九，洪海棠二十四，两人也只是相差五岁而已。哦，对了，过了今日，他们便都各长一岁了。
山腰上，每家每户在中午吃完团圆饭，便都把小孩放了出来。每个小孩基本上都穿上了新衣，这里比之一些镇上或乡下的人还富裕。孩子们兜着一包糖，见着了一起玩的玩伴，便一个个散发着，同样的其他小孩也是这么做，他们的糖包因此也不见得变小，只是易了糖果而已，原先单一的小糖，现在变得多种多样。
傍晚的时候，山腰的居民们都搬出了桌椅，桌上置放着水果、糖果、糕点、花生、瓜子和一道凉菜和一个荤肉，除了菜品不一样，但是每家每户摆出的类型都是差不多的。
最后，程千山程大寨主带着身后一个拎着一只鸡的丫鬟姗姗来迟，所有人都齐齐站在桌子旁边盯着他们，齐喊：“恭迎大寨主，除夕安乐，新年新气象，来年佳一人。”最后一个词是白少舸跟胡言讲了大寨主心悦洪海棠姑娘的事迹之后，胡言加上去的，意喻来年成双。
“大家伙儿，除夕安乐，祥鸡报晓，来年丰收啊。”程千方接过洪海棠的篮子，掀开罩布，举过肩膀，生母炯炯有神，声音大而洪亮，响便山野。
“来年丰收，哦！”所有人欢乐的齐声呐喊，声音震响山腰。
“开宴～”程千方喊道。
云帆第一个跑向程千方，激动的说道：“老大，鸡，我远远的就问到它的香味了，真香啊。快给我。”
白少舸将他搡开就，挤到程千方跟前，“老大，给我，我来分，保证人人有份儿。”
程千方眉眼喜色，将盛鸡的篮子放回洪海棠的手里，载笑载言，“你们两一个独食一个贪食，这次不用你们，海棠，将鸡肉撕成丝儿，给每个人都尝一口。”
洪海棠受惊的看着他，她从一下来一直都很惊振，想不到这山腰的除夕如此欢乐。只是这肉丝儿，这让自己撕到何年何月呀，还要每个人都能尝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