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织锦见自己主子出来,哭喊着迎上去,“娘娘你没事,太好了。”
“皇后。”萧墨川迎上来将她拥入怀中,清秀俊朗的脸上挂满担忧,看她没有受伤,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我没事,多谢皇叔了。”夏星眠被萧墨川这突如其来亲昵的举动,弄得很不自然,轻轻推开她,看向身后的萧南卿。
可哪里还有萧南卿的影子,这人怎么老是突然失踪,她暗想道。
皇后受了惊吓,萧墨川让她先行回去休息。
萧南卿再回到宴会现场的时候,左手手腕处缠上了白色的纱布。
派去调查走水原因的人前来回禀,是皇城内的烟花导致起火,加上今夜起风,助长了火势。这件事便也作罢,只是处置了几个御膳房的内侍。
经过走水一事,众人都兴致缺缺,宴会了无生趣,连带着歌舞看着也没有了多大的意思。
“哀家乏了,先回宫了,就不陪你们了。”太皇太后率先起身。
众人起身行礼,萧南卿亦起身道:“儿臣送您回宫。”
太皇太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伸出手臂,由萧南卿扶着。没多久,皇太后也离席回宫,宗亲们便也各自散去。
……
萧南卿将太皇太后送回宫,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见过摄政王。”
从太皇太后处离开没一会儿,便遇上一个小宫女。萧南卿认出,是紫宸殿的竹隐。
“何事?”他停住脚步。
“娘娘请摄政王去紫宸殿一叙。”竹隐道。
皇后?找自己?萧南卿微微皱眉,是想谢他刚才救命之恩?也罢,她本就爱哭,受了惊吓,去看看她也好。
本以为她会在正殿等自己,不曾想竹隐却将他引到小厨房。
不过这小厨房布置的倒也喜庆,贴着窗花,门上贴着食神的画像,屋檐下悬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窗台上一个透明的器皿中插着几只红梅。
小厨房收拾得很温馨,很暖和,桌上摆着几样家常小菜,清蒸鲈鱼、粉丝蒸虾、糖醋排骨、四喜丸子、蒜苗炒腊肉、芦笋虾球、酱牛肉、荠菜春卷还有一道什锦甜汤。
夏星眠见他进来,柔声问道:“皇叔的伤口还疼吗?”她知道她手臂受了伤,那块落下的木板,没有砸到她,但是砸在他身上。
萧南卿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淡淡地说,“太医已经替本王包扎,没事了。”
“今天是除夕夜,皇叔可以陪我一起吃顿年夜饭吗?”夏星眠看着他,目光清澈,带着祈求。
萧南卿微微一愣,没有拒绝。
夏星眠给他布好碗碟,随口说道:“你信吗?十几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除夕。”
萧南卿不明其意,偌大的南宫侯府,没人陪她过节吗?
夏星眠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几盅下去,渐渐有些上头。
苦笑道:“从我记事起,我妈一直嫌弃我爸窝囊,嫌他是个破厨子,每年除夕都会吵架,后来他们离婚了。
我爸天天喝酒,有一年过年,他在外面帮厨回来,人家没给他钱,给了他几个菜,有鱼还有大虾,我们父女俩就这样过了一个除夕,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没有争吵,还有好吃的。”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眸中又染上了雾气。萧南卿静静地听着,她明明是南宫佳乐,堂堂南宫世家的嫡女,这般遭遇却像是在诉说另一个人的悲惨过往。她任性刁蛮,蛮不讲理,还爱生气,可现在她这幅样子,格外惹人怜惜。
许是惊觉自己失言,现如今她的身份不是夏星眠,是南宫佳乐,楚晋的皇后,夏星眠又笑了,解释自己刚才是开玩笑的,遭遇是听紫宸殿一小宫娥讲的,觉得可怜。
可是她的解释却又那般苍白无力,极其男人的保护欲。她转身拭去眼角的泪珠。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皇叔你喝醉了?”她身子一僵,轻声唤道。
萧南卿?他是喝醉了吗?
“以后本王保护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磁性,令人着迷,他在向她保证。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好像刚才,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冲入火海救她。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她死,他不希望她死。
夏星眠愣住了,他说他要保护她,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说要保护他。
可惜啊,他是对南宫佳乐的说道,大概是因为上一世共同赴死的情义吧。她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有个对她好的男人,却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皇叔醉了。”她收拾好情绪,浅浅一笑。
“是啊,本王醉了。”他松开她,看向窗外,神色忧伤,“天色不早了,本王要回府了。”
“皇叔慢走。”她欠了欠身子。
萧南卿推门出去,肃杀冷清的脸上带着落寂。
“皇叔。”夏星眠追上来,递给他一瓶药膏。
见他未接,又解释道:“一日三次,这样烫伤不会留疤。”
“多谢皇后。”他伸手接过,快步离开,不做停留。
夏星眠又唤道:“皇叔……”
他扭头,月光下,夏星眠冲他甜甜一笑,明眸皓齿,眸中带光,宛若月光倾泻在眼眸:“皇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的语气有些僵硬,说完便快步走向夜色中。
夏星眠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南宫佳乐了,若她当时嫁给萧南卿,现在一定会很幸福吧!
第25章
酒楼开业
南星楼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虽未招到主厨,到那八个二厨在其教导下,再加上本就有底子,烧出的菜品更甚从前。
春节刚过,夏星眠便让人挑了个黄道吉日准备开张。南星楼她还是倾注了不少心血的,统一的棕色制服,胸前绣着大大的「南」字,跑堂清一色的年轻力壮,样貌出挑的小伙子。
舞台表演的都是花容月貌的姑娘,而且身家清白。就连账房先生也是年轻英俊的斯文书生。赌场那边的帮手倒是选的身形魁梧,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杀气腾腾。
客房那边,整理房间统一选的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都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签的死契,人是雷玉亲自挑选的,这小姑娘很是能干。交代的是无一样不是办的妥妥的。
在一片鞭炮声中,南星楼正式开业了,周围围着一群人却不进店,指指点点,好奇观望。
雷玉拉开边上的一块红布,露出一个巨大的木制转盘,转盘中间是一个指针,四周写了不少字「免单」「一折」「送牛肉一盘」「送酒一壶」「倒贴十两」「免费住宿三天」「半价」等等。
接着后厨又端出来一大盘色泽金黄,飘着奶香味的蜂蜜蛋糕,众人没见过,纷纷侧目。
“各位,小女子是南星楼的掌柜,今儿个我们南星楼开张,但凡进来的客人可以转动这个圆盘,指针指到哪里,便可以享受此优惠。
吃完饭的客人我们今天还送一包刚刚出炉的蜂蜜蛋糕,平日里要花一吊钱才能买到,今天免费送了。”雷玉给众人讲述了游戏规则。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我转到那个,真给十两。”
“当然。”雷玉肯定的说道。
人群中有人跃跃欲试,大抵都是送酒,送牛肉,或是半价,真有个转到十两的,雷玉当场兑现,那人兴奋的举着十两银子。
吃饭倒给钱的事不一会儿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闻风赶来,一时间南星楼人满为患门口大牌长龙,雷玉只能准备好事先发好的号码牌给众人,并温馨提醒可以外带,享受同样的优惠待遇。
夏星眠坐在对面的茶摊上,唇角忍不住上扬,这场面,好久没见过了,果然开酒楼是正确的。
又瞥见边上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照顾他过来,从草垛上挑了一根又大又红的糖葫芦,丢给大爷一锭银子,嘱咐他将剩余的糖葫芦送给排队的人。雷玉趁机说这是本店的贴心服务。
等了许久,不少人早已饥肠辘辘,有东西吃自然是好的,只是不曾想山楂这东西越吃越饿,又不舍得优惠,便选择外带。
南星楼对面的茶馆靠窗的位置,萧南卿呷了一口茶,原以为今日开业,客人会寥寥无几。
没想到这般热火朝天,就连他想进去吃饭,聂青回来也说没排到位置。
“这南宫佳乐花样还挺多。”萧南卿会心一笑。
突然雅间的门被人敲开,穿着南星楼制服的跑堂点头哈腰的出现在门外,手中拖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道菜:鱼火锅和绣球黄鱼,还有一碗米饭。
聂青将人放进来,那跑堂补好碗碟说道:“我家主人担心萧郎君腹中饥饿,便让小的先送了饭菜过来,萧郎君慢用。”说完低着头退了出去。萧南卿看着两道菜不由唇角上扬,她还记得他爱吃鱼。
看了一眼窗外,夏星眠对着他的窗口挥了挥手中的糖葫芦。原来她早就看到他了。
从除夕那夜起,两人便没在见过。萧南卿似乎有意回避她,他自认是个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人,却为了她三番两次破了自己的规矩,底线一退再退。
就像今天,南星楼开业,他明明可以不来的,却还是忍不住过来。他的思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七八个彪形大汉,推开排队的人群,大摇大摆的进了南星楼,看这架势来者不善。
“去找崔晋城,让他派人来解决。”萧南卿平静的吩咐聂青。
夏星眠显然也注意到这几个人,紧跟着进了店。那几个大汉一进点就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将那桌正在用餐的客人拎起来,丢到一边,大赤赤的坐下。
雷玉和雷贺上前,还未开口,那几个大汉便嚷嚷起来,“好酒好菜给大爷端上来。”
“几位想吃什么?”雷玉递上菜单。
不曾想那些人抬手打翻在地,吵嚷道:“大爷我不识字,看不懂什么鸟菜单。”
雷玉笑道:“那我便让后厨看着安排了!”
很快酒肉端了上来,几个大汉尝了以后,呸的一声吐在地上,骂骂咧咧道,“什么狗屁东西,也是给人吃的。兄弟们给我砸。”说吧将桌上的饭菜打翻在地。
其他客人见势不妙,纷纷准备离开。雷玉和跑堂纷纷劝阻,雷贺上前攥住为首那大汉的衣领。
正僵持着,门外传来马蹄声和紧密的脚步声,崔晋城带着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进来了。夏星眠看见崔晋城,连忙回避,暗暗忖度,他怎么会来?难道是萧南卿?
“嚷嚷着什么?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本世子的地盘闹事?”崔晋城打足了官腔。
刚才还耀武扬威,趾气高扬的几个汉子,气势瞬间弱了几分,站立一旁垂着头不敢言语。
崔晋城又询问谁是管事的,雷玉上前行礼,又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崔晋城命手下将那几人带回去审。
“南星楼是本世子的管辖,若谁敢在此闹事,休怪本世子不客气。”崔晋城敛着脸厉声警告众人。
有巡查使护着,哪还敢惹事,个个安分吃完饭,排队结账。
过了响午,吃饭的客人渐渐散去。萧南卿下楼离开,刚欲上门,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
“萧郎君。”她第一次没唤他皇叔,许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
萧南卿扭头看向她,她像一只花蝴蝶似的扑过来。
“何事?”他的语气冷漠,不似除夕夜那般柔情。
索性夏星眠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递过来一串糖葫芦,“请你吃……”
“本王不爱吃酸的。”他断然拒绝。
夏星眠尝了一口,递过去,“我试过了,不酸,甜的。”
看着那被她咬过半个的糖葫芦,萧南卿皱起眉头,后退半步,一脸嫌弃。
“到底何事?”他再度问道。
又是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夏星眠突然靠近他,扯着他的衣袖,眨眨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萧南卿一愣,心脏突然收紧,她说她想他?他想她吗?自然是想的,这半个月以来梦见好几回。
肯定是不能说的,只能冷淡的回了个「嗯」字。
夏星眠突然推后半步,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萧南卿,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还会思春,莫不是犯花痴了?”
心一瞬间落下去,萧南卿原本微红的脸颊霎那间变得煞白,似乎是难堪了,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夏星眠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干笑两声,撒娇道:“萧郎君这就生气了?”
“松手。”萧南卿甩开她缠上来的手,冷声道。
“别这样吗?人家真的有事找你。”她娇声道,眸中波光流转。
萧南卿深吸了口气,不看她的脸,正色道,“何事?”
夏星眠蹙起了眉头,口吻苦恼:“其实你也知道的,我这个皇后一直不得宠,所以想请皇叔帮忙,助我俘获陛下的心。”
萧南卿面色阴鸷,猛地跨上马,拉住缰绳,开口冷漠道:“恕本王无能为力,本王还有事,皇后慢慢玩,本王就不奉陪了。”说完绝尘而去。
夏星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心中默念道,“萧南卿,千万别爱上南宫佳乐,不然你会万劫不复的。”
南宫佳乐是皇后,萧南卿是九皇叔,两人的关系过于禁忌,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夏星眠不希望他泥潭深陷,及早止损吧。
萧南卿堂堂楚晋摄政王,何时收到过如此羞辱,他向来不问男女之事,被她几次三番的撩拨,几次三番帮她,却换来一句「花痴」。
“本王在见她,就跟她姓。”回到王府的萧南卿发了好一通火,陪练的侍卫个个都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她先来靠近他的,他给了回应,她却将他当傻子一般戏弄,发泄过的萧南卿仍是想不通。
小剧场
萧南卿:本王的感情被玩弄了;
姨妈:乖,我在给你安排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