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卿:不,我不要;
姨妈:……
第26章
傲娇的老乞丐
夏星眠心里也是极其不好受的,一下午都心不在焉,想着是不是太过分,伤害到萧南卿,戏弄他也就罢了,还故意让他帮忙或宠。
打烊时,雷玉拿着账本来报账,今日支出一百七十两,酒楼收入七百五十三两六钱,赌场收入三千六百五十两,住宿二百四十两七钱……
“夏姐姐,夏姐姐。”见夏星眠一直在发呆,雷玉忍不住唤了两声。
夏星眠回过神,“嗯,很好,对了,那几个闹事的什么来头?”她觉得对方无缘无故的上门,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那就是几个泼皮无赖,收了得月楼老板的银子,来我们这里闹事的。”雷玉解释道。
夏星眠点点头,南星楼开业,高薪招聘,几乎所有的厨子都来这里应聘,想来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才会采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暂且放他们一马吧,今日崔晋城说的那番话,想必他们日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厨子每人赏一块碎银子,跑堂和粗使的婆子每人赏一吊钱,都早些歇着吧。”夏星眠挥挥手,无力的说道。
这么晚了,她也该回宫了。
夜已深,街上漆黑一片,南星楼门前的两个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红光。
虽已初春,但春寒料峭,早晚天气寒凉,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寒气刺骨。
竹隐出门时不知绊倒何物,定睛一看,门边缩着一个衣衫单薄,蓬头垢面的老者,头发花白,嘴唇发紫,看样子应该是个老乞丐。
“何事?”夏星眠见她突然停住脚步好奇地问道。
“主子你看。”竹隐指着那老乞丐。
夏星眠看着一眼那冻得缩成一团的老乞丐,吩咐雷贺将他扶到店里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又命人将火盆挪进一点,老乞丐靠着火盆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子不停地哆嗦,看样子是冻得不清。
“看看厨子歇着没,给他做碗面。”夏星眠吩咐道。
雷玉领命去了后厨,很快端出一碗鸡丝面放在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尝了一口,吐了出来,嫌弃道,“这也是给人吃的,你们这里名声不小,厨子的手艺可真不咋地。”
竹隐冷声道:“你这老乞丐好生无礼,都快要死的人了,给你口吃的,还百般嫌弃。”
夏星眠看了碗那面,看了雷玉一眼,问她怎么回事?
雷玉低着头,小声解释道:“厨子们都歇下了,我便自己煮了碗面。”
这老头还挺厉害,夏星眠勾了勾唇角,让他等一会去,自己去了厨房,片刻后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是一碗鱼汤馄饨面和一份拌干丝。
“老头,尝尝我的手艺。”夏星眠将托盘放到他面前。
老乞丐深陷的眼窝,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那碗鱼汤馄饨面。
柔韧暄滑的面条,猪肉馅的小馄饨,馄饨皮薄如宣纸,口感嫩滑,馅料新鲜,被鱼塘包裹着发出诱人的香味,汤上还飘着碧绿的蒜叶。
老乞丐闻了一下,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慢慢的喝了一口汤,接着吃了一个小馄饨,再吃面条。他明明很饿,却吃得很慢,不像在填饱肚子,倒像是在品味。
“老头,这碗鱼汤馄饨面可合你心意?”待老乞丐喝完,夏星眠得意的问道,她向来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更何况这老头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老乞丐放下碗筷,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她,而是慢悠悠的说道,“以你的年纪能做成这样实属难得,你用了难处理的小鲫鱼熬汤,又配了猪骨,加入了虾仔,这样熬出来汤,汤白质浓,滴点成珠,清爽可口。”
他说的竟然分毫不差,原来是个行家,看他这一把年纪,想来是个老师傅了。
早上送鱼的渔民有一桶小鲤鱼,看没人要,她便花了十文钱买下了,搭配上猪骨和虾仔熬了一锅底汤。
“老师傅说得不错,敢问您老贵姓?”夏星眠笑着问道。
那老乞丐站起身子,摸了摸自己花白凌乱的胡子,昂着头道:“老汉我姓魏。”
夏星眠一惊,魏?不会是那个魏吧?
又问道,“老师傅可是厨师?”
那老乞丐不卑不亢,“老汉六岁掌勺,到今天整整四十年了。”
“那老师傅可有什么拿手好菜?”夏星眠不动声色的问道。
老乞丐得意一笑,“拿手的没有,都是随便做做罢了?”
“这大半夜的,霜寒露重,我跟店里的这些伙计都饿了,老师傅不妨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夏星眠只想尽快知道,眼前这自称姓魏的老乞丐,是否是《魏氏食谱》的撰写者,又或是食谱在他手上。
“也罢,老汉吃了你一碗鱼汤馄饨面,便还你一碗鹧鸪粥。”他说得云淡风轻。
夏星眠心莫名收紧,鹧鸪粥是《魏氏食谱上部》第七道菜,虽名为粥,实则内无米粒,全以鹧鸪拆骨取肉成蓉,与淮山蓉、燕窝等同煮,用慢火熬制,不断搅拌,直到羹汤呈稠状。
这道菜颇费工夫,老乞丐却做得得心应手,香味在厨房飘散开,众人猛吸一口气,腹中的馋虫早已被勾出。
“尝尝?”老乞丐盛了一碗,递给夏星眠。
夏星眠伸手接过,刚欲喝。
“主子。”竹隐一脸担忧,这老乞丐满身脏兮兮的,不知道做得干不干净?
老乞丐面色一冷,随即露出讥讽之色。
“不打紧。”夏星眠用勺子喝了一口,味道鲜美适口,竟比自己做得还胜一筹,是因为他用的这古代老灶台的缘故?还是古代的食材更原生?
“味道如何?”老乞丐轻蔑的问道。
“上佳,甲上。”夏星眠从未给人这个评价。
老乞丐冷哼一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转身欲离去。
夏星眠在他身后道:“老师傅请留步,我们酒楼在招聘大厨,不知老师傅可有兴趣,价钱好商量,年薪黄金百两如何?”
老乞丐身子顿了顿,扭过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一如刚才那般骄傲。
“若老师傅有食谱,年薪再加百两黄金。”夏星眠以为他嫌钱少。
老乞丐并不为所动,细细打量了夏星眠一眼,这姑娘莫不是疯了,对一个厨子开出一个一品大员的年俸禄。不过这姑娘的厨艺也非同一般,若两人打擂,自己也未必能赢。
夏星眠微微皱眉,笑道,“老师傅可是还有其他顾虑,不急着回答,可以考虑几日,雷玉,替老师傅安排一间上房住下,好生招呼。”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主子怎么会对一个老乞丐这么感兴趣?
又是安排住宿,又是高薪的,关键是那老乞丐还不识好歹,并不是很想接受。
“不必了,老汉还要去寻儿子。”老乞丐还是拒绝了。
夏星眠并不气馁,“令郎现在何处,我让人去接来便是。”这事容易啊!
老乞丐叹了口气,神色暗淡下去,没了刚才那般傲气,“我儿子丢了。”
丢了?丢哪里去了?噢,应该是失踪了,或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夏星眠有些同情他,可他这样去找,儿子在不在世且不说,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有软肋就有办法,夏星眠劝道:“那老师傅更要留下了,幽州城乃是帝都,每日来往的商客无数,更便于打听消息,在说你如今这状态,找到儿子又当如何?陪你一起要饭,老乞丐带着小乞丐?”
老乞丐的神色似有些松动,夏星眠再接再厉,又给他描绘了一幅美好的画面,“在这里做工,攒点家底,待找到儿子,拿出来给他娶媳妇,一年抱孙子,三年抱俩不好吗?”
儿子?孙子?老乞丐脑海中浮现出含饴弄孙的美好场景,这样的生活他做梦也不敢梦到。
“雷玉,给我们的魏大厨安排住处。”夏星眠看他这幅神情,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他既然会做《魏氏食谱》上的菜,必然跟其有关,留下他,慢慢打听食谱的下落也不迟。夏星眠心中盘算着。
第27章
摄政王遇刺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树叶被风吹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摄政王府的屋顶上,一群夜行衣打扮的人暗暗潜伏,等待着下手的好时机。
书房中,身着黑色对襟窄袖长衫的萧南卿在看着奏折,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屋顶上细微的声响早已引起他的注意。漆黑的眸子闪出锐利的锋芒,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又有活腻的无名鼠辈来了。
突然书房前闪出几个黑影,破门而入,手持利刃冲了进来。
萧南卿骨节分明的手掌敏捷的从一边抽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剑,冷声道:“说出幕后主使,本王考虑饶你们一命。”
“废话少说,狗贼拿命来。”那几个黑影手持利刃冲上前。
“找死。”几个小喽喽而已,萧南卿并未放在眼中。
突然白光闪动,剑锋来势凶猛,寒光一闪,那几人脸上多了几道血印子,还未来得及看清萧南卿是如何出剑的,便齐齐倒下。而萧南卿手中的那柄剑上竟未沾一滴血。
屋顶暗藏的其它黑衣人纷纷跳下,早已察觉的王府侍卫在聂青聂白两人的带领下,如潮水般涌上来,很快将那群黑衣人拿下。
院中跪了七八个未被击杀的黑衣服,蒙面的黑布皆以被扯下,露出一张张生面孔。
“启禀王爷,刺客一共二十四人,除了这八人全部被击杀。”聂青和聂白两兄弟上前禀报道。
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着头,叫嚣道:“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南卿肃杀冷清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鸷,淡淡地说道:“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诺。”聂青聂白领命,对着侍卫做了个手势,高声道:“王爷有令,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那些刺客便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萧南卿扔下手中的剑,面色阴冷的离开。
聂青和聂白两兄弟面面相觑,王爷自从南星楼开业那日回府,心情一直不好,刚才竟然没有对刺客进行逼供,而是直接下令诛杀。
“你说咱王爷只是咋啦?”聂白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问。
聂青轻咳一声,装作无意,“那个,我怎么知道?”八成是在皇后那里受了气,要说那皇后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掌控王爷的喜怒哀乐。
南星楼门前站了两个伙计,一个在给客人发号码牌,另一个在售卖着点心。
酒楼每天都会推出一款点心,限量一百份,一吊钱一份,价格不便宜。
但胜在味道,更重要的是除了南星楼,其他地方也买不着,昨天是戚风蛋糕,今天又是奶油蛋糕卷。
香甜可口,松软好吃,这幽州城到底是帝都,高门大户不少,每天点心出炉不到一个时辰便卖完了,在问也没有了!
还未到饭点,南星楼便门庭若市,宾客如云。不少是冲着那魏师傅得手艺来的,要说这人脾气虽然傲娇了点,厨艺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尝过的客人皆是赞不绝口。
夏星眠满意的看着店里的生意,真好啊,只是可以如果自己走了,这些都带不走,不过也当一种体验吧。试问人生谁能有这样的机会?
酒楼外走进一个穿着藏青色收袖长袍的年轻人,四处张望着,伙计连忙迎上去。
夏星眠认出那是萧南卿手下的聂青,他也来吃饭?上前支开伙计,看着聂青,不怀好意的笑笑,“小聂青,来吃饭啊?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聂青被他盯得浑身不自然,冲忙行礼,说自己替王爷买点吃的。
“他自己怎么不来啊?”夏星眠装作随意的问道,确实好些时候没见到萧南卿了,想必上次这么多伤到他了。
聂青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王爷前天夜里,遇到刺客,受伤了。”
受伤了,夏星眠心脏一紧,“严重吗?”
看她那紧张的神情,聂青暗自偷笑,这俩人真是奇怪,面上依然装作难过的样子,胡诌道,“自然是严重的,流了好多血!”又试探性的问道,“主子要不去看看?”
看他?夏星眠自然是想去的,可转念又发现了这句话的破绽,若是受了重伤,哪里能吃得下刚才聂青点的那许多重口的食物,什么糟溜鱼片、剁椒鱼头、水煮鱼。再说若是真是重伤,这聂青的神情哪有这般自在。
“今日酒楼忙,我就不去了,受伤了不要吃鱼,我今天煲了虫草枸杞乳鸽汤,有助于伤口愈合,你且带回去。”
夏星眠语气平淡,终是拒绝了,还是不见的好,见面三分情,万一又勾起他对南宫佳乐的想法,就不妙了!
聂青有些失落,还是带着装好的乳鸽汤离开了。只是他犯难了,这汤该如何处置,要知道他可是瞒着王爷去的南星楼,本想着王爷心情不好,将那人框来,保不齐爷就高兴了,不曾想人没来。
“聂青你干嘛在这发呆?”聂白从身后窜出来。
“唉。”聂青叹了口气,“我去见了一个让咱王爷高兴的人,告诉她王爷遇上刺客,身受重伤,让她过来看看王爷。”
“那人呐?”聂白左右张望,哪有别人的影子。
“人没来。”聂青叹了口气,明明那人已经相信了,怎么就没来。
聂白怼了他一句,“人没来,你说什么!”
聂青气急,摆起兄长的架子,提着食盒,让他给王爷送去。
“送过去走说些什么?”聂白的头脑简单些。
“你就说有人特意给他做得,王爷会明白的。”聂青挥手示意他快去。
书房内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一侍女小心翼翼的奉茶,低垂着眼眸,生怕惹得王爷不痛快。不曾想手一哆嗦,将那杯子打翻在地,杯子应声而碎,茶汤四溅。
萧南卿面色一凛,那侍女顿时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捣蒜,连声求饶,“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