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暹罗王也不好再提,只能另寻时机再度开口。
女儿看着楚晋的摄政王,他还是极为满意的,当年暹罗都城被叛军所困,向楚晋求救,便是萧南卿带兵助其平息叛乱。
原以为只有一点水果,不曾想这暹罗实在,足足有十几辆马车,那些水果堆在紫宸殿的院子里,如同小山一般。果香味沁香扑鼻,颜色丰富,绚丽多彩,绝对可以开一个水果派对。
夏星眠挑了一个开口的榴莲,剥出一块淡黄的肉,吃了一口,格外香甜,味蕾得到极大满足。
其他宫人纷纷掩鼻,这味道比臭豆腐都难闻,能吃吗?可主子吃得津津有味。
“你们吃吗?”夏星眠大方的招呼他们。
众人纷纷摇头,避之不及,这恶臭难闻的东西哪里能吃,仔细吃出病来。
“不吃拉倒,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夏星眠哼哼两声,也不强求,香甜软糯,实在是美味。
吃了半个榴莲,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主子,你快簌簌口。”织锦连忙端来茶汤,这味道属实刺鼻。
夏星眠拗不过,只得用茶汤漱口。又让人取了一些水果送到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各宫妃嫔处。
虽然彼此不待见,表面关系还是要维持一下。将剩余的留了一些在小厨房,其他的放到冰室附近的一处房子里。
又去小厨房做了榴莲千层,椰子鸡汤,芒果饭,用食盒装好,准备给萧墨川送去,算是感谢他将这些贡品水果送给了自己。
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看见萧南卿刚欲打招呼,突然见他身边多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夏星眠蹙眉,那是?暹罗公主,那个花九娘?
他俩怎么会在一处,有说有笑的,看样子很是亲密。也是,这公主想嫁个萧南卿,看着情形萧南卿应该也有意,想是这门亲事有戏。
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抿紧唇瓣,微微垂下眼眸,竟连招呼也没打,便带着宫人匆匆离去。
花九娘眼尖,一眼便看到疾步离开的皇后。叹息道:“王爷,你的小心肝走了。”
那日刚到幽州城,在驿站安顿下,她便带着侍从到处闲逛,听到街头巷尾不少人都在议论南星楼。
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不曾想就是个酒楼,在后院的赌坊玩了两把,赢了不少,一点意思也没有。
正打算离开,不曾想却遇到萧南卿。若非他出手,她那日断然不会输给那个小娘子。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娘子,不曾想确是皇后。皇后跟皇叔,有点意思。
“乱说些什么?”萧南卿的目光追着夏星眠的身影离开,又被花九娘的话拉了回来。他自然不会承认,什么也没做,这莫须有的罪名岂会承担?
花九娘嗤之以鼻,阴阳怪气道:“她往陛下的行宫去了,你说他们俩在一起会干吗?”
萧南卿面色一凛,“本王如何得知。”
“王爷,她都不要你了,你还在乎她干嘛,不如就接受我父王的提议,让我当你的王妃。”虽然被拒绝了,花九娘仍不死心。萧南卿有喜欢的人又如何,对方是皇后,他总不能跟皇帝抢老婆吧。
“本王没有成婚的打算,公主请回吧。”萧南卿正色道。
花九娘不依不饶,死缠难道,哪里肯罢休,在暹罗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
萧南卿也排行老九,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几年前暹罗都城被叛军包围,命悬一线,是萧南卿救了她。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站立在撑头,看着骑在马背上,一身玄黑铠甲,奋勇杀敌,以一当百,威风凛凛,从此便芳心暗许,非君不嫁。奈何神女有梦,襄王无意。
“王爷,我不会放弃的。”花九娘不甘心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萧南卿表情阴鸷,眉头紧蹙,不胜其烦,这暹罗公主属实聒噪麻烦。
花九娘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当下便去太皇太后宫里求了懿旨,准许她在幽州城期间,住在摄政王府。
崔若芙自然是同意的,这么活泼漂亮的女孩子与儿子朝夕相伴,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再者与暹罗联姻,日后成大事也大有益处。
拿了懿旨,花九娘当即便搬入摄政王府,这一切萧南卿还不知晓,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住进来了。
只能命人让她不要靠近自己所住的院子,偏偏这花九娘有事没事总爱往自己这边凑。若非碍于两国的关系,他早就将她轰出去。
第38章
醋坛子打翻了
不出两日,宫里便传遍了,暹罗公主住进了摄政王府,成日里与摄政王出双入对。太皇太后也很是喜欢暹罗公主,赏赐了不少金银细软。
夏星眠听了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就连做饭菜也没有心情,盐糖也会弄混,失了水准。
后宫的嫔妃前来请安,也没有往常的精气神,坐在软榻上,神色倦怠。
太皇太后为了撮合萧南卿跟暹罗公主,还特意在宫中设了宴席。邀请了后宫的一众妃嫔和几个亲近的皇室宗亲。
夏星眠看着与萧南卿坐在一处的明艳动人的花九娘,胸腔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呼吸不畅,心底泛起酸意。
“摄政王与公主真是般配。”苏慕容坐在末端的位置,并未放弃这个巴结太皇太后的机会。
夏星眠冷冷地瞥了一眼,眸中没有温度,哪里配了,这苏慕容什么时候瞎的?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自然是欢喜的,连带着夸了苏慕容几句。国师虽然说萧南卿暂时不能成婚,但也可以将这桩婚事先定下了。
一堆堆阿谀奉承的话,听得萧南卿面色愈发的冷,花九娘和太皇太后倒是乐开了花。
“王爷,你听她们都说些什么?”花九娘佯装听不真切。
萧南卿面色一凛,淡淡地说道:“她们在说你年纪大了,让你尽快回去找人嫁了。”
花九娘闻言气得放下酒杯,余光突然瞥道皇后在看着这边,顿时有了主意,夹起一块鱼肚上的肉,将大刺剔去,喂到萧南卿嘴边。
“王爷吃鱼。”声音温柔,见萧南卿未动,又在他耳边低语说道:“你不会是因为怕皇后,才会不吃我夹的鱼吧?”
萧南卿微微看向夏星眠处,果然发现她在看着自己。短暂的目光交汇,她又突然收回视线,对着萧墨川莞尔一笑。
夏星眠见萧南卿与那花九娘不时耳语,喂食,心中愈发憋闷,不由得离席往偏殿透透气。
萧南卿一扭头发现夏星眠的位置空着,便猜到她来了偏殿,也借故离开。
“为何生气?”南宫佳乐笑着问道。
夏星眠蹙眉,嘴硬道:“我没有生气。”
南宫佳乐不置可否,问她是否喜欢上了萧南卿。
夏星眠自然是不承认的,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萧南卿,那家伙一点也不解风情,还贼会招桃花,以后估计也是左一个王妃,右一个侧妃的娶进王府,这样的男人她才不稀罕。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南宫佳乐也不与她争辩,女人心女人知。
她不会喜欢萧南卿的,她是要回去的,只要魏师傅能交出《魏氏食谱》,她随时可以走。
回到二十一世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再找上几个小鲜肉,到时候谁还记得他萧南卿?
偏殿里点着熏香,薄烟缭绕,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软榻上的女子穿着深蓝色丝织曳地长裙,轻舒广袖,半倚着垫子,姿态神色慵懒。
发髻上斜插一只凤钗,垂下几缕流苏,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别人都在前殿,皇后却来这里偷懒?”萧南卿带着淡笑走进来。
夏星眠见是他,翻了个白眼,神情淡漠,“摄政王与那暹罗公主情真意切,不忙着花前月下,倒有时间来跟我这深宫怨妇扯闲篇。”
“皇后似乎很在意本王跟九娘在一起?”他唇角勾起邪笑,在她的软榻上坐下。
九娘,叫得还真是亲热。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往里靠了靠,不屑的笑了笑,“皇叔想多了,本宫是昨夜伺候陛下累着了,来此小憩片刻。”
可不是嘛!给萧墨川做了一顿丰盛的水果大餐,水果沙拉,还给他烤了榴莲,哄着他吃下去。想到萧墨川那一开始嫌弃,抵死不从,后来真香系列,不由得忍俊不禁。
萧南卿膝盖上的手掌收紧握成拳,面色泛青,墨色的瞳孔透着寒意。
见他生气,她愈发来劲,信口胡诌,“陛下昨晚也真是的,妾身都说了不要了,他还不依不饶,一直到后半夜才让妾身歇息,皇叔你可要劝劝陛下。”
你有那暹罗公主,我还有萧墨川,夏星眠争强好胜惯了,任何时候都要压对方一头。
丝毫没有发现萧南卿的面色由青变黑,愈发的难看。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还夹杂着丝丝酸意,就像那醋缸打翻了一般。
“皇叔怎么生气了?”她坐起身子,往她怀里靠了靠,素白的指尖,轻点他宽阔结实的胸膛。
气吐如兰,在他耳边低语道:“还是皇叔吃醋了?不希望本宫伺候陛下?”
萧南卿唇角微微抽搐,突然攥住她莹白的手腕,将她压制身下,轻抚她娇嫩的粉颊,“若是本王此时临幸了你,他日皇后这肚子鼓起来,太子是本王的还是陛下的?”
有前两次经验,夏星眠自然知道他只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主动勾住他修长脖子,调笑道:“皇叔希望太子从本宫腹中出来?”
他不置可否,挑眉道:“那是自然,前提太子得是本王的种。”
“皇叔就这么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妾身,不怕妾身去陛下面前告发你?”她嘴角挂着淡笑,白嫩的柔荑轻抚他刚毅的脸颊。
“皇后莫不是觉得本王会怕萧墨川?”他满不在乎,丝毫没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
她愣怔的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又换上一副笑脸,嫩白如笋的食指轻轻按在他的薄唇上,“那皇叔什么时候给本宫一个太子?”
“皇后若是想要,现在如何?”他声音清冷,却带着浓浓的情欲。
偏殿内的檀香还在燃烧,带着些许甜腻的味道。
夏星眠觉得脸颊发烫,萧南卿的一个眼神都仿佛在蛊惑着她,要将她拉入泥潭地狱。
冰凉的薄唇覆在她软软的唇瓣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一滞,又轻轻推开他,娇声问道:“若是个公主怎么办?”
“公主本王也喜欢。”只要是她生的都喜欢。
偏殿外的女子惊恐地看着里面的一对男女,神色惊恐,她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大胆,青天白日祸乱宫闱。暹罗民风开放,但花九娘也一时难以接受眼前看到的那一幕。
萧南卿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友善,这些都不要紧,她可以努力让他爱上自己。
可她刚才分明在他眼中看到爱意与柔情,原来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她罢了。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殿外传来温婉的女声。
听着像是苏慕容,那公主自然就是花九娘。夏星眠一惊,迅速推开萧南卿。
萧南卿蹙眉环顾偏殿内的摆设,目光落在点燃的檀香炉上,从刚才进来就觉得不对劲,这香有问题。
抬手将香炉打翻在地,烟灰满地,外面一个人影闪过,他顺势拔下夏星眠头上的凤钗朝着人影丢过去。
“啊。”那人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外面传来宫女的惊呼声,“杀人了,杀人了。”
紧接着乱成一团。
“你杀人了?”夏星眠瞬间清醒,紧张的抓着萧南卿的手。
萧南卿护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柔声安慰,“别怕,本王在,待会儿无论任何人问起,你且说一切不知。”
侍卫很快赶来,那人影竟然是花九娘。刺客的她已经倒在倒在血泊中,胸前刺了一根凤钗,正是皇后头上那根。
有人在这偏殿里点了催情香,又诱导花九娘过来,再让他发现,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只是眼下该如何解释。
第39章
守宫砂
发簪并未刺中要害,但花九娘迟迟未醒。心急如焚的暹罗王见爱女一直昏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非要讨个说法。
一个在偏殿伺候的宫女出来指认,是摄政王刺伤了暹罗公主。
有支支吾吾的说,当时王爷跟皇后衣衫尽褪,在偏殿偷情,被公主撞见,情急之下,王爷想杀人灭口。
当时殿里只有萧南卿和夏星眠,两人自然是百口莫辩,而且男女之事,也羞于放到台面上来谈论。这件事属于皇室丑闻,有损龙颜。
萧南卿被收了黄金虎符,圈禁在摄政王府;
夏星眠被幽禁在紫宸殿,后宫的事暂时由杨妃和苏婕妤代为协理。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做定论。
南宫家和崔家焦头烂额,两家族长都在各自的书房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虽然这件事宫里瞒的比较紧,但还是探出点消息。只是他们想不通,摄政王和皇后,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违背人伦,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紫宸殿不如往昔热闹,变得有些清冷。夏星眠怎么也想不通,那日在偏殿自己怎么会控制不住,是因为那炉中的催情香吗?还有那宫女,何时看到他们衣衫尽褪?
这是一个阴谋,有人要陷害她跟萧南卿?可是会是谁?她陷入了沉思。
竹隐来报,说太皇太后来了,夏星眠只得整理衣衫去正殿迎接。
崔若芙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以前没有细看过,确实有几分姿色,宫里那些妃嫔们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难怪摄政王会折服在她的襦裙之下,在细想之前的种种,替他求情,送她那套首饰。早有迹象,只是自己大意了?
“皇后,你是如何勾引摄政王的?从实招来。”崔若芙突然面色一冷,厉声道。
夏星眠自然不肯承认,坚持自己与摄政王是清白的,被人冤枉的。
崔若芙见她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不像说的假话。可有人证,还有物证,那根刺上暹罗公主的凤钗,都做何解释。
偏殿香炉里的催情香又是谁下的?这幕后隐藏的黑手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