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奇,他的阿染是会像小松鼠恼羞成怒的向他砸松果,还是软乎乎的伸出毛爪子。
察觉到眼前人的眼睛亮了点,南润轩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月涵染鬼使神差的伸手向前,等摸到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时,才触电一般的收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测过身。
这不止小脸红了,连耳朵尖都红了。
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原本看到她家好看的小少年便走不动道,如今竟然还伸出了手,当真是半点不矜持。
不止得到了小动物可爱的爪爪,还摸上了她的毛肚皮。
南润轩心情极好,便也不着急将这害羞的小松鼠从树洞里扒拉出来。
“月儿,阿轩,吃饭了。”
听到杨秋灵的话,月涵染几乎要喜极而泣,快步的走进了屋子。
便是吃饭时,也一个劲的盯着碗里,都不敢看旁边的人。
“月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摇了摇头,月涵染冲着杨秋灵一笑。顿时,把杨秋灵的心都看化了。
这孩子小时候便长得可爱讨喜,这会儿瞧更是让人心生喜欢。
若自己有一个女儿,应当也是如月儿一样。
这一顿饭杨秋灵竟是顾着给两人夹菜了,月涵染难得吃得有些撑。一脸埋怨的看着南润轩,却还是没舍得拒绝杨秋灵的好意。
每次南润轩回家便只能待上两天天。
想到今天没能一直陪着她的小少年,月涵染心中多了些挫败。
晚上,难得的月涵染没有倒腾自己的药粉,而是执笔替南润轩抄书。
以前跟双亲一起巡视产业时,她遇到过一个极为擅长临摹字迹的秀才。
那人原先是个前途无量的,可因战乱,村子没了。
他和仅剩的村人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和家人失散了。她与父母去施粥时,遇到那人和老弱的乞丐们混迹在一起,只剩半条命。
爹让人救了那些人安排到店铺里做工,那秀才很是感激。
后来月涵染无意间看到他临摹字画和字迹,颇感兴趣,那秀才便倾囊相授。
幼时只是觉得游戏好玩,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他照着南润轩的字迹抄写书册,若非十分亲近之人,十有八九是瞧不出端倪的。
看着执意要帮他抄书的月涵染,南润轩心里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可奈何。瞧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字迹,南润轩的眸子深的深。
他以前听师父说有人擅长临摹,却没想到,他的阿染也是个中翘楚。
“阿染。”南润轩抿了抿唇,“我可能学上一学?”
侧头看着坐在她右手边的小少年,月涵染眼中带着疑惑。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书册,恍然大悟。
她还一直当这人不会好奇呢,没想到也如她幼时一般感兴趣。这幅想要糖果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第8章
活波的南安平
摇了摇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把人带得靠近了些。脑中回忆起当初那位先生与他说的,月涵染在纸上落了笔。
先将要点写了下来,再给小少年演示一遍,两人不是第一次靠的那么近了,可南润轩却感觉心跳不受控制,耳朵尖悄悄的红了。
想做些什么掩饰过去,又怕欲盖弥彰,让月涵染给瞧见了。
写完,抬头看了眼南润轩,见他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纸。以为这是对新技能十分好奇,便抽了纸递过去。
“嗯……”被碰了碰胳膊,他才回过神,急忙道,“多谢阿染了。”
想控诉她的小少年又这般客气,可瞧着那人急不可耐的看着纸上的字,又笑了笑,抽过一张纸开始抄书。
她有时遇到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也会这般什么都顾不上的。
月涵染哪里知道,南润轩那突如其来,又猛烈至极的少年心动与羞涩?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大亮。
“轩哥,轩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砰砰砰的拍着门,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个劲的往上蹦,眼睛直往院墙里瞧,“轩哥,你好了没有?快点快点,都要赶不上了。轩……”
“吱呀——”门开了,南润轩有些无奈的唤道:“安平……”
看着眼前严谨肃穆,像私塾里的先生一般的南润轩。南安平的心颤的颤,快速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后退了半步,张开嘴笑道,“嘿嘿……轩哥,我这不是着急嘛……”
那声音是越来越小,最后只能乖乖的像个小鹌鹑似的低着头。
“你呀,都十四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嗯嗯……”南安平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连声应道,“轩哥你们说的都对,我会改,的会改的。快走吧,要不就赶不上了。”
有些逃避的别过脸去,他连他老爹都不怎么怕,却很怕这个小堂兄。
没得了应允,连偷偷跑路都不敢。
月涵早早的便起来熬好了药,进主屋给南庆丰探了脉。
这会儿听到声音,提着提篮便走了出来。
“哇,小月姐好。”
对着这漂亮又温和,与他家娘、姐姐一点不像的小姐姐,南安平脸都红了。
得到了月涵染温柔的点头回应,南安平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一双眼睛闪亮的厉害。
看到月涵染走了,南安平眼巴巴的跟了过去,过去一张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小月姐,我跟你说,我们这山上有趣的事儿多着呢。”边说边走,还忙不迭的比划着,“你知道的小松鼠吧,小小的一只,可爱的很,人靠近了还会拿松子砸人。不过我上次偷偷和大哥上山,找到了一窝新出生的小松鼠,可有趣儿了,一会儿我带小月姐你去瞧瞧……”
月涵染是见过成年的松鼠,瞧着是个萌物,可若是有谁闯入了他的地盘,或是偷了它树洞里的食物。
那是凶悍劲儿,能把人脸都给挠花了。
对南安平口中的这可爱的小松鼠,她是很感兴趣的。这不自觉,走得便更快了些。
这些个东西,南安平的小伙伴们虽然会有两份兴趣,但这有机会上山就能看到的,也不乐意听他这么说。
难得遇到一个像月涵染这般捧场的,可不是得一个劲的说个痛快。
这其中嘛,自然是是少不了夹带私货,夸赞他自己的「丰功伟绩」了。
可不知怎的,南安平越说,越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好像一个人只穿了一件单衣,被丢在数九寒天的雪地里。
又像是他课业完不成,先生用那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他,下一刻便抽出戒尺的时候。
“嘶……”
南平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拢了拢衣服。
一双眼睛尽力的向四处查看,无意间对上的还站在门口的南润轩,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些憨憨的挠挠头,不知道为啥。他轩哥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好像是下一刻便会抽出书本来考教他的学问似的,让人慎得慌。
南安平止住了话头,月涵让好奇的侧头去看,余光瞧见南润轩还站在原地。
也顾不得奇怪南安平为什么不说了,立刻快步走了回去。
明明早上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这会儿却瞧着,怎么就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月涵染站到跟前,还未说什么,南润轩却先开了口:“阿染,很喜欢安平说的小松鼠?”
虽然有些疑惑,月涵染还是颇为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会儿瞧这人又没什么事,伸手便想要接过他背在背上的背篓。
头被那双极为修长好看的大手揉了揉,人顿时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什么时候被南润轩牵着往前走都不知道。
南安平也是个心大的,没察觉到危险了,又继续叭叭叭……
“轩哥,轩哥。你不知道吧,这次村长要带我们去深山里。”一想到今天的行程,他就高兴的想要蹦起来,“越往深处走,那些有趣的东西更是多了。也不知道我爹和村长他们咋想的,也就一两个月才去一次。上次我和娘回外婆家了,都没赶上。”
“轩哥你都不知道,薛元和那小子好运气,逮到了一只野山羊。呵,可把那小子得意的。”
想到那小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村里的那些小姑娘也都使劲的往他身边靠,南安平心里就直泛酸水。
“要我也去了,这哪还能让他在那显摆。”
“轩哥,轩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理理我呀。”
“薛元和从小和他爹练武,就你这三脚猫的身手。别到时候别羊没抓着,反而被顶了个仰倒。”
那山里的羊瞧着是个无害的,可速度极快,又凶悍的很。没点能耐,就是成年人遇到了也是追不上,还别说捉住了。
“嘿,我说轩哥,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了。”不敢瞪南润轩,只得小小声的抱怨,“我是有点那个啥……比不上的小子,但也不用这么说出来的啊,多丢人啊。
说罢,一双眼睛还偷偷往旁边瞧,看到抿嘴笑了的月涵染,一张脸更红了。
也顾不得在说什么,快步的朝在山下集合的队伍跑去,活像猴子屁股着了火似的。
第9章
莫名的恶意
似乎有些好奇,为何南润轩会这么打击这活泼的孩子,一双桃花眼带着疑惑的看向他。
“安平除了不爱读书,没什么大毛病。但那胆子也是大的很,要是多应和几句,一会儿到山上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
想了想南安平争强好胜的样子,月涵染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人说不得真会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找猎物。
这一个弄不好,可不是开玩笑的。
薛元和看着是不着调,但他从小是被他老爹和大哥训练起来的。又经常挨他老爹的揍,逃跑的本事也是厉害。
便是一般成年的汉子,手上没点真功夫,也还真不是他对手。
可这个年岁的男孩子本来就是个招猫斗狗,不服输的,脑子一热便冲过去了,哪里会想什么危不危险的。
果然,还是他家的小少年最是端方聪慧。
如愿看到了月涵的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南润轩心情好了许多。瞧着南安平跑远的背影,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他们到的时候,山下已经聚集起了一些人。
薛三跟在村长南庆德身边,旁边还站着几个经常到山上打猎的猎户,以及一些会拳脚的村里汉子。
看到两人走来,薛三不动声色地和月涵打了个招呼。
而南润轩,走了过去与薛三和南庆德叙话,也没忘带着月涵染。
“哟,快瞧瞧,快瞧瞧,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一个脸上富贵,身形肥硕的妇人,一双细长的眼睛上下的打量着月涵染。
“别一会儿啊,被山里的一条蚯蚓,吓得哭爹喊娘的。唉,瞧我这记性……”那妇人做作地用肥硕的大手拍了一下额头,又道:“这人家喊都喊不出来。别一会儿晕在哪儿,还得劳累我们到处去找人。”
这当着他的面便能说出这种话,背地里还能传出些什么好听的?
“张大娘慎言。”南润轩一脸寒霜的看着那妇人,眼里多了煞气,“阿染是我带来的,我西会照顾好,不劳张大娘担心。”
“嘿,我说南小秀才啊,大娘我这是为你好。你瞧瞧你这也好好读书人,找什么样的媳妇不好?偏偏就……”
这十里八乡的哪个秀才公的娘子,哪个不是温婉贤惠,知书达礼、身无残疾的。
远了不说,就是旁边嘉义村的那位李秀才家的娘子。虽然长得不是顶好,但人家有赚银子的本事啊。
谁不知道,那李家的日子现在过得红红火火的。
镇上开了好些铺子,便是县里也有产业,那可真真是不得了。
李秀才一走出去,身上穿的,腰间配的,手上拿的,哪个比县里的大户人家差?
也就是他们村这小秀才死心眼儿,放着好好的姑娘不要,就守着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小哑巴!
“众人皆知,我与阿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日我功成名就,阿染过了孝期,便是要成婚的。”
南润轩又道,“我父母尚在,终身大事自不必旁人操心。张大娘如此,可是对我有意见?”
言下之意,双方父母都同意的事儿,过了明路的,哪轮得到旁人说嘴?
南润轩是知道村里有些人对月涵染不怀好意,他曾与南家族老和村长提起过,已经敲打过村人。
他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拿着他阿染的痛楚,这般随意说嘴,玩笑。
“唉唉唉……”那妇人双手直摆,一双小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连声道,“南小秀才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有大能耐的读书人,我可不敢对你有什么意见。”
“阿轩哥哥你别生气,我娘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张环儿瞧着这要不好了,立刻上去打圆场,“她也是担心小月姐姐,只是这性子直,说的话不中听。”
张环儿心里很是瞧不上月涵染,对这仗着父母之命,早早的便抢走她心上人的贱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更何况,那人不过是个破落户,就一小哑巴,脸凭什么长得比她好看?她的阿轩哥哥还这么护着那人!
张环儿是一口银牙都咬碎了,可还是得在心上人面前,对那月涵染笑脸相向。
“阿染是我未婚妻,我自能照顾好的她,无须旁人则多言。”
“我……”
张怀儿被这般对待,脸上浮现出了委屈之色,似怨似嗔的看着南润轩。
可惜南润轩郎心似铁,半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张环儿。
倒是她娘钱翠花,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一转。想到什么似的。也不在争辩,一把抓着张环儿,硬拉着人走开了。
“娘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想和阿轩哥哥说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