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起身施礼,面上不卑不亢地驳回朝阳的话,又继续道:“赛马会是我僅朝历年必办的庆事,□□初设此赛的目的,便是要破除四国对我朝女儿家体姿羸弱的刻板印象,太子殿下今日亲临现场,那是以储君之仪,来为我等女眷鼓气助威,怎会依公主所言,殿下不顾日理万机,来此竟是为了一人?”
“你……”
闻言,朝阳公主果然脸色一变,这话实在叫她无法接,若是赞同姜娆所言,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面,可若不言,那她就是枉顾□□训诫,又非议太子贤德。
简直进退维谷。
姜娆冷眼看她左右为难,算是勉强出了口气。
一旁的睿王见状,将手伸在桌下,偷偷竖起拇指向她比了个手势,姜娆对他这般幸灾乐祸表示不解,好歹朝阳公主是他亲姐姐啊。
“朝阳,还不向你太子哥哥和未来嫂嫂道歉,方才说的什么胡话。”
位于中心的贵妃娘娘最先反应过来,语气看向公主略带责备。
朝阳端着姿态,闻言不情不愿地敷衍了句,“是我言语有失。”
姜娆没表态,此刻也轮不到她做回好人。
果然,太子已经一副宽厚模样,主动承了朝阳的情,也给了贵妃面子,“娆儿说得不错,今日儿女情长并非主要,不过朝阳也是有口无心,虽考虑欠周到,倒也不至于太过苛责。”
姜娆听着他们太极似的一言一语,自己这个被中伤的倒成了局外人,只觉得场面虚伪得无趣。
她懒得和他们继续周旋,坚持忍到选人环节开始,便立即起身走下席台。
进了草场,她环视一圈也不曾见到陈敛的影子。
心想着,莫不是开场结束便已经回去了?
她正原地踟蹰,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接近,姜娆心里暗自一喜,心想着,她就知道陈敛一定忍不住会来找她。
姜娆急忙转身,看清来人却吓得脚步一颤,靠近过来的竟是太子,而她的满心欢喜也在同一时间冷了下去。
“娆儿,方才怎走得那样急,我差点就没跟上你。”
姜娆恨恨地悔着,她就该再走快点。
见她不言,穆凌又向她凑近了些,语气一如既往假意的温柔,“娆儿,先前两次宴会我都没寻到和你叙话的机会,你可恼我冷落了你?”
姜娆不准痕迹地错开身子,避免和他显得过于亲密,“殿下乃一国储君,自然被各种大小应酬缠身,姜娆虽身为女子,但目光也不至短浅到限于一隅,自是理解殿下。”
可不是大小应酬应接不暇嘛。
为了笼络侯府,在第一次庆功宴上对她哥哥可谓百般亲善,手掌兵权的是姜家男儿,有她二哥哥在,穆凌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她。
第二次宫宴也是如此,穆凌全程将心思放在阿爹身上,眼里那点算计都快藏不住了。
她是故意开口讽刺,只是忌惮目前局势,还是只得尽量含蓄,太子闻言也并未听出不妥。
“殿下?”穆凌说着皱了下眉,脸上终于将假笑拂去,露出些不满,“娆儿,你以前都是亲昵唤我作太子哥哥的,怎如今与我倒像是生分了许多。”
姜娆与他这样周璇实在费力,可是却别无办法,即便她心里再生厌恶,两人之间还是始终存在圣上亲自赐婚的事实。
不论旁的,只抗旨这一条她就担待不起。
她只好继续虚与委蛇。
“今日来的人多,唤殿下才显得尊重。”姜娆故意柔下语气,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想快结束周旋,“殿下莫要再为难我了,不然朝阳又该趁机笑话了。”
她一示弱,太子果然立刻被她这三言两语给安抚好了,忙宽慰她。“娆儿说得对,是太子哥哥误会你了。”
姜娆见穆凌这样轻易便被糊弄住了,心下正欲松口气,可是抬眼间又见他眸底燃起些炙热。
接着便听他说,“娆儿妹妹,此刻四处无人,你可否仔细多叫我几声,太子哥哥?”
“……”
作者有话说:
阿敛:(冷笑)这种不要脸的要求,我都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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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9章
◎想要亲她◎
闻言,姜娆面上猛的一僵,险些连基本假笑都维持不住。
不共戴天的宿怨深仇,如镶嵌于她心头的根根针钉,刻进骨肉,那是她忘不掉的痛。
□□裸又血淋淋的仇怨横在眼前,叫她如何再以亲昵恋人口吻,去取悦眼前这位屠她全族的仇人?
姜娆攥紧遮于袖口下的拳头,她只恨自己此刻无能软弱,只因卧薪尝胆之路还需她慢慢走。
穆凌没得姜娆回应,迫不及地又弯腰凑近了些。
“娆儿,满足太子哥哥这点请求都不行吗。”
“我……”她眸底神采尽失,心底已临近绝望。
偏此时四下无人,穆凌更是毫不顾忌,简直已把姜娆视作自己的所属物,被他调戏是理所应当。
脱下储君仁厚知节的伪装面具,穆凌蛰伏于心底的恶劣心性也慢慢显露,就连被他刻意维持的不近美色之形象也全然不顾,手上把玩着姜娆的一缕丝发,眼底含着藏不住的欲热。
姜娆终是反应过来,这家伙方才是吃酒了吧!
“可是太子殿下在此?”
身后突传一道声音,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姜娆闻声错愕不止,表情有些呆愣和不可置信。
只因那声音,甚是耳熟。
相比她而言,穆凌的反应居然更大些,几乎是在声音传来的一瞬间便立刻站直身子,面不改色地从姜娆身边移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也是,堂堂未来储君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贤德形象被损。
众臣齐聚,他不在人前观赛,却跑来隐秘之处沉溺美色不可自拔,如此荒唐行径传出去实在不妥。
“何人?”
穆凌语气绷得很紧,眸色中有些警惕。
瞧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作姿态,姜娆心里不禁鄙夷冷笑。
敢做不敢为,这就是他身为东宫之主的风度?
转角处的脚步动响愈发临近,姜娆心跳如鼓,果真下一秒就见陈敛面色自如地牵着一匹马走近。
姜娆一瞬不动地看着他,有些莫名地心忧,不知道他究竟在那站了多久,听到多少,看到多少?
同时,太子也看向他,目光有些不善。
陈敛却不紧不慢,走近才说道,“侯府大将军安排我教小姐骑御,我寻到此处,不想殿下也在。”
穆凌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未怀疑有他,一开口便是自我撇清,“我与娆儿碰巧遇到,叙话耽误了些时间,其他人呢?”
“臣来前,听说宸王正想与大将军赛马,现在可能……”
陈敛话还未说完,太子便等不及地打断。
“宸王和大将军?他们在一块?”
“正是。”
姜娆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紧张之余,又猜想陈敛当真不是故意如此说的嘛。
谁不知道如今僅朝皇子间,太子与宸王的关系甚是微妙,陛下心思深重又敏感多疑,皇子之间更是忌讳一方势力独大。
故穆凌纵然有太子的身份加持,可手上的实权却不如宸王兵权在手来得实在,虽身后有母族势力支撑也算更承上风,但到底也是百般忌惮。
此刻听了陈敛所言,穆凌哪还有心思去撩拨姜娆,满心都是怀疑宸王是否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所行动。
因此也顾不得过问,看了陈敛一眼后便又将视线转向姜娆,语气温柔眼神缱绻,演技那叫一个精湛,“娆儿,太子哥哥不宜在此久留,赛事那边还是要去盯一盯的,既然你哥哥派了人来,我就先回去了。”
姜娆恨不得他快点走,只是面上还要装得不舍,“殿下快些去吧,不用分心于我。”
“等下次,我一定多陪你叙话。”
说罢,居然伸过来一只手,安抚在了姜娆的头上,甚为亲昵地摸了摸。
姜娆只得忍着,被他碰的那一瞬,浑身忍不住得寒了一下。
太子很快收回手,接着看了陈敛一眼。
吩咐道,“娆儿体娇,你教她时多费些心思。”
陈敛眼皮抬了抬,“太子殿下放心。”
他这态度算不上多恭敬谦卑,连礼都行得马马虎虎,可太子已顾不得计较这个,他说罢便等不及地向场内走去,匆匆粉墨登场生怕慢上宸王一步。
穆凌刚走出仅数米远,姜娆突觉后脖颈一阵温热袭来。
陈敛竟偷袭着从后环抱上她,手腕更是一下用力扣紧在她的腰肢上,此番猝不及防的动作当真吓得姜娆心惊肉跳。
她下意识双手合拢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出声。
此刻太子就在不远处啊!
他怎么敢……
穆凌只一回头就能看到陈敛的僭越无礼,竟在他眼皮下,毫无顾忌地亵弄他未来的太子妃。
此举,当处死刑。
姜娆不知所措地怔愣着,紧接便听陈敛在她耳边轻轻撩拂。
“我想你。”
声音哑得不行。
姜娆差点就被他蛊惑地迷了心神,可到底还是认得清现状,一瞬归于冷静,“陈敛,太子他还……”
陈敛不耐地阻了她剩下的话,鼻尖就蹭在她右侧脸颊,一下接着一下,好似在宣泄着某些暗藏情绪。
他在不满。
“他让我对你多费些心思。”陈敛的声音似羽毛一样拨动着她的心,姜娆何止心痒,一股战栗感直达腿心。
他说罢,手臂紧接收紧,姜娆受不住身上的痒,很快便完全软在他怀里。
陈敛无所顾忌,可姜娆实实害怕被撞个正着。
“太子还没走远啊。”姜娆软若无骨的玉手缓缓压上陈敛的掌背,似有轻哄的意味,“我怕他回头……”
“是啊,若他回头,我便是死罪。”
他语气极为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多么不仅要的事一般,他只专心嗅着她脖间的香,语气无波澜。
只是很快又补充了句,“不过你应是无事,他渴望侯府的兵权,自然不敢动你这侯府千金一根汗毛。”
“可我也不想你有事。”姜娆不满驳道。
她虽是如此说,却始终不曾自己主动尝试挣脱。
不得不承认,她似乎完全抗拒不了陈敛。
她就算有再多的顾虑,只要感觉他正在自己脖后吹气,便忍不住想要迁就他。
可若她不主动挣拒,陈敛又哪里肯松手。
姜娆正不知所措,暗恼自己这身子不争气,怎料身后那人又将她贴紧一分,再次开口时,语气带着些不明的意味,“太子方才特意嘱咐,说你体娇,让我对你多加照拂。”
他顿了顿,手心烫上她的后腰,仿佛真的在感受怀里的软玉温香,接着便十足的挑衅语气,“这差事叫我实在为难,我不知这体……如何娇,所以现在亲自感受一下,也算好交差?”
体娇什么的……
姜娆被他这番话说得实在好生羞臊。
至于交差。
太子若是知道你这样交差,当真是要被气吐血的。
一想到太子吐血的场景,姜娆又隐隐觉得有些痛快。
眼见太子身影终于拐了方向,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中,姜娆终是松了口气,也不再推拒陈敛的亲近。
她转过身来正视他。
双手紧接环上他的脖子。
没了被发现的隐患,姜娆无所顾及地环着他,转眼便从被狼盯住的兔子,摇身一变成了会摇尾巴的妖狐。
可哪里还需她过多动作,她那开扇般的狐狸眼微微上挑,配着她精心扮的桃花妆,这样怯弱弱又含着钩子的眼神,只一眼便轻易能叫男人心甘沉溺。
她明知自己的诱人程度,却还故意说着激他的话,“你又不是没抱过,你说够不够娇嘛?”
说罢,果然就见陈敛眸底暗了几分。
她乘胜追击似的地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左一下,右一下,仿佛是真想叫他再好好感受一番自己的娇软程度。
“这样呢,够不够?”
陈敛看着她沉默不言,喉结却很明显地跳了下,这动作被姜娆立刻眼尖地捕捉到了。
“嗯?”姜娆故意只用了个气音,嗓音听起来媚得不行,是在催促他回答。
“软。”
他好似妥协了,简洁只用了一字回答,姜娆得了满意答案,立刻得逞一般冲他狡黠地眨眨眼,那眼睛泛着星光般的闪亮。
可她忘了陈敛是狼崽子。
狐狸哪里能震慑得住他!
只占了不到三秒钟的上风,姜娆便猝不及防地被陈敛强势捏住了下巴,他有些用力,更有些粗鲁,磨得那一小片白嫩雪肤片刻就红了。
“陈敛……”
姜娆被迫轻仰着头,气势转眼就没了。
尾巴收起来,又变成了糯糯的兔子。
还是只饿狼獠牙下可怜的兔子。
“小姐这般刨根问底,好生咄咄逼人。”
“哪有嘛……”姜娆喃喃哼了声,眼里慢慢布上水雾氤氲,她确实娇得离谱,稍微被人一凶便外露反应,叫人忍不住想欺她。
狠狠欺负。
陈敛避过眼神,不再看她。
他只是凑近,再凑近,然后停留在她下巴上的拇指突然上移一寸,猛的摁压在姜娆更软糯的唇上。
摩挲动作不变。
意味却……
“小姐如此认真发问,我便也不能那样轻易下结论。”他说得一本正经,可姜娆被他略粗粝的指肚磨得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他另一只手拦腰抱住,借着他的力才不至于瘫倒。
反应半响,终半懵半怔地问他,“什么结论。”
陈敛顿了顿,手上动作也停下,视线逐渐移向姜娆被他摩挲得略发红肿的唇上,那处正娇艳得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