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刁老爷子笑眯眯地抚了抚胡须,很是满意,忍不住说了两句,“好,好,好孩子,快坐快坐。”
唉,若是当年双儿也找个这样的就好了,非得看上方元舟那个混蛋!他奶奶的,想想就来气。
缓了缓心中的郁气,老爷子才继续开口道,“阮阮,我有一间镖局,你可愿接到手中?”
阮阮和陆明渊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你的子孙这么多,镖局尽可以给他们。”
刁老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们都不配,一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又怂又弱,我看着就来气,天天研究什么孔孟之道,孔孟让他们不顾家业了?他奶奶的,越说越来气。”
众人默默地头上打出大大的问号,为什么外孙女婿做个读书人就可以,自家子孙就不行了?这也太偏心了?
坐在左边椅子上的大舅母看着自家夫君,儿子,连带着孙子都被公爹说的一文不值,颇有些不服气,“爹爹,您有所不知,如今朝廷重文轻武,您瞧瞧,学武哪有用武之地?就算是顾大将军那样的人物,不也是一朝卸甲归田?”
陆明渊听着大舅母的话,心里疑惑不解,顾大将军向来是稳守沙洲的老将,那群辽人也是因着顾大将军才不敢嚣张进犯,若是少了他……怎么这短短时间,朝廷竟发生这种大事?
而老爷子被这一堵,气越发不顺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阮阮,说道,“看见了?如今啊,这武学是没人看得上咯,我那镖局,我的老伙计们,可真没人要了。”
阮阮听着老爷子的诉苦,眼尾上挑,打量着周遭众人脸上一副暗喜的表情,淡淡说道,“我可从来没开过镖局,给我我也不会打理,到时候不还得饿死?”
“怎么可能让你们饿死!你外公有几间铺子,到时候都给你,定然饿不着你们。”
铺子?这怎么行?都给了这方阮阮,自家还能落得什么?
听到老爷子的一口许诺,刁家大房稍稍有些心思的,都开始慌了起来,怎能说给就给?
刘氏受到婆母的暗示,鼓起了勇气忐忑地说道,“祖父,阮阮他们远在平洲,这些铺子必然照看不过来。”
“这有何难,让阮阮搬来津南便是了。”
阮阮听着这种种安排,下意识地低垂了眼眸,瞥眼看向身旁的陆明渊,果然见他怔愣了一下。
“我不搬。”
“什么?”
刁老爷子立刻嗓门大上了几分,眼看着就要生气的样子,围观群众纷纷喜上心头,生气好,这一气就把铺子省了!
阮阮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漫不经心道,“孩子们都习惯平洲了,搬家太折腾,况且我的地盘都在平洲,兄弟们也在平洲,我走不开。”
孩子?地盘?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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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
【哈哈哈我们阮阮山大王的身份瞒不住了】
【加油加油】
【哈哈没错←_←地盘】
-完-
第28章 、逛街
◎【woshinibaba:这才是大佬标配。】
【非洲黑球:哈哈哈,有娃有地有跟……◎
【woshinibaba:这才是大佬标配。】
【非洲黑球:哈哈哈,有娃有地有跟班,还有小奶狗。】
【嗷呜一口大铁锅:吃瓜群众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秘密……】
【游客6666:小陆同学莫名松了一口气……】
刁府众人呆愣地看向这位身手不凡,貌美如花的女子,三娘子不是说他们二人才成亲不久吗?不是说在村子里一个教书,一个帮忙村长照顾下村中老弱吗?
为何感觉和三娘子说的很不一样呢?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阮阮,想了想这里人多嘴杂,还是歇了问清楚的打算。等到人都散了,再仔仔细细地好好问问自家这个外孙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老爷子没有开口询问,大家也都会意地沉默了下来,倒是一直躲在一旁暗中打量的刁宁儿鼓足了勇气,一脸崇拜的样子问道,“原来姑父是个教书先生,我倒是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先生呢。姑父可有什么功名在身?”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这个平日里还算谨言慎行,乖巧懂事的庶女身上。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刁宁儿缩了缩身子,讪笑道,“我就是比较好奇,若是姑父教的好,不若教一教弟弟们,这样姑姑一家也能留在津南,岂不是一举两得?”
陆明渊低垂了眼睑,淡淡道,“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介穷书生,尚未考取功名,不过白身而已。”
怎么会,这样出色的人,竟然是个绣花枕头?
期望落了空的刁宁儿脸色暗淡,笑了笑,“姑父说笑了,宁儿相信姑父日后定能蟾宫折桂,给姑姑挣个诰命回来。”
刘氏看着自己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冷笑一声,再有夫君的宠爱有何用,专门捣鼓些歪门邪道,“你姑父有你姑姑督促,有你什么事,给我退下。”
“是。”
刁老爷子皱着眉头看着一屋子老大家的子子孙孙,头疼地不行,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给我回去吧。”
大舅母还想再说什么,被自家夫君拉扯了下袖子,这才愤愤地跟在后头,离开了正院。不过一会,偌大的院子终于空空荡荡,只剩下阮阮和陆明渊,还坐在厅中。
“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多大了?还有你的兄弟们。”
阮阮诧异地和陆明渊对视一眼,“三娘没有告诉你?”
“她能告诉我什么?每次回来,不把我气死就差不多了。”
“每月寄来的信也不过是只言片语,只说你越来越活泼了,很受欢迎,没人敢欺负你。”
这说的倒是实话,谁敢欺负娘子?怕不是想在天上地下飞个几圈?
阮阮点了点头,将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简短说了说,“就是弄了个寨子,帮扶帮扶孤寡妇孺,又养了几个孩子。后来,下了山,就靠夫君教书为生了。”
“寨子?”
“也可以说是……土匪窝吧。”
“帮扶孤寡妇孺?”
“劫富济贫......吧。”
“养孩子?你自己的?还几个?”
“都叫我阿娘呢,能不是我的?加上夫君的,一共有四个吧,都是乖巧的好孩子。”
越说脸色越不对的刁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眼神偷偷瞟了瞟自家外孙女婿,倒是没想到,这孙女婿对阮阮还真是情有独钟……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也不问了,行了,你们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缓缓。”
阮阮还想再说,被陆明渊眼神劝住,拉着往院子外头走去。
“娘子,青梧院从这里走。”
见着阮阮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陆明渊连忙追了上去,想要拉着娘子往回走,却不想阮阮一把勾过陆明渊的手臂,把他往前拖着走,边走边说,“既然他还是好好的,那我们便在津南好好逛一逛。”
陆明渊想想也是,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脸笑意,满面轻松往刁府门外走去。
走在津南街头,看着与平洲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阮阮心情愉悦地左看看右看看,为自己有生之年第一次逛街欢呼。
穿越之前,从小和阿娘颠沛流离,等到阿娘离世,便忙着为生计奔波,一刻不停歇,遇到三娘之后,又要带着威风寨的人在这艰难的世道活下去,哪有闲工夫逛街。
至于穿越之后,更别提了,从一个小菜鸟成长为武道盟主,花费的最轻易的就是时间了,在漫长的岁月里,日复一日,孤独地揣摩,训练,再到融会贯通,生命里似乎只剩下武学二字。
而这次又机缘巧合回到大齐,恐怕是老天觉得自己过的太辛苦,打算让自己退休放假来了,此时不逛街,更待何时?
阮阮一路上摸摸这个,玩玩那个,陆明渊跟在身后,只觉得自家娘子似乎比往日活泼不少,看来,以前元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没有姑娘家是不爱逛街的!
只是,娘子还是和其他姑娘家有很大不同的。寻常女子逛街看的是香囊,胭脂,摸得是布匹绸缎,而娘子,看的是武馆,拳馆,摸的是铁剑,大刀!
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陆明渊决定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好让娘子能无所顾忌地逛街买东西!
阮阮见陆明渊任劳任怨地跟在后头,又看了看身上新买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突然觉得有点亏待自家夫君。她向着四周望了望,只见前面百米处,有个茶楼,有不少穿着书院衣衫的学子呼朋唤友往里走去。
阮阮想着夫君这个读书人,定是爱附庸风雅,不如进去坐一坐。主意打定,她便拽着不知所以的陆明渊往前跑去。
“娘子?”
“夫君走累了吧,我们不如在此歇息一会。”
两人在伙计的指引下,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子上。这间茶楼,名曰汇贤雅筑,在津南很是有名,据说是津南大儒沈汝章的产业,而让众多学子趋之若鹜的,不光光是大儒的名号,而是这间茶楼的藏书室。
三楼的藏书室,收集了众多藏于世家权贵,名门书院的珍本,孤本的手抄本。对于一心求学的平民子弟来说,能求得手抄本一观,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是以,茶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搞个比赛,胜者前十名,均可在三个月内畅览藏书室的书籍。这一消息放出,何止是津南的学子,恐怕整个梧州都对此地心神向往,恨不得就住在茶楼了。
一楼大厅里早就撤去了众多碍事的桌椅,仅留几张长桌供比赛所用,而二楼确是宾客满满,俱是想要看热闹的文人雅客。
陆明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浅笑道,“这间茶楼的东家,真是厉害,既挣了银钱,又得了名声。”
阮阮点了点头,听着楼下各种之乎者也,久久也没等到比赛开始,困意不知不觉袭来,仿若自己处在了庙宇中,听到催人入眠的佛经。
陆明渊还想再说什么,一转头却看到自家娘子如小鸡啄米般,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差点撞上了桌子。他及时伸手,垫在了她额头下,忽略掉冲力冲撞手背的疼痛,陆明渊小心翼翼地将阮阮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取出袖子的折扇,细心地为她挡去窗外的阳光,以及周围看过来的好奇目光。
楼下的掌柜见时辰已到,招呼着大家安静下来后,才面带笑意地大声道,“诸位,咱们汇贤雅筑又一轮比拼开始了。老规矩,前十获得者可以有权阅览本茶楼三楼的藏书室。”
“掌柜的,咱们今日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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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不是没说过孩子不是他的?】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卡】
-完-
第29章 、新的目标
◎“哈哈哈,别急,别急,咱们今日的题目是论齐辽合谈,并以此写一篇策论。今日会将大家的文章,亲自……◎
“哈哈哈,别急,别急,咱们今日的题目是论齐辽合谈,并以此写一篇策论。今日会将大家的文章,亲自交由沈先生过目,待后日茶会再公布名次。”
陆明渊有一瞬间的呆滞,齐辽和谈?辽国每年进犯大齐,侵占大齐城池,屠戮了无数百姓,如今竟要和谈了?
而楼下学子有的激动的,心里义愤填膺,忍不住朝着身边人怒道,“此乃大齐百年来的奇耻大辱,谁还记得辽国前年屠尽燕洲嘉裕城?谁还记得他们抢夺我大齐物资和妇孺?如今,大齐竟然要割让燕洲五城,只为苟且偷安,这是置死去的将士何在,置枉死的百姓何在?”
他身旁的好友连忙捂住了说话之人的嘴,生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日后惹来攻讦。
题目一出,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安静,之后便是不停的窃窃私语。这题目,实在太过直白,虽然本朝言论开明,可如此议论两国大事,真的不犯忌讳吗?
但是,若是文章内容为了不犯忌讳,写的四平八稳,平平淡淡,是不是根本吸引不了沈公的目光?若是,今日冒险一试,夺得沈公的关注,不说收做入门弟子,只是写封荐信,全国的书院都能随便进了吧?
众人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下笔犹如千斤重,许久才下定了决心,写下第一笔字。
“为什么不继续打仗了?”
陆明渊被身旁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看着阮阮目光清明的看着自己,他朝着楼下望去,幽幽道,“不是不想打,是打不动了吧。”
“打不动?”
“这几年来,大齐天灾人祸频发,早就千疮百孔。新帝登位,听说又免了三年税收,国库恐怕早已入不敷出。大齐如今少人少粮,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合谈可信?我若是辽国,趁你病,要你命,才对吧。”
陆明渊面上凝重,苦笑道,“与虎谋皮,能多求得一阵安稳,都是好事。希望大齐早早最好准备吧。”
阮阮望了望楼下的文弱书生,心里不由得摇了摇头,难哦,如此重文轻武,到时恐怕连上阵杀敌的大将军都找不出几个。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面前的茶点,直到快日落西山,才往刁府走去。
兴致满满地出门逛街,如今却丧气满满地回家,陆明渊看着身旁陪着自己一言不发,偷偷打着哈欠的娘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
若是担忧能解决问题,那刑狱司和天下兵马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若真到那一日,身为大齐子民,做自己该做的即可。
想到这里,他忽的停下脚步,突然攥紧阮阮的手,又突然放了开来,独自一人往街边的店铺跑去。
阮阮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的纳闷不已,正想跟上去一探究竟,却见陆明渊又跑回了自己面前。
“娘子……”
阮阮抬头看向背对着夕阳的陆明渊,看他被映红了的半边脸颊和披着橘色光芒的发丝,顿时柔了嗓音,“夫君?”
陆明渊忐忑地将手心的钗子捧到阮阮面前,沉声道,“娘子,来刁府之前,我就看中了这支银簪,觉得它很衬你。我知道娘子你不爱梳妆打扮,每日梳头烦躁的很……若是,若是你不嫌弃,我可以每日帮你梳头,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