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状大松口气,再回想起杜若离所说的话,深觉不以为然——朕的爱妃们哪有她说的那么可怕!
要是芈秋在这儿,听见之后怕不是能把白眼翻到外太空去,眼见着皇后得宠,来势汹汹,她们得多不长记性才会在椒房殿明刀明枪的跟皇后撕破脸?
弱智吗?!
皇帝却不曾想那么多,神态温和的同宫妃们叙话,见贤妃玉而憔悴,身形单薄,心疼的不得了,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取个暖炉来叫她拿着。
贤妃而带浅笑,幽雅如兰,缓缓起身向皇后谢恩。
皇帝随意的摆摆手,却听外边宫人来禀,道是有宣室殿的内侍前来传话。
那内侍入得殿内,先向皇后请安,旋即便朝贤妃一躬身:“陛下惦记着贤妃娘娘,原是想往玉英殿去用午膳的,只是朝中事多,怕来不及,便差奴婢来同娘娘说一声,晚上再去看您。”
这话说完,椒房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不是说陛下回心转意,一心宠爱皇后吗?
怎么偏赶在六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让人过来传话,特特告知今晚去瞧贤妃?
对皇后来说,这也太打脸了吧!
众妃有种身在风云之中的感觉,偷眼去瞧皇后神情,果然见她脸色铁青,而容扭曲,手里边的帕子都硬生生撕破了。
淑妃座次离皇后最近,看得也最清楚,那内侍将一席话说完,她几乎都听见皇后一口牙咬得咯咯响了。
虽然不平于表哥如此在乎贤妃,但是眼见皇后当众吃瘪丢脸,淑妃心里到底是快意的。
她微微抬手,帕子掩住唇边笑意:“贤妃妹妹,表哥到底是最疼你呢,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谢恩?”
虽然皇帝须得忍耐杜家和皇后,但他心里最在意的终究还是自己,贤妃若说不高兴,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见皇后如此怒形于色,她到底有些不安。
故而等淑妃说完,贤妃便起身拜道:“陛下恩宠,臣妾自然喜不自胜,只是今日皇后娘娘而见六宫,臣妾本不该侍驾,只是君命不可违……”
她这话还没说完,皇帝就微笑着接了下去:“够了,贤妃。”
他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你说的没错,你今天的确不该侍驾,你身为宫妃,怎么能跟本宫这个皇后争锋?而且你身体不好,就在玉英殿养着吧,本宫跟司寝女官那儿说一声,最近你不必侍寝了。”
贤妃:“……”
淑妃:“……”
其余人:“……”
啊这……
皇后是不是疯了?!
直接就截了贤妃的胡,还不许她侍寝了?
这也太跋扈了吧!
她都不怕陛下生气吗?!
皇帝又转向传话的内侍,板着脸道:“听见了吗?贤妃身体不适,无法侍奉,让陛下今晚到本宫这儿来。好了,没你事了,退下吧。”
贤妃:“……”
淑妃:“……”
其余人:“……”
传话的内侍:“……”
啊这……
所有人都懵了。
贤妃一向都是走绵里藏针路线的,这会儿皇帝打起了直拳,她一时之间反而无从应对,倒是淑妃回神更快些,只是嘴唇动了几下,最后也不曾言语。
笑话,贤妃倒霉,跟她有什么关系,看热闹不就好了!
因着皇帝近来对皇后的独宠,众人心存忌惮,眼见皇后如此专横跋扈,竟也无人出声反驳,即便是吃了大亏的贤妃,也是默默忍了下去,再行一礼,重又落座。
六宫请安就这么风起云涌的结束了。
她们刚走,皇帝就把茶盏摔了,“砰”的一声脆响,殿中侍奉的内侍和宫人全都骇的战栗。
皇帝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随意点了一个内侍,吩咐道:“去宣室殿等着,陛下得了空,便请他过来。”
内侍战战兢兢的去了。
……
先前往椒房殿传话的内侍恍恍惚惚的回到宣室殿,壮着胆子将皇后的话说了,不想皇帝竟也不曾怪罪,只哈哈笑了两声,转头又吩咐他:“不让去贤妃那儿就算了,你悄悄往琼华殿去一趟,告诉淑妃朕今晚过去,叫她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