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龙椅上,李衡身子半斜靠在椅背上,呈现出一副慵懒的模样,可就这般的漫不经心却也不能让虞宣有半分懈怠。
“落祈,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太过拘束。”
“谢皇上。”
李衡轻轻捻了捻指尖,旋即站起身走到虞宣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他的身子左侧,这才缓缓开口道:“伤得重吗?”
听到这话,虞宣身子忽然僵住,过了许久,他才点了点头道:“皇上圣明,臣伤得不重,多谢皇上挂怀。”
“不重?”李衡轻声重复,他盯着虞宣的眸子,却忽然抬手猛地攥上了虞宣的肩膀!
“呃......”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虞宣下意识地闷哼出声,却又在瞬间将所有的声音尽数收敛,不肯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
“虞宣。”
“臣在。”
李衡轻叹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
“虞落祈,朕知道你虽看上去感情淡漠,实则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初林渊为你而死,这件事情一直横亘在你的心里,你不敢再让林鸾涉险,便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他,可你是否想过,林鸾想要的,或许并不是这些呢?”
“你不敢让朕知道,无非就是怕朕将你受伤之事牵连到林鸾身上,可他已经不是雏鸟了,你若是总这般下去,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一只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雄鹰。”
“臣......知罪,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李衡被气笑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经得起朕责罚你?”
“今儿个朕去给母后请安,得知你今早去瞧过她,母后瞧着你面色不佳,还以为是朕委屈了你,将朕仔细训诫了一番。这不,朕早早地便回来差人去调查你离开长安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甚至还想瞒着朕。”
“臣不敢。”
“不敢?你虞落祈有什么不敢的?”
李衡越说越生气,又不能打在虞宣身上,只好一口闷了茶杯里的茶水,开始在大殿里来回走,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
“郑太医到!”
就在这时,被传唤的太医匆匆赶来,弓着身子疾步走入勤政殿。
“臣郑白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行了行了,”李衡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起来,“赶紧给朕的虞大将军好好瞧瞧,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子。”
说着,李衡还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虞宣,随后猛地一甩袖子,气鼓鼓地重新坐到龙椅上去了。
虞宣正不着痕迹地留意着李衡的神情,见他并未真的生气,当下也悄悄地放松下来,说话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松。
“臣多谢皇上关心。”
一旁一直察言观色的郑白见此情景,匆忙拿着医药箱走上前,开始细细地为虞宣诊治起来。
郑白作为如今的太医院之首,常年为各位贵人诊治,医术自然是不必说,没过多久便将虞宣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回皇上,虞将军所受的乃是剑伤,利剑贯穿左肩,伤口又未曾仔细处理,有恶化之兆。不过好在将军身强体壮,目前还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待微臣为将军开几副药方,再佐以上好的金创药粉,坚持数日,便无甚大碍了。”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臣遵旨。”郑白行礼转身一气呵成,很快勤政殿内便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太医的话你可都听到了?”李衡轻叹一口气,弯腰俯身看向虞宣道,“回去好好将养,别总想着御膳房,你是公主之子,朕亲封的镇国将军,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李衡意味不明的话语令虞宣背在身后的指尖倏然捏紧,他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才了口。
“臣,多谢皇上。”
大殿外,忽地一阵寒风吹过,枝杈上的雪花簌簌地落到地上,模糊了行人的痕迹,随风逐渐飘远......
太后寿宴靠近年关,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归是要快些准备起来。
自上次虞宣警告过后,御膳房的首领太监张公公行事便收敛了许多,谈徐念等人也少了许多阻力,很快便熟悉了御膳房的分工。
三人负责的部分各不相同,冯玉娇十分擅长装饰摆盘,总会有新奇的花样,且她的煲汤功夫可谓是上上乘,而向来不善言语的唐越则更专注于各种面食点心,每一个经他手做出的甜点个个精巧细致,瞧上去颇令人赏心悦目。
最后,谈徐念则负责了太后寿宴上剩下所需的其他花样。
首先便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因许多菜品做工复杂且用时较长,则需要在不同的时间段里提前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