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则明出门后,余光暼了眼谢昭华,随后眼眸一沉,随谢杭去书房了。
陪林如芝在屋里说了会话后,谢持景和谢昭华兄妹俩并肩走了出来。
走至一处假山后,谢持景突然凑近谢昭华,神秘兮兮问道:
“小妹,你觉得,则明表兄怎么样?”
“则明表兄?表兄满腹经纶,儒雅守礼,是为正人君子。听母亲说,父亲有意留他在京都栽培。”
谢持景面露遗憾,点了点头:
“则明表兄文采斐然,此次春闱,他本是一甲第三,父亲怕被人议论徇私,求了陛下,把则明表兄的位次调了后。”
“可惜啊,父亲本来,有意把你许给则明表兄,母亲差不多也同意了,偏偏来了个宣祈……”
谢昭华蹙眉,反问:
“母亲怎么半点口风都不曾透给我?”
谢持景漫不经心理了理袖口,小声嘟囔:
“我们都以为你惦记着陛下,哪敢跟你提?万一你再跑去灵昭寺怎么办?”
谢昭华这回无言。
“如你所说,则明表兄满腹经纶,儒雅守礼,推崇孔孟仁义之风,父亲又有心提拔,仕途不可限量哇。”
“小妹,说句心里话,阿兄心底里,偏向则明表兄多一些,希望你嫁给则明表兄。”
谢昭华拽了拽谢持景的衣袖,笑道:
“阿兄怎么不说,希望我一辈子不嫁人呢?若我一直不嫁人,阿兄可愿养我?”
日光透过树叶罅隙,影影绰绰落到谢持景脸上,少年俊朗的面庞爬满严肃:
“阿兄倒是想你一辈子不嫁人,永远做谢府的三姑娘。”
谢昭华眉眼弯弯,眸里一片明亮,
“那阿兄可要说话算话!”
*
宣祈下值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宁王府,美名其曰品书论画,实则是蹭饭。
梁景正在书房作画,暼见宣祈进来,头也不抬:
“照世子的喜好去备晚膳。”
丫鬟秋吟应声退下。
“还是扩文对我好,不像府上那位长公主,对我无一日有好脸色。”
宣祈瞧他在作画,没去打搅,走到红檀云纹太师椅旁,自顾坐下。
“安阳姑母年过五十,和姑母交好的伯爵夫人孙子都抱腻了,偏偏致之毫不在意。若换我是姑母,我也不给你好脸色。”
“待昭华表妹过门,致之努力一把,生了小世子,何愁姑母不给你好脸色?”
梁景画完女子步摇,收笔一笑,面上尽是调侃。
“听闻惠贵太妃近日正忙着相看王妃,也不知扩文属意哪一位?”
“致之嘴上功夫了得,我只是调侃一二,致之倒好,字字往我痛处戳。”
梁景面上云淡风轻。
五品内侍省都知刘诞之女刘凝脂,宁王梁景的心上人,一年前,为保清白,拿簪刺入喉中,死于燕王府邸。
梁景放不下旧爱,日日颓丧。
燕王伏法,梁景大醉一场后,像是放下许多。
宣祈进一步试探:
“扩文日后如何打算?偌大的宁王府,迟早要有个宁王妃。”
“我能有何打算?你来时也说了,替我相看王妃的,是我母妃。母妃要我娶谁,我就娶谁。”
梁景对着案上的画思索再三,复又提笔,在画右下角用楷书工工整整的写着:
永元二年春末,齐宁王梁景梁扩文,悼亡妻刘氏凝脂作。
梁景拿私印落了章,取案上一玉质镇尺将画压好晾墨。
“致之表兄,请吧,宁王府的厨娘早摸清你的口味,做的菜只怕比宣王府的更合胃口。”
“扩文这么说,不怕我日日来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