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看宣致之被人为难的模样。
宣祈无声叹气,复揖了一礼: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姐夫韩启帮腔:
“谢御史,你看这催妆诗也做了,是不是该放人了?”
谢持昀知宣祈的性子,不多加为难,一如平日温润:
“世子好文采,吉时将近,世子请吧。”
若不是林如芝叮嘱谢持景,今日不许为难宣祈,他定要同宣祈比划几下的。
锣鼓喧天,宾朋满座,贺喜声不绝于耳。
宣祈在正堂跪拜过谢杭和林如芝,牵着大红喜绸那端的谢昭华,上了花轿。
宣家封了王爵,谢昭华便是宗妇,王府的婚仪,由礼部和宫中女官一手操办,礼仪繁琐且庄重。
虽是初秋,天气还是燥热,一层又一层的喜服闷得谢昭华难受,一套流程下来,谢昭华身上出了薄汗。
礼成后,女官领着谢昭华步入新房,宣祈则被拉去毫不留情的灌酒。
宣祈成婚,长公主笑逐颜开,春风满风,热情无比的接待各家夫人。
张灯结彩,花团锦簇,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暮色沉沉,宾客散尽。
夏知估摸着时辰,向桂嬷嬷请示:
“嬷嬷,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外头是个什么情形。”
夏知素来稳妥,桂嬷嬷没多想,点头应允:
“也好,你去看看世子喝得如何了。”
夏知出了门,揪了个小厮问了问路,趁人来人往,悄悄混进了厨房。
陛下派人给了她一包药粉,要她想法子,务必让宣祈服下。
夏知思来想去,佯装成长公主派来的丫鬟,向厨房要了碗,给宣祈的醒酒汤。
拿到醒酒汤后,夏知把药粉掺了进去,仍以长公主的名义,寻了王府的小厮,把醒酒汤端给了宣祈。
事成后,夏知原路溜回了新房。
王府今日人来人往,她又是新面孔,没人会知道,那碗醒酒汤是她递出的。
小厮将醒酒汤送到时,宣祈被灌得不省人事,倒在姐夫韩启身上。
宁王酒力比宣祈差,早在厢房睡下了。
长公主和熙宁郡主没去想醒酒汤为什么那么快制好了,母女合力,把汤喂进宣祈嘴里。
“阿祈的酒量一向不错,竟也被灌成这样,看来今日,客人们兴致极高啊。”
韩启扶着面红耳赤的小舅子,无奈摇头。
长公主拍了拍宣祈的脸,笑道:
“可别说阿祈,我记得你娶阿熙的时候,不也被灌得头重脚轻的?快把阿祈唤起来,不让他睡,若是一觉睡到天亮,那还得了?昭华可是会等着急的。”
长公主喋喋不休的念叨终于吵醒宣祈,宣祈迷迷糊糊睁开眼,扶着额头:
“姐夫,你看到了,宣王府,只有阿姐和谢三姑娘是亲的,我只是个外人。长公主一心偏帮谢三姑娘,王府,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宣熙和韩启被宣祈的醉话逗得不行,韩启拍了拍他的肩:
“阿祈日后努力些,长公主含饴弄孙之时,便是阿祈地位稳固之日。”
宣祈无言,重重捶了姐夫一拳。
长公主白了宣祈一眼:
“时辰不早了,你既已酒醒,还不快去新房呆着?”
宣祈咬了咬后槽牙:
“遵命,长公主殿下。”
宿在新房又如何?
他不喜欢谢三姑娘,有的是法子不圆房。
……
宣祈推门而入,嗅到屋里不知名的熏香时,身上如火一般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