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帐低语偏浓,香汗暗沾红褥,几叠叠鸳衾红浪。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具体如何,谢昭华记不太清。
只记得,情到浓时,她伸手挠了宣祈的手臂,似乎还挠得不轻。
谢昭华累极了,唤水沐浴后,沉沉睡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儿是七夕。
七夕佳节,情投意合的公子姑娘,挽着彼此的手,一同赏花灯,逛庙会。
江慎安只身一人,面色清冷,在胡同暗处,盯着张灯结彩的宣王府,负手站了许久许久。
敬茶
宣祈起得早,谢昭华醒时,见枕边没了人影,长长舒了一口气。
见谢昭华起身,桂嬷嬷领春落和夏知端了热水来,伺候谢昭华梳洗净面。
一番梳洗后,谢昭华换了身朱红团锦百花如意云锦裙,桂嬷嬷依世子妃用度,给谢昭华梳了妇人发髻,簪了赤金海棠珠花,云鬓花颜金步摇和双层花蝶鎏金银簪,耳环是景泰蓝红珊瑚的云珠,昳丽华贵。
这是世子妃最简的用度。
新妇第一日给公婆敬茶,须由夫君带着去,宣祈不知去哪儿了,谢昭华便在新房等着宣祈,顺便走走看看,瞧瞧新房的摆设。
昨儿盖了一整天的盖头,谢昭华还未看清,新房是什么模样。
新房在归安院东侧,比谢昭华的闺房大了两倍不止。
整间屋子由五尺花罗香云纱珠帘隔开,分了外室内间,纱上缀了数十颗珍珠玛瑙,奢华至极。
外屋置了红漆楠木八仙桌、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等木具,屏风、花瓶、名画、茶具、软榻等物件儿自不用说,皆是上乘。
内室相对素雅,令谢昭华意外的是,里头那张紫檀雕梅花纹书案,同她在谢府上的相差无几。
“新房布置得雍容雅致,长公主有心了。”
春落搀着谢昭华在屋里走了一圈,不由发出感叹。
“长公主确实有心,就是,奢华的过了头……”
话未说完,被守门的丫鬟打断:
“给世子请安。”
谢昭华迎了出去,面带浅笑,福身行礼:
“给世子请安。”
“起身,不必多礼。”
“若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敬茶。”
谢昭华垂头:
“是。”
“随我走。”
“是。”
谢昭华欲等宣祈先走,然后跟在他身后侧,故未有动作。
出乎所有人意料,宣祈朝谢昭华伸出了手。
谢昭华垂着头,玄色兽纹衣袖倏地入目,衣袖下是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瞧架势,宣祈似是要牵她。
侍卫杨嘉见此情景,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世子,又被长公主威胁了?
谢昭华不知所措,垂头立在原地。
她不知道宣祈要干什么,不敢贸然搭上手。若宣祈是要她身上什么物件,她岂不丢了脸面。
“世子?”
谢昭华试探问出声。
宣祈不多言,一把牵起她左手,并肩着向外走去。
谢昭华瞳仁缩了缩,一头雾水,端着得体的笑,任由宣祈牵着,一路往主院走去,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