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似审问犯人那般,穷追不舍咄咄逼人,叫人看了敬而远之。
“我去书房。你若累了,休息便是。”
谢昭华浅浅笑着,柔声应下:
“是。”
宣祈走后,谢昭华唤了桂嬷嬷上前来。
“桂嬷嬷,除了你和春落夏知,归安院的一应下人,我们尚不熟悉。劳嬷嬷整理份丫鬟小厮的名册出来,哪些人手脚来历不干净,哪些人能用,劳嬷嬷去细查了。这几日的杂活交给春落夏知,嬷嬷专心去查就是。”
桂嬷嬷一脸赞许:
“老奴正有此想法,未想世子妃竟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桂嬷嬷领了差事退下后,春落夏知替谢昭华更衣,伺候她歇下了。
若是换做平时,谢昭华定不会白日贪睡,实在是昨夜被折腾得不行,周身酸软无力,这才要歇息一番。
虽说她对王府别有所图,可总要顾着身子,她可不愿把身子赔在王府。
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天命
宣祈走进内屋时,谢昭华还在睡着,他示意春落夏知勿要出声,放缓脚步,轻声踱到榻前坐下。
春落夏知识趣退了下去。
宣祈坐在榻前,细细打量着谢昭华。
美人肤如凝脂,唇若丹霞,脖颈上的脂粉蹭了些,露出昨夜他荒唐的痕迹。
时值七月,所谓大红喜被,不过一条薄锦。
目光忍不住往下落,薄被下峰峦起伏,藏着昨夜细细尝过的柔软。
食髓知味,某处似是有了反应,宣祈忙挪开视线,往她脸上看去。
她的脸真是好看,许是端庄得体的缘故,远远一看只觉风姿绰约,丽质天成;近看则如惊鸿艳影,江水皆香。
如此国色天香,难怪几番入梦,叫自己黯然神伤。
昨夜入睡后,宣祈做了场怪梦。
北风呼啸,风沙凛人,荒漠上横陈着几十具尸体。
他手握银枪,身披银甲,高坐马上。
手起枪落,热血飞溅,他的银枪毫不留情的捅进一女子的心口。
光怪陆离,玄幻莫测。
银枪捅的明明是那女子,他的心却抽痛起来。
抽出银枪后,他急忙下马,死死抱住那女子。
他用尽气力,方看清那女子的脸。
那女子,是谢昭华。
谢昭华发髻凌乱,憔悴万分,眼角隐隐流下一行血泪,永远阖上了双眼。
宣祈从梦中惊醒,寝衣湿了大半。
他惊觉,心如刀绞,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他试图唤人,咽喉却被人扼住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
他想起身,浑身却失了气力,半分都动弹不得。
痛感愈演愈烈,止不住颤抖的双唇开始发白。
宣祈无奈的闭上双眼。
身子休克得厉害,他渐现出了幻觉。
谢昭华那张发髻凌乱,憔悴不已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绝望地质问他。
“阿祈,我满腔真情,你为何不信?”
神志愈发不清,一片头晕目眩,嘴唇一片惨白。
看来,熬不过今夜了。
他突然忆起谢昭华,想要再看她一眼。
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微微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