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驿孟面无表情,“跟我回府!”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苏灵咚感到一阵疲惫,“孟郡王——”
孟郡王?!赵驿孟眉头拧住。
“那白纸黑字, 不知是孟郡王没看懂,还是我写得不够清楚?!”
“你要胡闹到何时?”
“孟郡王看——”苏灵咚眨了下眼睛, “我这样子, 像在跟你胡闹么?”
“为何?”该死的冷静!她的调皮、活泼和狡黠都哪去了?
“为何?——”苏灵咚朝地上看了一眼, 又轻轻昂首,“你是真不知, 还是装糊涂?”
赵驿孟眯起眼睛,向前跨了一步, 逼近她,“我这样子,像在跟你装糊涂?”
“算了, ”苏灵咚依旧觉到乏味,她一面后退,一面道, “事到如今,原因已不再重要,你我便好聚好散罢。”
赵驿孟的眼中愠怒又浓了几许;
苏灵咚与他正好相反,两眼平静无波, 如今,不论他是凛若冰霜还是怒气冲天,她都不愿再多加理会。
一想起他与陶觅菡说过的那句话,再思及往日种种,便不愿再与他回旋。一旦决定撂开,她便是如此彻底。
“若我不答应呢?!”
“你我不相安谐,孟郡王有何理由不答应?”
“何处不相安谐?”
“何处互相安谐?”
赵驿孟语塞, * 默了一瞬,又道:“你难道不曾听说,成亲易和离难么?”
“没有,本娘子只听说过,不求而得的婚姻,甚无趣。”
“你——”
“和离之事,可大可小,想来孟郡王与我一般,亦不愿对众亲评论,今日你我二人将话言明,并言尽于此,请孟郡王高抬贵手,早日将放妻书交予我,一则你我勿再瓜葛、及早两宽;二则,愿孟郡王能遇有趣之人!”
说罢,不待赵驿孟回应,便冷然转身离去。
赵驿孟只捏紧双拳,双眼尽用全力地锁住那离他而去的女人。
那纤影,决绝,毫不留恋,离他越来越远。不过相隔几日,仿佛她已成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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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赵驿孟砸了个空拳,愤怒转身,朝不远处守着马儿的小桥大步走去。
苏宅外随着梅桃二人将门闭合、赵驿孟与小桥驾马离去之后又恢复了空寂。
一阵萧瑟的秋风,将树上残留的枯叶哗啦啦吹落。
没有不透风的墙,苏灵咚要与赵驿孟和离之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街头小报推波助澜,一篇题为《昔日共簪姚黄的璧人,今时何以分飞》的文章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消息不知源于何人,然这件事情已在短短几天里传遍了临安城,王侯秘闻,大家喜闻乐见,又老少咸宜,从文字转口传,速度快如燎原。
最终,事情传成两个版本,一是美人要和离;二是孟郡王要休妻。
两派各执一词,互不想让,坚决认为自己得到的才是准消息。
真正的内幕,除了王府之外,宫里也得了准信。
这件事引起了皇帝的重视,为此,他召见了赵驿孟,一见面,便劈头盖脸质问:“是不是你怠慢了苏娘子?”
“侄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对皇叔的赐婚意见很大得很!”
“侄儿不敢。”
“既如此,还不快快去将她请回,我听闻你母亲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可是真的?”
“侄儿不孝,侄儿这就去将她接回府上。”
“限你在苏娘子父亲腊月进京之前办妥,若到时他拿此事扰我便唯你是问!”
“侄儿遵命。”赵驿孟头疼、焦躁。
这世间,敢毫无忌讳地批评赵驿孟的人,除了他母亲之外,便只有当今的圣上。
太子见赵驿孟愁眉苦脸,便落井下石,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莫不是六弟不行气走了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