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驿孟望向不远处的石榴树,看到还挂在树上的果实已老态龙钟,有的被鸟儿啄破皮,那黑红的种籽裸露出来。
苏灵咚怔住,好一句“做不成夫妻,亦可做朋友”,做不成夫妻,做朋友有何意义?
“离开临安,你便再没机会看那画师的画。最近皇叔对他青睐有加,他驰名不过早晚,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值得一看。”
苏灵咚抑制不住想看画的冲动,且短期之内总要与他再见,闹得太僵没必要。“我让梅桃先回去知我哥嫂。”
“走罢。”赵驿孟是行动派,说走就走。
苏灵咚没立即跟上去,转身将梅桃二人招到跟前,交代一番之后,才发现赵驿孟已经走远。
正想着自己与他的步调不一致时,赵驿孟忽停下,回首望向她。
苏灵咚向他走去,及至到了他身边,他没有抱怨,亦没有催促。
变了,两个人都在变。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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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观《听松涛》时,苏灵咚只以为画作者不过而立之年,到了画院,在赵驿孟的引荐下,才发现马远看上去已近不惑之年,模样十分清矍。
与他一同的还有其子马麟,看那模样,应是十七八岁,看上去很俊俏可爱,苏灵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并对他笑了笑。
马麟害羞地抓了抓脑袋,目光别到一边,脸红了起来。
赵驿孟只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吭声。
此前,只要有机会,赵驿孟便会向皇帝及其他亲王推荐马远的画作,使得他的画作渐渐为众人所知。
他二人可谓忘年之交,马远视赵驿孟为伯乐;赵驿孟则喜爱他的独树一格,他的山水画与前辈全景皆入不同,而是自创一格,山往往只画一角,图常常留大片空白,给人无限余味。他下笔简练,视角独特,其画风细腻中不失硬朗、淡静中不乏壮阔,详略分明的风格十分鲜明。
然因其风格过分鲜明,反有些曲高和寡,是以,马远向来将懂他作品的赵驿孟视作知己。
“久闻苏娘子大名,百闻不如一见。”赵驿孟介绍过后,马远望向苏灵咚道。
“不敢当,我乃一介小女子,何来大名!”
“苏娘子端午盛月宫中马球赛一战成名天下知,乃名副其实。”
“马大哥 * 过誉了。”
说着,马远父子乃带领他们赏画。
画室里,他们父子的作品或挂或悬,或铺在长桌上,或卷成轴插在瓷瓶中,几近百来幅,山水、人物和花鸟画皆有。
“马兄的新作,残山画得更妙了。”赵驿孟站在一幅山水画前,道。
马远走过去,与赵驿孟谈论起他近日来才完成的作品。
苏灵咚自在一边,浏览着其他作品。
赵驿孟的余光见马麟总跟着她,便渐渐听不清马远在说什么,后来甚至不等他说完,便转身朝苏灵咚走去,强硬的插到她和马麟中间。
马远望着这一幕,想起近日来他们夫妇和离的传闻,加之方才见赵驿孟心不在焉,心有所察便过去将儿子拉开。
此前每次前来都要逗留许久的赵驿孟,今日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告辞。
“我还没看完!”
“下次再看,我们还要去听曲。”赵驿孟道。
马远一脸茫然,孟郡王是会听曲的人么?
苏灵咚知道他在扯谎,却没说破,只跟随他,离开了画室。
“去将那画拿来。”马远对马麟道,
一会儿,马麟取来两卷画作,交给了他父亲。
马远对苏灵咚道:“初次见面,我准备了两幅拙作,望苏娘子笑纳。”
“却之不恭,多谢马大哥厚赠。”苏灵咚刚想接下,赵驿孟拦道:“回头我再令小桥来取。”
待赵驿孟和苏灵咚走远,马远责怪儿子:“下次,你离郡王妃远一些。”
“孩儿不过是为她讲画。”马麟感到委屈。
“孟郡王不这么想。”马远忍不住笑。
“孩儿知道了。”……
出了画院,赵驿孟带着苏灵咚到了天街,夜色昏弥,华灯初上,临安的夜晚开始了。
“马麟比我好看?”赵驿孟问完,气得咬舌,只觉得脸上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