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桃二人正不知要跟上还是劝回时,只听到倏的一声,赵驿孟已从马上跃到苏灵咚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你敢!”
又来抓手的这一套?!苏灵咚完全不吃,“你生气,比冷着脸好看多了。”但,不论是冰山脸,还是关公脸,她都喜欢,赵驿孟完全就是按照令她心动的模样长成。
“跟我回去。”
“不要。”
二人气力悬殊,苏灵咚挣不脱,被往回拉,“再不放手,你会后悔!”
牵牵扯扯的两个人是很好看的,女的貌若天仙,男的英俊不凡,气质那般高贵的人,一时间做出失控出格之事,谁不爱看呢?于是小贩摊子也不顾、货物也不管;赶 * 路的停下脚步;赶车的也将马儿拉住……围观者越来越多,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赵驿孟已将苏灵咚拉到马车后。
“上车!”
“放手!”
二人拉扯僵持一番,苏灵咚的头发甚至乱了一些,赵驿孟气得咬牙,耐性已快要耗尽,他扬起左手欲掀开车帘想把她强抱上去时,苏灵咚做出躲避的样子大喊:“救命啊!我夫君要打人。”
赵驿孟傻眼,这女人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
众人见他抓着苏灵咚不放,且满脸的愠怒与不耐,眼睛还瞪得老大,便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直接指责他有辱斯文、打女人不配有妻,急得王府小厮们忙解释,可悠悠众口谁能堵?围观的每个人都只信美人的话,指着赵驿孟叫他是男人的话就放开弱女子。
赵驿孟第一次体验到人生绝望,逼不得已只好松开手。
苏灵咚对他做了个鬼脸,“要上车你自己上。”边说边灵活地挤过人群。
到临安后,成亲之前那段时日,苏灵咚与她哥嫂已逛过几次天街,她对这一条房舍精美热闹繁华、天下奇珍齐聚一堂、所需之物无所不有、吃喝玩乐放眼皆是、俊男美女接踵摩肩的大街很是热爱,好不容易出门,又岂会错过?
梅桃二人向赵驿孟福了福身,忙跟上自家主子。
“女子难养。”赵驿孟命两个厮儿跟着,令他们酉时前将人带回王府。
“郡王,小的——”
赵驿孟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厮儿立刻答是,这王府里,在孟郡王的跟前当差,一向都是油煎日子。
玩乐半日,回到王府,苏灵咚算是正式开始了婚姻生活,可赵驿孟却无声无息消失了,一连好多天不知所踪。
那几天,她忙着陪太王妃和小姑子,点茶、插花、焚香以及读诗、看画,这些苏灵咚都是很爱的,在扬州的时候,苏家喜欢这些的人少,到了王府,她不禁有一种到了大本营的感觉,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因而不甚在意赵驿孟的去向,只是到了夜间独守空房难免会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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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入宫一事许久没有眉目,一天,宫里传出消息,拜谒之事排上了日程。
原来,苏灵咚父亲的折子更快,边境来的奏折总是自带羽檄效果,一到宫中便呈到皇帝案前,事实上淮南东路并未发生大事,那不过是苏昭睿的政务报告。
在奏折里,他还附了一份私信,书:“臣甚感圣上赐婚之隆恩。小女日前进京赴婚,闻大喜之日,因太子妃娘娘愚弄,令小女与孟郡王沦为临安城民谈资笑柄,盼圣上为小女主持公道,以慰臣心,不至分臣守国安.邦、保家卫民之心。微臣苏昭睿敬上。”
皇帝看了,将皇后谢氏传到勤政殿,将那私信亦予她看了,二人商量对策,为太子妃又头疼了一番。
“陛下,日前太王妃求见,想来亦是此事。”皇后娘娘道。
此前赵驿孟 * 与苏灵咚婚礼中的乱子帝后亦曾有所耳闻,却不知乃是东宫的太子妃从中作梗。
“皇后便宣她们进宫,当面问那太王妃,若真,再做计较。”皇帝指示。
皇后领命而去,将后宫事务略微后推,安排了一个早晨与太王妃相见,且令她带苏灵咚入宫。
到了三月二十日这一天清晨,苏灵咚早起,让青桃为她梳的是样式简洁的垂肩低髻,连发簪都没插,只用浅白的发带绑住。因她尚未受封,并无官服,太王妃曾与她说过,谢皇后崇尚节俭,故而她命青桃选了素雅的衣裳。
巳时刚过,身着官服的太王妃带着苏灵咚,又各携两名侍女,出了王府,分乘两辆马车朝皇宫而去。
及至见到谢皇后已近午时,苏灵咚跟着太王妃一同向皇后娘娘行了礼,被赐座后,皇后与太王妃起初亦只闲聊,仿似寻常聊天。
皇后见苏灵咚乖觉、机灵,回答问题很有条理,声音又十分动听,望着她光彩动人的年轻模样,有那么一瞬忽想起自己的桃李年华,亦不确定是不是因二人神似,只不禁莫名地对她心生怜爱。
两盏茶的功夫,谢皇后终切到了正题。
“听闻六哥儿大婚那日,闹了些不愉快。王妃妹妹怎不将那原委告知本宫,如今我与陛下竟是从扬州苏知州那儿得知真相,自家的事竟北上一圈,才又绕回宫中。”谢皇后边说边淡淡笑着。
“圣上与皇后娘娘日为国操劳,夜为民忧心,治理国家不舍昼夜,妹妹岂敢拿豆大家事来烦扰,令姐姐分神。”太王妃客气一番,心里稳了七八分,皇后娘娘语气神色之间充满要主持公道之意。
求见皇后娘娘迟迟没个准日子,此前太王妃无意间叨念过几次,说皇后娘娘越发不念旧情,如今听到皇后所说,苏灵咚方知她爹爹一言,竟比太王妃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