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靠进他怀里,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臣妾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呢,总归臣妾在外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个说我妖媚,那个说我善妒,我要是都计较,那不早被气死了?”她自己手指头玩腻了又去抓了晏沉的手,玩的起劲,“现下再多一个意欲参政,也影响不了我什么,我只要有陛下,有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苏妧抬起头来,小脸上有些不确定:“臣妾这样是不是很没有志气?”
晏沉失笑:“怎么会,你这样才是我喜欢的,不是没有志气,而是知道自己的本分,从不做那逾矩的事,也不会有其他妄想。”
苏妧这才重新靠回去,娇哼一声:“说白了,陛下就是想养一只金丝雀吧?还叽叽歪歪说一大堆。”
晏沉低眸,只能瞧见苏妧头顶的小发旋儿,大抵和现在她撒娇的样子一样,可爱的紧。
“哪有你这样敢和我顶嘴,还不服管的金丝雀?”晏沉将脸贴近她,往上面咬了一口:“你就只管快活,该吃吃,该喝喝,心里不舒坦了就找个人骂一顿,出去玩的时候谁惹你不高兴都别忍着,别人说一句你怼十句,让你的宫女也帮着怼,看谁还敢欺负你。”
“噗……”苏妧忍不住笑了出来,嫌弃地擦掉脸上的口水,“你这不就是让我恃宠而骄吗,我若真这样,别人不得被气死?万一告到太后或者德妃那儿,我可是不占理的。”
“占理做什么?”晏沉没皮没脸地贴紧她,声音磁性又诱惑,“你占我不就够了?”
夜色深沉,天上一轮皓月,像是羞红了脸,沉默着躲进了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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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前一样,太后下旨让苏妧不必去慈宁宫请安了,况且这一胎还是双生,苏妧自然得待在宫里好好养着。
如今淑妃倒台,德妃虽一人独大,但仍和之前一样,与人为善,没有架子,请安时在太后面前聊聊宫中琐事,顺带着向在座妃嫔抛些话头,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倒是一片和乐。
德妃对面坐着齐妃,说是妃位,却低眉顺眼的,话都不多说一句,整个人气度风采连后面的秦芬仪都比不上。
德妃与媛妃相视一眼,笑道:“前几日臣妾在御花园瞧见大皇子,他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语罢,就见太后与齐妃一同朝她看去,因着之前宣王世子一事,纵然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但芥蒂仍在,又因齐妃不是那般会将皇子带到太后面前陪笑的性子,故太后对大皇子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齐妃看了德妃一眼,微微笑了笑。
总得有人接上话不是?媛妃见太后兴致缺缺,便开口问道:“大皇子说了什么?姐姐可有近前听?”
德妃点点头,对太后夸道:“是呢,臣妾正巧能听到些,就见他跪在地上,小小年纪,那般恳切地说,‘望菩萨保佑皇祖母身体康健,保佑父皇开创盛世,保佑我大渊国运昌盛!’,太后,臣妾在那听着,这心里一阵心疼,这大皇子真是懂事极了,至少比本宫的璋儿可懂事多了。”
太后闻言,缓缓看向低着头的齐妃,叹道:“你辛苦了,好像也有段日子没见着大皇子了,你有空把晏珞带来给哀家瞧瞧。”
齐妃看上去有些激动,她压抑住心里涌出的喜悦,起身微微点头应下:“是,多谢太后体恤,臣妾定好好教导大皇子。”随即落座,感激地看了眼德妃。
待请安散了,齐妃忙令轿辇赶上前头德妃的,但略落后一步,她攥着手感激道:“多谢德妃姐姐替大皇子在太后面前说好话,才让大皇子不再受太后厌弃,嫔妾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姐姐若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尽管开口,嫔妾虽无用,但有些事还是做得来的。”
德妃眸光微闪,偏过头去,笑道:“齐妃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人,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咱们不似长乐宫那位深受帝宠,便只能守望相助了。”她瞧见齐妃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是瞧不起的,却还是安慰道:“大皇子一片孝心天地可鉴,陛下和太后迟早会知道的,本宫不过提前把实话说了出来,若说报答可不就生分了?”
却不知德妃越是这样说,齐妃就越发感激,看那神情就差下跪给她道谢了。
而慈宁宫这边,何嬷嬷奉上茶,给太后轻轻按摩着:“太后,今日德妃突然说起大皇子,此举可谓颇有深意。”
太后怎会不知,轻笑道:“她是瞧着苏丫头受宠至此,坐不住了。”
何嬷嬷点头,琢磨道:“本来媛妃与德妃走的近,如今德妃想再将齐妃拉拢住,四妃中就有三位站她那边,对付昭贵嫔就是轻而易举了,那庄妃……”
“庄妃与她们不同,庄老将军养出来的姑娘,总归是知轻重,识大局的,德妃也是知道这一点,就不会去触庄妃的霉头。”太后轻阖上眼,淡淡说道,“然而德妃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却不知齐妃……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
“闷在宫里着实无趣,我估摸着你们请安散了,就过来找你们说说话,倒也能打发些时间。”苏妧坐在启锦宫殿内,笑着与韩淑仪说道。
一边的秦月祺促狭道:“若是让太后知道她的一番苦心被你这么埋汰,可不得骂死你。”
“好姐姐,你不说,太后从哪里知道?”苏妧嗔她一眼,又问起晏瑜来:“怎么今日也没碰见她,可是又去哪里疯去了?”
韩淑仪不好意思地笑出来:“这丫头,那日在外头疯玩的时候,恰巧被他父皇瞧见,就下令让她也去回知堂学习去了。”
“陛下也忒狠心,晏瑜还小,怎么就让她去回知堂了?小孩就应该高高兴兴地玩,这么拘着也太没意思了。”苏妧皱着脸为晏瑜鸣不平,啜了一口茶,又说:“我最近又做了些小玩意儿,等瑜儿回来了,我就派人送来,也好给她解解乏。”
三人又说了会子话,苏妧就告退同秦月祺去了她的的屋子。
甫一进门,苏妧就瞧见绣桌上摆放着的绣品,秦月祺神色一紧,正要将东西收起来,苏妧却快了一步,将绣品拿了起来翻看着:“姐姐这手艺真是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妧拿了条腰带,却是男人的腰带款式,苏妧拉了拉,有些疑惑地开口:“这尺寸……”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不懈写小学生宫斗哈哈哈
争取写成初中生宫斗←_←
第60章 秘密
苏妧女红虽不及秦月祺, 却还是经常为晏沉做些腰带, 香囊之类的贴身物什,对晏沉的身体尺寸也很了解, 而秦月祺所做的腰带比晏沉的腰围粗了一圈。
“姐姐应该再缩一尺。”苏妧自顾自说道,想到祺姐姐对陛下也是有情谊的,她心里的滋味有些说不出来, 抬眼看去:“祺……”
苏妧止住话,就见秦月祺面色纠结, 欲言又止的样子, 忙上前问:“怎么了祺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还不能同我说?”
秦月祺不是没想过在一开始就同苏妧说清,可是多一个人知道此事,就多一个人为她担忧。
这种事情,秦月祺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虽然只是她一个人的妄想, 却总归抱着些希望的。
可现下苏妧看见了她为晋城所绣的腰带, 她难免以为是为陛下做的, 她知道苏妧对陛下一片真心, 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见此定会心里难受。
若是不说开来,两人之间若是有了隔阂,到时不是说能和好就能和好的,可若是说开来,苏妧知道了她心中另有所属, 是会理解自己,还是会说她不守妇道?
苏妧瞧着秦月祺犹豫着迟迟不开口,又将目光转向绣桌上的腰带,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入她的脑子,又赶紧摇头想将这念头甩出去,她瞪大了眼:“祺姐姐……你……”
“妧儿……”秦月祺支吾着开口,面对苏妧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有些说不出来。
苏妧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但她不得不按捺住,吩咐道:“和玉,采晴,你们出去,我有话同祺姐姐说。”
待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苏妧才急急将秦月祺拉着坐下,眉头深皱:“祺姐姐,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你……”
苏妧与秦月祺从小的情分,小时候苏妧调皮,从树上摔下来,是秦月祺帮她遮掩上药,她打碎了父亲最爱的笔洗,也是秦月祺帮她在一边求情。
在苏妧心里,秦月祺一直是温婉和顺,悉心照顾她的姐姐,从不会做半分逾矩的事。
“祺姐姐,是不是谁威胁你,你才……”苏妧拉住她的手,犹豫着问,可是转念一想,感情一事,岂是勉强可为的?
秦月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身为后宫嫔妃,却心中另有他人,若是让别人知道,这可是死罪一条,她不想把苏妧拖下水,低下眸子:“妧儿,你就别问了。”
苏妧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还得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她迫使秦月祺看向她,一字一句问道:“祺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当真……心里另有他人?”
秦月祺瞧着,今日是不说不会罢休了,良久,她才缓缓点头,算是承认了。
“姐姐,你糊涂啊!”苏妧激动地站起来,压着声音道,“这里是皇宫,咱们都是陛下的女人,你怎么……”
秦月祺抬头看她,忙摇头:“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她将沉着脸的苏妧拉着坐下,“况且,你也知道我对陛下也从来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我……也是找个念想罢了,不会有事的。”
苏妧记得,两人尚在闺阁中时,祺姐姐曾对她说,盼望以后能寻一个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苏妧虽知道在这世代里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却也一直悄悄记在心里,将此话当做一个念头,想着万一就能遇上那等夫君呢。
奈何天意弄人,两人一同入宫,成为了一个男人的妾,从前的那般女儿心思就都成了笑话。
苏妧没成想,最守规矩的祺姐姐竟喜欢上了不是自己夫君的人,但是她换个角度又想,祺姐姐那般执着于一双人的人,让她入宫已是痛苦,在后宫她也无意承宠,便更是煎熬。
“那人……是谁?”秦月祺在宫里深居寡出的,除了启锦宫,就是慈宁宫和自己那儿,苏妧实在想不出她哪里有机会可以接触外男。
秦月祺皱着眉,抚上自己的脸:“我这道疤虽淡了不少,却还是不能见人的,也配不上别人,你就不必再深究了。”
“我岂是想追究此人?我是怕这事若是让有心人知道,姐姐你就完了,我如今知晓了,也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啊。”苏妧探着身子,低声与她解释道,“姐姐就保证你这殿内没有别人的眼线?就算不针对你,也会因着你与我交好而寻你的错处,万一这事被人察觉出异样来,姐姐的命不说,就是刚入京的秦家也会受到牵连!”
苏妧再问:“是谁?”
秦月祺知道自己所为是荒唐至极,却也控制不了自己,她睫毛微垂,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转来转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是晋城晋统领。”
苏妧这才想起来当初疏凉行宫刺客一事,正是晋城救了秦月祺,也是秦月祺第一次见晋城,当时苏妧并没有看出什么,偶尔听到秦月祺提到晋城,也只当是对他的感激之情,没想到在那时就已种下了情根。
“晋统领……他是陛下的心腹,向来忠于陛下,只听陛下差遣。”苏妧看向秦月祺,这些秦月祺自然也是再明白不过了,所以也并不抱什么幻想。
苏妧拿起帕子帮秦月祺擦去泪水,长叹一口气:“祺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秦月祺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本就不愿将你牵扯进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