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贱婢在胡说什么!来人,将她的嘴封住扔回慧明宫去!”和玉狠狠瞪了彤棋一眼,吩咐人控制住她,不准她说话。
苏妧抬手拦住下面人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笑一声:“没找到孟嫔都这样境况了,还没改掉当初为妃的习惯呢。也罢,既然她这么诚心实意地请本宫去做客,走一趟又何妨。”
“娘娘……”一旁的明瑟也不大同意,却被苏妧抬手止住:“没事,到时候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她都将我的孩子搬出来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到了慧明宫,明瑟仔细翻查了一番,没有大碍后苏妧才进去,就见孟嫔坐在榻上,面色略显苍白,也没有挽发,很是憔悴。
“孟嫔,方小仪没了。”苏妧坐在离她稍远的锦凳上,见她是这样的状态,便先开了口。
孟嫔见苏妧高高挺起的肚子,一身貂绒大氅,紧紧包裹着身子,想来再冷的天也不怕。
“那有如何,你以为是因为我?不过是有人过河拆桥罢了。”孟嫔不屑地嗤道。
“当初,我也是同你一般,受尽宠爱,以为自己是陛下最爱的人。”孟嫔见苏妧露出有些不解的神色,却慢慢说起了以前,“可是,我错了,陛下那样冷心冷情的人,根本就不会有真心,不会有……”
苏妧闭了闭眼,不耐道:“若是你叫本宫来,就是说这些无聊的话,那不好意思,本宫的时间没有那么多,恕不奉陪。”
“苏妧!”孟嫔见她要走,急急叫住她:“你这么受宠,早已经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不为自己谋划?”
苏妧转过身去,像是嘲笑,又或是怜悯:“陛下护着我,我,谁也不怕。”
却见孟嫔突然站起身来,朝苏妧走过去:“昭贵嫔,如果有人要针对你的孩子,你不想知道她是谁?”
和玉忙上前挡在苏妧面前,苏妧看着她:“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会对孩子下狠手,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应该牵扯到孩子。”
孟嫔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摇头:“昭贵嫔,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没错,当初对二皇子下手,是我的主意,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后面,还有一只手。”
“你想知道吗?”
“你有什么条件?”
第62章 诺言
“陛下, 南疆传来消息, 樊国已经开始偷偷集结军队,目前人数具体有多少, 却是不大清楚。”晋城将属下汇报上来的消息传上来,晏沉坐在御椅上,辨不清喜怒。
晏沉轻嗤一声:“果然坐不住了, 南疆那里是章将军守着?”
樊国不似卿国国力孱弱,疆土面积虽只有大渊的三分之一, 其兵力也不能与大渊相比, 但是他们的骑兵骁勇善战, 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故很是趾高气扬。
虽说大渊是这片大陆的大国,但樊国并不服气,每逢大渊节庆日子也不会派人来恭贺,还常常在两国边界挑衅, 导致数次军队摩擦, 是以两国关系实在是算不得好。
樊国私底下筹备兵马, 此举含义不言而喻。
“章将军这些年一直待在南疆, 对樊国很是清楚,立刻飞鸽传书,让章将军对樊国动静加强警戒,一有异动,立即上报。”
大渊安宁几十年,如今正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 偏樊国眼高于顶,想取大渊而代之,晏沉作为一国之君,必然是不会容他们在大渊头上撒野。
“陛下,万一……樊国当真要与咱们打起仗来,京中怕是免不得又有一些动荡,朝堂本就没有肃清干净,若是……”晋城作为晏沉的心腹,对朝堂之事也是心知肚明。
先帝老臣尚存,晏沉手段虽凌厉干脆,却还仍受掣肘。
“樊国前些年因着储位之争才未与大渊交战,如今樊国国君上位,是个有野心的,所以……”晏沉冷了脸色,“大渊与樊国这一仗怕是免不了。”
晋城气恼地狠皱眉头:“怕是卿国那太子待在樊国没少挑唆,樊国朝纲刚稳定就要与咱们大渊为敌,其中定有他的手笔!如今咱们大渊内忧外患,他估计笑得都合不拢嘴!”
晏沉没有说话,将南疆防御图放置御案上,手执笔杆,敲在一处:“大渊附近,唯一值得稍稍忌惮的就是樊国,本是互不干涉,相安无事,但是既然他们敢来咱们头上撒野,就要有被灭的心理准备。”
晏沉能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皇后养子的身份固然是助力,但他知人善任,城府胸襟更是过人:“虽然南疆将士要经历残酷的战争,但只要将樊国解决,大渊至少能保百年太平,章将军虽年轻,却从小在军中混迹,想来是懂这些,也能担大任的。”
“陛下所言极是,微臣这就去吩咐下面的人传信!”晋城知晓其中利弊,便领命下去了。
晏沉双手微按眉心,有些烦闷,年关将至,边疆却传来这样的消息,若是让朝堂上那些老臣知道了,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可边疆打仗是国家大事,不可能不与朝臣商议,樊国可不会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这攻城大军可能说来就来,若是在过年时燃烧战火,民心慌乱,着实不妥。
“陛下,昭贵嫔在外求见。”安福近前禀道。
晏沉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忙让人将苏妧唤进来。
晏沉见苏妧挺着个大肚子走进来,忙上前扶着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宫里吗?现在雪虽化了不少,但路上还是……”
“好了陛下,臣妾过都过来了,你还说我做什么。”她打断晏沉的话,拿过和玉手中的食盒,笑着放在案桌上:“臣妾可是亲手做了一碟点心,是臣妾家乡的小吃,特意送来给陛下,陛下快试试。”
晏沉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娇娇素来懒得不行,能躺着就绝不坐着,今日怎么这么好,竟然亲手给他做了点心?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说吧,有什么事求朕?”晏沉看了看那碟没有美感的点心,看来还真是她亲手做的,捻了一块丢进嘴里:“无事献殷勤。”
苏妧听了有些心虚,却装作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一把将点心挪到自己面前,作势要装回食盒里,起身要走:“陛下不喜欢吃就算了,臣妾走了。”
晏沉赶紧将人拉住,无可奈何地笑出来:“朕哪有不喜欢吃,好吃的很,怎么说你一句就闹脾气了,果然有身子的人惹不得,朕算是见识到了。”
苏妧抿了抿唇,微赧道:“其实臣妾的确是有事和陛下说,但是……臣妾怕陛下会不开心。”
然而苏妧既然来了,就决定将自己的打算同晏沉说,就算他会生气,会不解,她还是想这么做,也是因为这么做是最保险的办法。
苏妧一字一句据实将自己的想法同他说了,晏沉听完苏妧的坦白,却皱着眉头否定:“娇娇,这没有必要,朕会保护好你,你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那样你太累了,朕不想让你这么累。”
苏妧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却想坚持自己的做法,毕竟很多事不是有意保护就可以的,后宫,永远都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
“这不是累不累的问题,只是小心为上,反正总归大都是臣妾的猜测,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臣妾,或许是臣妾疑心太重也说不准。”苏妧浅浅一笑,转而盯着他,开口问道:“陛下,若有人对咱们的孩子下手,你会放过她吗?”
“谁敢!”晏沉就算知道这只是假设,但只要想到晏琅乖巧可爱的小脸和苏妧肚子里两个未出生的孩子,他心里就被填满了蜜糖似的,有人把那歹毒的心思放在她们身上,那还能有好脸色:“朕发誓,若有谁敢伤害咱们的孩子,朕绝对不会放过她,不论是谁!”
苏妧抚着肚子,笑着点头:“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妾相信陛下。”她垂下眼睫,神色沉静,目光幽暗,“最好是不要有人有此等想法,否则臣妾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过她……”
***
年关将至,宫里又是一番张灯结彩,红火非常。
“转眼就已经是新年了,咱们入宫那天仿佛还在眼前,一晃竟都过了这么久了。”苏妧身披大氅,坐在院子里,秦月祺也在一边坐着,陪她说着话。
秦月祺抱着手炉,看猫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笑道:“可不是过得快极了,转眼你这小丫头都快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苏妧微赧,却听见秦月祺问她话。
“对了,前些日子你同我说的事儿,当真不假?”秦月祺想起此事,当时苏妧同她说时,她是不大相信的,毕竟齐妃是那样性子的人,怎么也不会有多深的心计。
苏妧看了眼和玉,后者会意,便将周围伺候的人都带了下去,只留两人在院子里。
苏妧凑过去,悄声道:“本来我也不大相信,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此之前,其实庄妃娘娘也暗示我有人要害我,让我万般小心,但那时候我以为是她说的是德妃。”
“那日淑妃对我说时,我也实在琢磨不透,明明淑妃恨的是我,为何还要找我说这些?而且她说的并非德妃,而是齐妃,后来我想,若非淑妃故意为之,那就是齐妃隐藏太深,我们都不知道。”
宫里了解齐妃的也不多,秦月祺亦如是,她连齐妃的正脸都没有瞧过几眼,只在别人口中听过对齐妃的看法,都是些“沉闷”,“无趣”之类的描述。
“那你打算怎么做?”秦月祺问道,苏妧想了想:“年关过后我是不打算出门了,她们若真想害我,最适合的是最后生产那天。”
苏妧朝她招招手,待秦月祺凑过来后才道:“我是打算……”
“这样不好吧?这需要那么多人的配合,况且德妃和齐妃万一发现了,反将你一军,你要如何?再说了,陛下……知道吗?”秦月祺一听,就立刻反对,她这法子听上去可行,其实有很多不确定性,有些行不通。
苏妧却坚持:“难道真的让我在生产那日等着她们害我?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我也同陛下说过了。”
秦月祺见劝说无法,只能皱眉不言语,“那日你记得喊我过来,有什么事我还能给你出主意,况且你已经与陛下商量过了,陛下既没有异议,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
交泰殿
除夕夜,交泰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苏妧看皇子公主贺岁后,又忍着坐了一会,就拉着秦月祺出来透透气。
在栖霞园转了一圈,苏妧觉着舒服了不少,正要回去时,却见齐妃进了园子。
“齐妃娘娘万安。”苏妧没有绕过她,却直直地朝她走过去。
齐妃没有看到苏妧,愣了一下,淡淡笑道:“原来昭贵嫔也在这,倒是打扰你了。”
苏妧进宫快两年,与齐妃说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日一句,苏妧便知道宫里那些对齐妃不屑的评论从何而来了。
从一品妃位,比自己位份可高多了,两人一同在这栖霞园,虽说齐妃后面过来,却也不该说出“打扰”二字,就算她下令让自己离开栖霞园,苏妧也不应有什么二话。
客气过头了,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
“齐妃娘娘太客气了,嫔妾本就是要离开此地回交泰殿了,刚看到园子里有几株白梅开的不错,娘娘可以去瞧瞧。”苏妧与她象征性地与她略说了几句,就与她错开身子,朝交泰殿走去。
齐妃转身,看着苏妧走远,神色暗了暗,便又转身入了园子。
第63章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