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汉乐长公主这个身份并不感冒毕竟固和长公主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站得太高了,就会太冷;拥有的越多,便会失去的越多。可是如今,骑虎难下。
况且,她深知,小皇上利用这次机会立威于朝堂,让众臣刮目相看,也是他的一步棋了。既然要保太后,那她就必须应下这公主的身份。
姜慈眉头紧蹙,忽然,几日未见的朱云缓步而来,姜慈遥遥一见,赶忙迎了上去,习惯性地福了福身,“朱云姑姑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要事吗?”
朱云赶忙行了大礼,“公主切不可乱了规矩啊!”
姜慈还未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地看着朱云,想着此时,怕是整个天宝康湖都知道了她公主的身份吧,没多久,皇宫也会知道。
姜慈尽量如往常一般,娇气歪着头,“朱云姑姑何需多见外,我是您看着长大的,自然您的身份与别人不一样。”
朱云犹豫了片刻,嘴角微微一颤,不动声色的说:“太后请公主过去呢!”
姜慈点了点头,“那劳请朱云姑姑带路了。”
待来到太后所居住的麟津松堂,只见太后一个人坐在一张琴后,不饰珠钗,慵懒席地。右手指尖拂过琴弦,左手按徽,勾挑自如,一首高山流水倾泻而出。
姜慈恍了恍神,似乎从小到大,都未见太后,如此这般,竟似谪仙一般,飘飘欲仙,望尘莫及。
姜慈恭敬地行礼,见殿中无人,便轻轻开口道说:“娘亲。”
太后并未看姜慈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抚着琴。须臾,她缓缓开口道:“慈儿来了,来娘身边坐着吧。”
姜慈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她仔细观察着太后的手。见她为了抚琴,竟将左手的指甲剪去。
姜慈歪着头颇为疑惑,“我竟不知娘亲居然会抚琴。之前曾听青姑姑说您擅琵琶。”
太后默默地弹着琴,朱唇轻启,零星的几个字从嘴中跳出汇集成只言片语,”琴是他教的。”
姜慈惶然一惊,心乱如麻,如脱兔般班跳弹不已。
太后口中的那个他,指的到底是谁?曾经她以为,是太后在在宫外那个良人。可是如今,她竟然已经无法确定,太后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一曲终,太后将双手按在琴弦上,霎时停了音,她微微抬眼看着姜慈,眼底尽是疼爱,“慈儿啊!你觉得哀家弹得如何呀?”
姜慈小心谨慎地看着太后那双浮在琴弦上白皙的手,这双手依然如十几岁少女般柔嫩。姜慈笑了笑说道:“袅袅余音,不绝于耳。”
太后盯着姜慈,忽然“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姜慈的额头,“你这丫头,惯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知青河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就知道讨好哀家。”
姜慈吐了吐舌头,“这天底下哪有不讨好自己娘亲的女儿。”
太好听了,渐渐隐去了笑容,凝重的说道::这几日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哀家?”
姜慈想了想,默默说道:“慈儿并没有话要问太后,如果太后想说,那慈儿便恭敬地听着,也绝不多问,如果太后不想说,那慈儿一辈子都不会问的。”
太后点了点头,轻轻道:“你是不是想问,你的生父到底是谁?”
姜慈猛地抬头看着太后。
那日嵩鄢殿上与长公主滴血验亲,除了近身之人,都并不曾看到安平继手中动作。
既然长公主知晓安平继并未来得及做手脚,两滴血便相融了,那太后和小皇上也不会不知,只消绑了安平继一问便知。
忽然想到那日嵩鄢殿上,太后的沉着冷静……
太后笑了笑,道:“你猜的没错,那个安平继并没有在水里做手脚,不用哀家说,你也知道你的生父是谁了吧?”
第八十七章
姜慈犹豫片刻, 死死盯着太后波澜不惊的脸,仿佛她的脸上就透着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姜慈并看不清这张雍容华贵的脸后, 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姜慈想了想说道:“还请太后言明,慈儿感激不尽。”
太后挑了挑弯弯细眉,“慈儿这话说的,就像是求着哀家告诉你似的。”
姜慈恍恍惚惚, 这几月发生的事,太过于玄乎, 她仿佛都认不真切,以为是一场戏剧罢了。
太后认真地看着她, 右手中指勾起琴弦,“铛”地一声, 甚是浑厚沉稳。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皇上已经亲封你为汉乐长公主,那么你现在再纠结你的生父到底是谁, 还有什么意义呢?”
姜慈心中一紧, 太后说的确实没错,此时尘埃落定, 小皇上亲封她为汉乐长公主, 又一夜之间掌权朝堂上一半的权势, 甚至连隐藏实力颇大的皇城暗卫, 都皆被小皇上执于鼓掌,此时此刻还何必再纠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如今姜慈只需要知道,她与皇上乃同胞姐弟, 她这汉乐长公主的身份那就是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