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点了点头,缓缓起身恭敬福了福身,“慈儿告退,改日再来看太后。”
姜慈缓不走出麟津松堂的内殿,刚推开房门,那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不由得有些恍神。
姜慈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挡,哪知却听见太后在身后缓缓道:“安大夫并没有在水里做手脚,做手脚的那个人,是哀家。”
姜慈猛地一回头,但见面前太后。已然双手扶琴不在多语。看她形单影只的样子,姜慈不由鼻尖一酸,看来太后心中依然还有一个地方属于曾经的那个人,属于她的亲生父亲。
姜慈面对太后,缓缓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待她起身之时,太后指间已经悠扬流淌出一曲,婉转清扬。
姜慈起身不在多言,她转身出殿,正欲回宝雨馆,却在拐弯处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韩冰一见姜慈,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之色,刚欲上前,忽然想到姜慈现在身份不同,倏地退了一步,拱手行礼,淡淡一句,“见过汉乐长公主。”
姜慈一见他,满面愁容皆散,她快步跑过去紧紧抱住他。
韩玢浑身一震,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说道:“你既来了麟津松堂,想必也是该问的也问过了吧?”
姜慈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仿佛面前都是过眼云烟,她毫不在意的说:“问什么?我什么也没问啊。”
韩玢看着她的眼睛,见她飘忽不定,心知肚明。
姜慈微微一笑,“如今我是皇上亲封的汉乐长公主,你这个准驸马,可算是攀得高枝了。”
韩玢好笑地一把将姜慈放开,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姜慈点了点头,紧紧跟着韩玢,宫人们见二人并肩而行,皆行礼,低头不视。
姜慈见韩玢走得不紧不慢,问道:“听说你与你父亲和好如初了?”
韩玢微微颔首,“年少气盛,做事太过鲁莽。”他侧目而视,眉眼含笑,继续道:“如今能去一公主娇妻,放在太尉府娇养着,来年生个一儿半女,也能让他老人家含饴弄孙了。”
姜慈恼怒地说道:“合着你娶我就是为了给你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吗?”
韩玢大呼冤枉,拱手一揖,“微臣不敢。”
姜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别假惺惺了。”她随即小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恢复你的本姓?你这样一直用着母姓,也不怕太尉大人不满?”
韩玢笑了笑,“你倒是惯会瞎操心的,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城暗卫统领,并不是太尉大人的亲子。”
他忽然低下头去,在姜慈耳边轻声道:“不过,我定会以太尉大人嫡长子的身份来迎娶汉乐长公主。”
姜慈诧异地看了一眼韩玢,说道:“怎么?事到如今,难道朝臣还不并不知晓你其实就是太尉大人的儿子吗?”
韩玢嘴角轻勾,遥望着飞鹤山的半山腰,见那郁郁葱葱,似有泉水叮咚声音,不由得心旷神怡淡淡说道:“只少数几个知道罢了。”
说罢,他示意姜慈快步跟上。
姜慈跟着他越走越远,但看仿佛并不是回宝雨馆的路,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韩玢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隐隐约约中,姜慈跟着韩玢便往飞鹤山而去,不知不觉竟出了天宝康湖也不自知。须臾的功夫,二人攀爬上飞鹤山,绕过了一片林涧,竹林窸窣声音伴着泉水潺潺,遥遥一闻,似乎有瀑布飞流直下。
待走近些许,一座小小的瀑布映入眼帘,就如几个月前,在那千机阁的后山山泉之间。那瀑布水流打在被冲磨圆滑的滚石之上,伴着青草味儿的苔藓,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与愉悦。
姜慈回头冲韩玢一笑,“我竟不知这天宝康湖的后山还有这么一处清远幽静的地方。”
韩玢点了点头,慢慢执起姜慈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仔细摩挲着,“今日我带你来,便是将准备的聘礼给你。”
姜慈挑了挑眉,眼中满是喜悦之色,“聘礼?你可知娶一个长公主有多少聘礼吗?别说是你的聘礼,就算是皇上赏赐之物,这里也塞不下呀!*
韩玢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她的额间,“满脑子都是银子,我丝毫看不出你是养在深宫的样子。”
姜慈咂舌,耸耸肩,“养在深宫中那里也是有月俸银子的好吗?难道你还会嫌银子多啊?”
韩玢无奈地摇了摇头,紧紧抓着姜慈的手往山泉后方而去。
约莫走了数十步,只听一声弱弱的“喵喵”叫声传来,姜慈心中一愣,回头朝韩玢说道:“咦?这里莫不是有一只猫?”
随即,她挣脱开韩玢的手,快步朝猫咪叫的方向而去。不多时,她就在山泉后的一处草垛上找到了一只小小的白猫。
看猫咪的模样,估摸着刚刚断奶而已。姜慈将白猫抱在怀中,它身上的白毛犹如绸缎般丝滑,摸在手里暖暖洋洋。而那猫见到姜慈抱着自己,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盯着点姜慈仔细打量着。
只见这只白猫长得与千机阁柳惜夕的那只颇为相似,竟也是大大的鸳鸯眼。
小奶猫甚是满意地在姜慈怀中蹭着脑袋,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将自己紧紧缩成了一个毛球,蜷缩在姜慈的臂弯之中,俨然一副“快来伺候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