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禄斜眼看了她一眼,浓黑的眉毛高高挑起,没吱声。
待四人用完了早饭,姜慈拿出贴身带着的那只铜丝镂空双莲沙漏,问驿馆婆娘要了块细布,仔细地擦试着,突然想起来什么,眼中满是诚恳:“哎对,韩大人,您在这九河镇真没有府邸?”
韩玢没想到她竟追问不休,淡淡道:“没有……”
“那您回的什么府?”姜慈把那沙漏擦得锃亮,又抬起头来道:“您该不会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韩玢不语,姜慈眼珠一转,将那沙漏收起,一本正经看着他:“不说这个了,韩大人,您是不是有那十里堤孙府的什么消息?”
“有。”
“孙府是什么来头?”姜慈着急道。
“太常寺少卿,与工部户部吏部往来都很多。”韩玢看了眼姜慈,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你是想一个人去那孙府一探究竟吗?”
姜慈怏怏一笑:“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个太常寺少卿家三小姐,是怎么跟一个皇家公主扯上关系的。”
“你说呢?”韩玢抿了口茶水,皱着眉,似乎很不满意这味道。
姜慈歪着脑袋,转头一想:“太常寺可是肥差,礼乐祭祀仪仗一应包揽,宫中平日祭祀不少,这长公主又不是足不出户,跟太常寺少卿有往来也不难……”
“你倒是不笨。”韩玢笑了笑。
“哎哟,韩大人,您这就不知道了,我姜慈四岁入宫,承蒙太后恩德,又在青姑姑的庇护下长大,多看少说,我知道的可不少。”姜慈见韩玢居然寥寥夸赞了一下,心下不由地沾沾自喜。
“老大……少说点……”翟宵儿知道姜慈一夸就上天的脾性,在一边低声道。
“多看少说?我看你说的也不少……还喜欢……”韩玢放下茶盏,淡淡道。
“喜欢什么?”姜慈不解。
“喜欢乱说。”
韩玢将茶盏往桌上一扣,起身便走:“走了,午时之前赶到十里堤,孙府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掉了4个收,好伤心好伤心,努力码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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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姜慈和翟宵儿一听孙府出了事,面面相觑。耿禄不耐烦地一把拍在翟宵儿肩上,直让翟宵儿呜咽一声泪眼婆娑,才让二人回过神来,匆匆跟着韩玢而去。
四人从驿馆婆娘那要了三匹马,那婆娘一脸烦困地算着钱账,问耿禄是付是赊,耿禄丢下一块碎银,不听她的念念叨叨,领了马便将缰绳递给姜慈和翟宵儿:“这驿馆的马脚程快,去十里堤不过一个时辰。”
哪知翟宵儿那眉眼溜情,弱弱道:“大哥,我又不会骑……”
耿禄听得张大了嘴,大声道:“你不会骑?!你不会骑你跟出来干什么?”
姜慈赶忙道:“耿侍卫,莫怒,我带他骑就好。”
幸得姜慈年少时爱疯闹,也不知道为何,小皇上每每见了她甚是亲热,就连学骑射之时,也硬是要姜慈与他一起学。于是姜慈的教马师傅跟当今小皇上的是同一人--少保大人。
虽说那些马上花样和马上功夫是学不来的,主要是她也没这天赋,但是骑着不掉下来还是不在话下……饶是如此,然许久未骑,看着这高头大马、髯鬃长尾,还是心中不免紧张。
“你让一个女人带你骑?”耿禄满是嫌恶地看了一眼翟宵儿。
但见翟宵儿那羸弱模样又不好发作,只得又还了一匹马给那驿馆婆娘,惹来一阵的嗦骂:“你们算好了到底要几匹,给你牵了你又不要了,我还得给你找银子。”
姜慈怕耽误了时辰,只得硬着头皮上马,将那马夹得生紧,长吁一声连连后退,姜慈不由倒出一口气。
见姜慈不熟练的样子,韩玢冷冷道:“难道要给你雇一辆马车?”
姜慈不禁摆手,生怕韩玢看低了她,拂了拂额头上的汗:“韩大人这是哪里话,下官的教马师傅那可是少保大人……”
韩玢不语,一翻身便上他的那匹黑鬃良驹,□□赤金马鞍锃亮芒光。黑马见主人上马,抖擞了精神,长鸣一声,惊起周围鸟雀四散,姜慈闻声抬头,一人一马,晨光曦韵,墨绿衣袍轻拂座下,看不清的眸子静静看向远处,刀刻般的侧颜在林荫下愈渐清晰……
马上之人冷冷道:“少保大人若是知道自己教出这种学生,说不定即刻辞官归隐……”
姜慈一听,回过神来,心中有怒又不好发作,她知道韩玢看不起自己出身后宫,还是努力沉了一口气,拉上缰绳,将手伸给翟宵儿:“翟宵儿,走,上马。”
翟宵儿看了这匹高头大马,正犹豫,见姜慈坚定的样子,便点点头,刚要拉住姜慈的手,却听韩玢在一旁沉沉道:“耿禄,提上他。”
耿禄闷哼了一声,本已奔行了一丈之远,又急急回身,策马而来,一把抓起翟宵儿的衣领,将他丢在身后,翟宵儿惊得大呼天爷,往后一仰差点跌落马下,最后只好紧紧抱住耿禄的腰,闭上眼睛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