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就跑出了韩玢的房间,身影摇曳,脚步轻快,仿若一个娇羞的大姑娘。
姜慈僵着脸,指着他的背影道:“被狗啃?……”
韩玢看着她的窘样,嘴角上扬:“姜女官以后还敢再随便进男子的房间吗?”
姜慈赶忙道:“再也不敢了。”她深深一揖,又道:“这次多亏韩大人解围,属下一定铭记于心,必定对大人恩感恩戴德。”
“你都感恩戴德多少回了,打算什么时候报恩?”韩玢轻挑眉梢,戏谑地说道。
姜慈愣了愣,眼珠打了个转,认真道:“大人,按理说,您这种地位身份,不是应该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吗?”
“那你没听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韩玢问道。
姜慈僵僵一笑:“听过,听过,大人若是不急的话,就先记在账上,来日方长,想必大人以后必定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
韩玢“嗯”了一声,道:“姜女官很会做人。”
姜慈尴尬应承着:“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她见韩玢茶水已然喝完,便赶忙上前又满上一杯,犹豫着说道:“那个……韩大人……”
“有事就说。”
姜慈立刻点头:“是。”随即小声问道:“您真的不是……不是那个……”
韩玢抬眼看着她,眼底深处仿佛有一股暗潮,被深深压制,他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不是。”
“大人,您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姜慈惊讶道。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太后的至宠?”韩玢冷冷道。
姜慈尬笑一下,眉头满是愁云,扯着嘴道:“您真聪明……那日第一次见您,您便装而来,转身您就换了套衣服,我就以为……”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不小心碰到那个被妆奁砸出的鼓包,低低“哎哟”了一声。
“当时不过是被一个宫女失手泼了茶水。”韩玢皱着眉头说道,他看了一眼姜慈的头顶,继续道:“一会儿让安平继给你敷些药。”
姜慈低眉点点头,“哦”了一声。
他见她出神,接着道:“算了,还是我来吧。”
姜慈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何意,正准备发问,哪知韩玢倏然起身,将她一把拽至自己面前,伸手就要触摸她的发顶。
姜慈惊得浑身一震,想要后退开溜,只听韩玢冷冷地说:“别动。”
姜慈不由得止住了脚步、稳住了身形。不知为何,她其实并不想离开这个人的面前,甚至看到他的胸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微微用鼻尖呼出一点点温热的气体,扑在面前之人的胸口上,温温暖意顺着他裸露的脖颈,慢慢进入他的鼻息,二人相对,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和听得见的心跳……
“你怎么不跑?”韩玢拿出一盒膏药,指尖沾匀,轻轻敷在姜慈头顶那个肿包上,姜慈疼得倒抽一口气,双脚发软,险些没有站住。
韩玢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得更近了些。姜慈怔住,这若是外人看见了,遥遥一看,分明就是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画面感太强……
她忍着泪水道:“那个……我小时候野……翟宵儿也经常给我抹药擦膏的……我习惯了……”
韩玢看着她,收起药膏,玩味似的说道:“可我是个男人。”
姜慈呵呵一笑:“翟宵儿也是啊……”
韩玢慢慢低下头,在她头顶有意无意地低声道:“按照罗春绛那郝掌柜的说法,我应该是……功能健全的男人……”
姜慈一听,脸忽然变得绯红,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作何举动。虽然自己身着男装,但他知道她是女子,这是在是太不得体。
姜慈慢慢往下缩,想要随时开溜,而韩玢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一边给她抹着药一边道:“你要是敢走,明天我就让你那聒噪的弟弟消失……”
“韩大人……您这哪跟哪儿……您看我们认识那么多天了……您最是心善的不是?”姜慈赶忙说着好听话,心里却不断地腹诽心谤,他若是心善,就不会当上这皇城暗卫的统领……
然而说道翟宵儿,姜慈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切地问道:“对了,这几天翟宵儿怎么样了?他胆子小得很,我不在怕他连觉都睡不着。”
韩玢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说道:“有耿禄在,他还能记得起你?而且柳阁主日日烦弄他、拿他逗趣,已经乐不思蜀了。”
姜慈一听,恍然,笑着说:“也对,也对……”
敷完了药,二人依然相对而站,姜慈见他不发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愁要找个什么由头开溜,只见韩玢忽然转身,又斜靠着椅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