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话落在常宁耳朵里,就 * 好像细密的针疯狂的扎上了她的心,让她的双手不自觉的便紧紧握在了轮椅扶手,暴露的青筋告知众人,她在极力的隐忍什么。
在身后的小寒也是一惊,她低头看着故作镇定的常宁,心里越发觉得慌乱起来。
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常宁沉吸了一口气,将喉头的血腥狠狠压了下去,开口之时声音已经微微有些沙哑:“世伯,这人确实,是我府上重客。若……若真已逝世,可否,可否交予我带回府上,好生安置?”
她的样子属实有些难堪,蓝浆甚至都能瞧见她在微微的颤抖,顿时便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两家曾经,好歹有过婚约,若这般绝情也确是他的不对了。况且人既然已经死了,多揪着那些活人的事情也有些不妥,倒不如顺了常府的意,好歹还能卖个人情。
这般想着,蓝浆便觉如此甚好,正待要出口应允之时,身侧一直沉默的周河却缓缓启了唇,语气依旧是那隽雅无波、风度翩翩的口吻:
—“毁了我女婿的一双健臂,害了蓝兄大女昏迷不醒,如此种种劣迹,常大小姐竟就想如此简单把人要回去?”
—“既是常府座上宾,那他犯的过错,常大小姐可能担下来?”
—“若能,便现在下了轮椅,跪下,与我和蓝兄赔罪。”
第28章 将军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讨厌只能……
常宁的神色微微一僵, 抬眼朝周河看去。
“周太傅,所言极是。”她淡淡回周河,语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然子慎只是我常府座上宾, 犯了错理当是我常府来赔礼道歉,但全然没有, 要下跪道歉这般说法。”
陆子慎于常府而言只是客,是个久居的客,客错主责这确实没错,但按周河说要给他下跪道歉,这就说不过去了。
她手指摩挲着长鞭,眉眼间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让周河有些难以捉摸了。
“常大小姐所说确实, 我与蓝兄确实不应如此要求, 毕竟伤之过重并非我二人, 即便是有什么要求, 也当是伤者来提。”周河端手笑着,看向常宁之时满眼都是打量,“常大小姐说, 如此可对?”
常宁未语, 抿唇看向周河算计的神色时,心中顿觉有些慌乱。
她是不是,估摸错了什么?
一旁的蓝桨感觉额头上正津津的冒着冷汗, 越听周河说下去便越觉得心惊,总觉着这两个人之间冲天的战意,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常宁现今虽革职在家,但好歹曾经也是征战一方的大将军, 即便如今诸多不顺,倒也不该如此苛对,这于他良心实属有些不安。
况且周河敢这般妄言,是因为他身后有太后啊,自己一个小小兵部侍郎,可断不敢如此拎着自己脑袋在外头晃悠。
于是他连忙擦了擦汗上前打了个圆场,同常宁道:“周中惯会说这些玩笑话,未安勿要在意,我稍后就将那人送回 * 常府去。”
常宁心尖一松,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要起身往府里头回。
然而周河显然是并不想教她好过,见她回身要走之时,却又淡淡道:“常大小姐,听说,镇国大将军要归来了。”
正待要离开的常宁身形一僵,不自觉的就停了下来,不知所然的瞧向周河。
玉将军,要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与将军商讨一下,能否再次上战场了?
军师也好,谋筹也罢,只要能再次回到战场,她都是愿意的。
她张了张口想要多问些什么,却在瞧见周河含着淡淡笑意的脸时,恍然间回过了神。
周河与她说这个,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常大小姐一声,很多事都会水落石出了。”周河碾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道。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常宁与蓝桨都有些不解,府门前顿时有些安静,三人各怀心事,谁都不解对方何意。
既然不理解,就无需再多唠叨些什么,常宁顿觉无趣,刚与蓝桨赔歉几声要回府的时候,那蓝府的小厮却是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急急着道蓝三公子悠悠转醒了。
蓝桨一喜,正与常宁告别要抬腿进府之时,却见那小厮又支支吾吾的道:“公子说,要常大小姐,也进去。”
常宁握在轮椅上的手蓦然又紧了紧,心头好似忽然有什么绷紧又弹开,惊得她瞬间额头便有涔涔汗液淌下,再看向周河,却见他嘴角含着笑意,与适才要她下跪之时,更甚一些。
她眉头紧了紧,内心道:如此,不好走了。
蓝栋确实醒了,只是醒了与没醒差不了多少罢了。
常宁与蓝桨、周河一同进了屋子时,瞧见的就是一身白布裹着,而后满脸绝望无神盯着床幔看的蓝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