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抿着唇点点头。
曹公公眯眼瞧着她,心中咋舌盛公子可真是越长越好看,比起宫里的秀女颜色也不一般。
他轻轻甩了下臂弯里的拂尘,微弯着腰,客客气气同她道:“殿下在书房,您且进去罢。”
盛皎月挺直薄瘦的背脊,脚底步伐缓慢,攥起拇指死死掐着掌心,她的双腿不听使唤轻轻颤抖,忍住被那人刻在骨头里畏惧,她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
盛皎月满手心都是冷汗,松开拇指缓缓推门,屋里映着阵阵清寥的药香。
书房光线敞亮,男人垂首立在金丝楠木桌前,阳光透过窗棱照在他的侧脸,面若白玉,白皙透明。他今日穿了件深蓝色缂丝绛袍,玉冠束起乌黑如绸的长发,五官精致,沉默寡言时又有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盛皎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男人撂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抬头,漂亮晦暗的眼瞳冷淡朝她瞥去一眼,令人觉得压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苍白的脸庞,沉默了半晌,他问:“怎来得这么迟?”
平日他可是最勤快的那个人,生怕旁人抢了他的事情做。今日却是反常,足足迟了两刻钟的时辰,也不知他在躲什么,莫不是被板子打怕了?
卫璟转念又想,不过二十个板子,便养了这么多天,真是比女子还要娇气。
第2章 京城里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
书房支起窗格,水榭映在庭院之中,院子里养了些藤萝嫩竹。
日光穿透雕花木窗照进屋内,屋子里点缀着淡淡的檀香,北面置了满书架的古董器物,沉香木的案桌上方搁置着精巧昂贵的白玉笔架。
盛皎月听见太子这句淡淡的问话,心中还是咯噔,这人无论看起来多么好说话,秉性着实可怖,惹得他动起真格,践踏起人来毫不手软。
她想起太子曾经在她身上使过的手段,如今还觉得胆寒。
盛皎月脸色白了白,勉强掩下眼底的不安,“起晚了。”
卫璟将信将疑,审视的目光缓缓停留在她脸上,当真是奇了怪,他竟然也有起晚的日子?
盛清越六岁便入宫成了他的伴读,从前还在太学读书时,每日起的比鸡早,日日都是头一个到的学堂,除开请病休的日子,从来没有起晚过。
卫璟深邃的眸光逐渐移到他的腰臀,眉头不由皱了皱,腰间宽松,衣裳袖口里空空荡荡,一个大男人腰竟生的这般细,他问:“屁股还疼吗?”
盛皎月脸上浮起片刻不自然的红,她强装淡定,“劳殿下费心,已经不疼了。”
卫璟漫不经心嗯了声,随后便将她晾在一旁,男人微微垂首,不慌不忙处理公务。
盛皎月站的小腿发麻,膝盖隐隐作痛,她这福身子着实过分娇气,徐徐微风吹起涟漪,一绺柔软的乌发滑落在颈侧,她抬手抚发间,衣襟轻晃,纤瘦白皙的手腕从袖口透出半分光华,随着起伏的动作荡着令人舒适的清香。
卫璟似乎才想起她,撩起眼皮瞧他一眼,“明儿早些过来,同我一齐前去千禧寺。”
盛皎月正欲同他说清楚此事。
圣上身子骨不好,每年去千禧寺祈福诵经的事由便交给了太子。她这些年费尽力气讨好太子,却是收效甚微。
太子党的人同她的关系都不太好,尤其是顾青林这个心机深的世子,明面上倒是将她当作朋友,私下里却是不允许身边有人和他走得近。
千禧寺更是从未带着她去过,每次都是由顾青林等人伴驾。
盛皎月是不想去的,父亲今年却不再惯着她,传言太子殿下同寺里的主持高僧关系不同寻常,父亲要她打探虚实,今年若还是去不成便叫她不要再回家了。
盛皎月的小脸被太阳晒的有些红,细皮嫩肉不禁日头的磋磨,细腻白皙的面庞映着通透的粉红,宛若出水芙蕖,清清冷冷又不失柔美,她的额前冒着细汗,嗓音清冽,“殿下,不巧明日有家宴,我恐怕去不成了。”
卫璟掀眸打量着她,少年身姿如竹,纤长细瘦,面若白玉,干净漂亮,低垂着眉眼,看似乖巧,口中说出的话却让他微微吃惊。
盛家打的如意算盘,卫璟不是不知,留着盛清越不过是觉得他可有可无。
盛清越前几年就想同他去千禧寺,没道理突然变了主意,卫璟冷冷打量着少年比女子还漂亮的脸孔,漫不经心玩弄拇指上的玉扳指,“随你。”
盛皎月松了口气,凡事不能着急,一步步慢慢来,想必明年这个时候她就能从东宫脱身。
她从进屋起就绷着口气,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挺直的背脊稍有些僵硬,站了半个时辰,脚底疼的她蹙眉。
太子又在此时使唤她,“研磨。”
盛皎月迈开又僵又疼的步伐,走到案桌旁,已经做惯研磨抄书的事儿,如今也不陌生。
卫璟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他倒是比旁人更爱干净,无论何时都将自己收拾的很讲究,男人拧眉:“你用的什么香?”
盛皎月怔了怔:“我没有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