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宁看清兄长眼底的冷意,抿了抿唇,“多谢兄长教诲,弟弟谨记于心。”
风雪渐深,霜雪弯折枝头。
盛皎月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外头隐约能听见冷风拍打悬窗的声音。
里间烧了银碳,屋子暖烘烘的。
云烟伺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换了新的暖手炉,使唤外间的粗使丫鬟端来提前备好的暖茶和糕点,“公子,您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盛皎月嗜甜食,却不敢让外人瞧出来,平日容忍克制,只敢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吃两口,她尝了口芙蓉糕,甜腻酥香,就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喝了口热茶。
她还有些功课没有写完,吃饱喝足后,披着长衫走到案桌前,嫌冷又让人多烧些木碳。
二少爷屋子里的碳火用的都是檀香木,精细昂贵。
盛皎月花了半个时辰写完一篇要交给先生的文章,再抬头回首,只剩烛火跳动,窗外的天早就黑了。
她迈开步子,走过去支起半扇窗,冬日风雪已然消停,院中是银装素裹白茫茫,檐下点了几盏炽亮的灯火。
她拂面吹着细风,白皙的脸颊蕴着淡淡的愁容,摇曳的烛灯照着她的半张脸,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清冷的面色也遮不住她原本的姝容艳色。
盛皎月在月色里轻轻叹息了声,随后关好了窗户。
沐浴焚香后,她换上件雪白色的寝衣,软绸贴着她玲珑的曲线,微湿的长发滑落在颈侧,透白面颊被暖热水雾熏染的薄红,体态纤细,肌肤清冽瓷白如冰雪。
云烟都不敢多瞧,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长得好看的人。
被圣上称赞有潘安之貌的探花郎也比不过。
云烟踮着脚盖上灯盏,放下帷幔,又小心翼翼退出黄花梨木拔步床外,“公子早些歇息。”
盛皎月轻嗯了声,“你也回去歇息吧,不用守夜了。”
云烟应了声是,“奴婢就在侧厢房,公子有事尽管使唤奴婢。”
“好。”
精致的小炉里点了助眠的檀香,香气宜人。
盛皎月睡得不安稳,思绪浮浮沉沉,翌日天不亮就被噩梦惊醒。
她的后背出了点冷汗,乌眸放空,眼神涣散望着床幔,皮肤里钻进一阵令她胆寒的凉意,都道卫璟性情温和肃正端方,颇有明君的气量。
可这都是假的。
卫璟深沉内敛遮掩了他无情霸道的手段,床笫间花样百出。
盛皎月瞧着帷幔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他总喜欢逼迫她穿各式各样的女装,轻衫缎绸,衣料极其单薄,无需多大的力气,就能撕开。
她自小就被当成男子培养,穿不来女子复杂的衣裙。
卫璟好似将这件事当成闲暇时的乐子,每日都会亲手帮她换上女子穿的裙子,偶尔起了兴,就将她扔到锦衾薄被里。
她自然不乐意,爬起来便要躲,卫璟也不恼,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拽下拔步床边的帷幔,并上她的手腕扣在背后绑起来,“爱卿别急。”
盛皎月最怕那种失控感,真是将你压迫的无处可逃。
她回过神,明眸里逐渐有了光彩。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她便同云烟说:“把帷幔撤了吧。”
云烟诧异,“好端端为何……”
盛皎月蹙起秀气的眉,闭上眼缓声道:“撤了吧。”
云烟瞧见她脸色不大好,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是。”
今日太子殿下便要同顾青林等人去千禧寺拜佛诵经,祈福来年风调雨顺。
她难得能休息一日,打算出门转转。
盛皎月刚换好衣衫,家中奴仆气喘吁吁跑到她的院外,急匆匆来传话,“二少爷,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许久了。”
盛皎月一愣,“太子?”
奴仆缓了过来,“殿下正要启程去千禧寺,不能误了时辰,您快些上马车吧。”
盛皎月脸色微白,昨天下午,她分明在书房同太子提起过家中有事恐去不成千禧寺,怎才过去一夜,太子就变了卦。
奴仆催得着急,盛皎月不得已随她去了盛府门外,曹公公见了她又是眉开眼笑,“盛公子,您快些请。”
盛皎月抬眸望着眼前的马车,微微皱起了眉。
马匹高大,四驾马车亦是奢华沉稳。
曹公公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冷喝了声身后的奴才,“还不赶紧给盛公子那张小凳子踮踮脚,扶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