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桑萦将夜行衣换好,静悄悄出了院子,顺着西山小径直奔后山。
上次是同陈颐一起,快到后山时被看守的侍卫拦下,这次上山,她有意避开了那边,从曲折密林间迂行。
夜间的山里有清浅微风拂面,桑萦一袭黑衣,隐没在深暗夜色中。
明天就要离开这,她若是不去后山看看,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穿过林间,眼前豁然开朗。
月笼烟,夜似水,入目是澄澈如镜的一方天池。
无波无澜的平静水面,在夜色下更添几分诡秘。
“整天守着这鬼地方,老子都三年没见过我老爹老娘了。”
桑萦正待走进天池去看个究竟,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小声斥骂,她闪身避进林间,望向声音的来处。
“说什么呢!今天少庄主可在山里,你要不想活就跳下去自己了断,可别连累老子陪你送命!”一同走来的两人,稍高些的低声道。
“谁不想活啊,别说咱们了,你问问前山那些个专门侍候人的妓子,哪个不想以后出了山庄好好过日子,还不是没办法。”之前那人声音幽怨,叹声道。
“想活那就把嘴闭紧了,你可别忘了,莲香是怎么死的,她可是你亲手埋的。”另一人低声警告道。
眼见两人走远,桑萦却也没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待那两人第三次从这里走过,桑萦从林中闪身出来,径直走向天池边。
那二人是在这夜间巡山的,来回一趟大概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走近天池,桑萦望向天池底部,一汪池水清可见底。
这后山,除了天池,似是也没什么旁的值得关注了。
桑萦持软剑,站在天池旁边,运起内力,一剑劈向水面。
按道理,凭桑萦的内力,这池水定要被剑气卷起丈高。
然而什么都没有。
桑萦软剑的剑风掠至水面,立时便被池水消解开,半点声势都没有激起。
连扔进个石头子都应该翻起点水花儿,桑萦这一剑下来,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水里定是有什么东西。
她下到水边,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往水下打量看去。
平静水面仍是一丝波澜起伏都没有,在夜色下泛着荧荧冷光。
蓦地,一块石子落到桑萦脚边。
她瞬间警醒,闪身避到在天池边的山壁上,背靠着山石,她惊疑地望向方才落下的石子。
如此深夜,守山的侍卫尚未巡完这一圈,这恰巧落到她脚边的石子,难不成只是巧合?
她正犹疑,又是一块落下,又是落在她的脚边。
这会她确定了,这天池附近还有旁人,但不知这这人意欲如何。
第三块石子落在桑萦十米外的天池旁。
孤零零滚至水边,好像是在为她引路,她提剑跟上。
不管这引她的人是好意还是另有图谋,自保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本就是来探个究竟,既有人相邀,自当赴约。
如桑萦所料,这隐在暗处的人,一路引着她绕开天池,行至天池后的一线天峡谷,便再没了动静。
她不明其意,却也没有肆意出言声张。
两边的山峰高耸,桑萦所处的位置如同被刀斧生劈出一道缝隙,她将将站在其间。
山峦遮蔽月色,暗沉夜色下,她摸索着往前走。
还未走出一线天的狭窄通道,便听见有人说话。
“父亲,我这边收到消息,五岳剑的淮山剑已被魔教灭门,寿山剑和衡山剑的人被皇室的军队接管了。”
“如何确定是魔教之人动手?”一道略耳熟的声音应道。
“孩儿听说淮山派之人皆死于卿心之毒。”
耳听得说话之人提及五岳剑以及卿心,桑萦站在原地,屏息听着。
“卿心?可确定?”那有些耳熟的声音问着,言辞间威严不掩。
“差不离,死者身上皆是微芒毫末的细小伤口,浑身经脉寸断,是卿心毒发时内劲爆体而出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