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他语焉不详地与自己说话,总让她胡想乱想,心神不定。
她问得陈颐动作一滞。
稍顿片刻,他将她伤口覆上,避开伤处按住四周,“你自己缠紧。”
说罢他起身拿着瓷罐往内室走。
桑萦虽是手不大方便动,但勉强将伤口扎紧,而后起身去寻他。
他坐在内殿窗边,望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听她进来,便转而看向她,“好了?”
“嗯,”桑萦走近了些,抿唇问他,“方才你说的,不算误会,是什么意思。”
陈颐看着她,片刻后一笑,手微张开,“抱一下?”
莫名其妙的。
桑萦不解其意,后退半步,不作声瞧着他。
他也并不意外,神色微顿。
“你瞧,我确是想,但也知你不愿,所以并不是你误解我,我也并不是那般坦荡,不必为这对我抱有歉意和内疚。”他笑道,“除了这个,萦萦便没有旁的事想问我?”
“没有了。”桑萦轻声说。
其实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便是解释,也很牵强。
比如他殿中为何会常备外敷的伤药。
比如他为何一眼便能看出她的伤是刀伤。
再比如,他那凶猛又突然发作的内伤。
可人人皆有些不足为外人言道的事,这些事归根结底同她没甚干系,也没必要追根究底。
“累了吗?”陈颐问她。
桑萦摇摇头。
其实有些累,但是她不想说累。
“你在这等我。”
陈颐说罢,起身往外走,没过多久拿着一套衣裙进来,见她还站在方才的地方,便低低地笑,见她回头望过来,缓声说道:
“你去里间换身衣衫,我们出去,你这身黑衣扔在这就行,会有人收拾的。”
见桑萦没反应过来,陈颐便将衣衫放到桌上。
“殿中没有旁人,我去外面等你。”
陈颐出去了,桑萦拿起那衣衫,室内不够亮,瞧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颜色,但大小是合身的。
……
他倒是会看。
桑萦将衣衫穿好,推门走出去。
她其实感觉出来,陈颐自那内伤发作后,心情便阴郁许多。
但那种奇经八脉的内伤,素来都是痛苦难当,也着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心绪不好再正常不过。
陈颐负手站在殿外院中。
听见声音,他回身看过来,朝她伸出手,“来。”
桑萦走到他身边站定。
“随我走走,等门禁开了,我送你出去。”他收回手,神色自若地说道。
“嗯。”桑萦应声。
她其实有些累了。
但是她想同他走一走。
这会宫中的禁军侍卫仍有巡视的,见到陈颐都自觉跪下见礼。
桑萦跟在他身边,一路畅通无阻,想起先前,她仓皇闯进他宫中时的窘迫,便觉颇为好笑。
“怎么了?”陈颐问她。
“没,只是觉着,我这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次,心情有些复杂。”她跟在陈颐身后,笑着与他说道。
不大的小姑娘,跟他说自己心情复杂。
陈颐莞尔,瞧着她的神情十分柔和,“你若觉着有趣,来日我带你去校场,那边的人更多,也更知规矩。”
不会如方才那般,目中带着打量和探究,隐晦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