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青梅——裙袂
时间:2022-03-09 08:30:06

  谢翼很快就去榕溪巷子口请来了卫郎中,卫郎中如今已经年逾古稀,大晚上给他老人家叫过来,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

  卫郎中赶来之后,林氏却又撑不住了,她近日本就忙乱,今晚这么一着急,多年的腿疾又犯了,小腿和膝盖是钻心的疼,站都站不住。

  谢翼是知道母亲腿疾的厉害的,当下就让母亲赶紧回屋歇息,“枝枝这边放心吧,我看着呢。”

  枝枝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只感觉有人在自己床头走来走去,有细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她听不真切。

  片刻后醒来,枝枝看见床前站着个白胡子老人,是榕溪巷子的卫郎中,她认得的。

  谢翼就站在后面,看着卫郎中从药箱里取出他的针灸囊,打开来后里头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光。

  枝枝烧红的眼睛清明了些,含惧低问:“这……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谢翼安慰她:“你感染了风寒,幸好不算烧得不算严重,卫郎中给你穴脉上扎两针就好了。”

  枝枝看着那银光闪闪的细针,忍不住瑟缩了两下,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害怕的眼睛,“可以……不要吗?”

  “不行。”谢翼拒绝得很干脆。

  她的病也多半是因为最近累着了,卫郎中用针灸给她疏通下筋脉,会恢复得快些。

  枝枝却红了眼,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裸|露出来的皓白细腕,和即将穿透骨肉的银针,嘴里忍不住轻哼出声:“会……疼啊。”

  “不疼的小姑娘,一会就好了。”卫郎中也开始安慰她。

  可那尖细的银针戳在身上哪会没有皮肉之痛,她又烧得头脑昏沉,酸涩的情绪一上来,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呜呜呜肯定很痛……”

  枝枝本就瘦弱,哭泣之下纤细的手臂颤动得厉害,卫郎中老眼昏花,怎么也找不清穴位,手握着针都没法扎。

  谢翼一双眉头皱得厉害:“别乱动。”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他操心。

  “呜呜呜我不想扎针……”枝枝躺在床上泪眼朦胧地哽咽着,望着银针的眼神里满是惧怕。

  卫郎中抚着胡子叹气,眼看着今日这针是扎不下去了。谢翼看着小姑娘在塌上嘤嘤啼哭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咬了咬牙上前坐在床头,将不老实的小姑娘揽进怀中,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在她背后轻柔拍打,模样笨拙而又疼惜地哄着:“枝枝乖,闭上眼睛,不要看。”

  枝枝的小脸躲在他的臂弯下,泪水蹭了他的衣襟一片,闻着少年怀中冷冽的清香,稍稍安定了些,鼻子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小半个时辰,卫郎中的针灸也结束了。

  枝枝也不知何时哭着哭着睡过去了,小脸还是一副潮红的模样,眼眶下还有未干的泪痕,谢翼轻轻将她安置在枕上,随后送卫郎中出去。

  “舍妹怯弱,让郎中见笑了。”

  卫郎中含笑而立:“你们兄妹俩感情好。”

  枝枝睡到后来开始出汗,汗水湿透了脸颊衣襟,整个人黏腻得难受,半梦半醒间,有人小心用帕子沾湿了水,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庞,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一定是林姨吧,枝枝昏昏沉沉地想。

  直到后半夜,枝枝才清醒一点,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没人了,屋里寂静一片,油灯燃了大半宿,灯芯丝丝跳动着火光。

  床头坐着衣着单薄的少年,影影绰绰的灯火下,整个人像是覆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少年胳膊撑着头,垂眸翻着手里的书,灯火打在浓厚的眼睫上,眼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晕。

  “哥哥……”

  枝枝这么叫了一声,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听起来闷闷沉沉的。

  谢翼闻声抬起了头,疲惫的双眸清明了些,“醒了?”

  “起来喝药。”谢翼从床头的桌上拿过了药碗,探了温度正好。

  小姑娘的脸色依然苍白羸弱,谢翼端起药碗打算亲自喂她。

  枝枝却想起针灸之时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场景,不禁红透了脸颊,她那会儿烧得糊涂,又害怕扎针,也没想到就这么在哥哥怀中睡过去了。枝枝尴尬得低下头去,“……我自己来吧。”

  少年立在她床头,也没多言,沉默地将药碗递给她。

  小姑娘一勺一勺舀着药汁,苦得她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憋着气咬牙把药喝下去,再一抬头就被人丢了个蜜饯在嘴里。

  “消消苦。”谢翼斜倚在床边看着她。

  蜜饯的甜味在口中化开,药汁的清苦也淡了些,他终于看向谢翼,话语有些怯生生的,“哥哥,我那会儿不是故意不配合扎针的,我就是有点害怕……”

  少年居高临下在床头收拾着药碗,眼皮都没有抬,嘴里哼了声:“矫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低下头探了下枝枝额头的温度,降下来的体温让他心里放松了些。

站内搜索: